圓桌雖小,然數人身材纖瘦還有幾個孩子擠擠也能坐下,幾人的位子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上首是皇甫偲,其左依次是尋央、楊俊、尋煙、楊秀,其右依次是陰世師、尋琪、尋瑩、楊諒。皇甫偲對楊俊三人道:“這尋夢酒是甜酒,後勁不大,喝完之後身上沒有酒味只有淡淡的香味,你們就算喝了也沒有知道是喝酒了,大膽喝吧。”楊秀一聽,立即拿了一壺酒品了起來。
尋煙的年齡約有十四五,和尋瑩一般大,還是處子身。尋煙爲自己和楊俊倒了杯酒,細聲舉杯道:“公子,請。”楊俊本不願喝,但也不想在女子面前落了面子,笑着喝了。這尋夢酒度數不高,入口只感覺是一陣甘甜,一股酒香從肚底騰起,好喝。尋煙喝了杯酒,問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楊俊答道:“我姓柳,單名一個儁字。”尋煙心知楊俊所說必是化名,也不在意,淺笑着又倒了杯酒,接着問一些楊俊的事。楊俊盡編些謊話,如告訴尋煙,楊俊是關攏人士,家中是做些小生意,前段時間和家中長輩來到長安,受皇甫偲和陰世師的邀請出來玩之類的。楊俊和尋煙打着哈哈,眼角留意身旁人的情況。皇甫偲和陰世師早已和他們的相好摟在一起,互相說着膩人的話,不時嬉笑。尋央和尋琪臉帶潮紅,想必是皇甫偲和陰世師在她們二人身上做了什麼。他們二人一點也不在意有小孩在身邊,吃喝玩樂到歡快。看陰世師滿臉笑容的模樣,似將不久前的事忘了般。楊秀沒有人陪自顧自的喝酒吃菜,臉上滿是欣喜。而楊諒則時不時的讓身邊的尋瑩給他夾自己喜歡吃的菜,嘴角若有些菜汁,尋瑩立即用別在身上的絲巾擦去,很是用心地伺候楊諒吃飯。尋煙本以爲楊俊年紀小不知世事,以爲能從他口中套出些話,誰知楊俊宛如滑不溜秋的泥鰍,說話圓滑不留一絲縫隙。看楊俊一副心不在的模樣,心中楊俊之前說的都是些謊話。家裡是做小生意的能和將軍和國公之子交好?但奈何套不出話,只能作罷,和楊俊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楊俊見尋煙主動轉移話題,心中暗笑:想套我的話,你的道行還淺呢。
幾人吃着喝着,時間過得飛快。楊俊時刻記得自己還得回宮,怕忘了時辰,便問尋煙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尋煙眉頭微皺低頭想了想,方低聲道:“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午時了。”楊俊聽得此言,心中有些着急,自己三人出來已有一個半時辰了,也該回去了。欲對皇甫偲說及此事,誰知門外傳來數人爭吵聲。皇甫偲和陰世師二人聽此,眉頭大皺,不再和身邊人嬉笑,停聲聽外面是何人在吵鬧。
一樓中央站着數位身穿錦衣的年輕人,尋夢樓的東家幼娘在他們面前陪着。其中爲首一人言語桀驁道:“幼娘,怎麼我一來,尋煙和尋瑩兩位姑娘就被人點了,我不是告訴過你除了本公子,任何人都不得讓她們二人作陪。難道本公子的話如此無用了?還是幼娘你不把本公子放在眼中?”
幼娘笑回道:“李公子,您身份尊貴,我一小女子不過是一小買賣人,您隨便對長安令說一句話就能將小店給封了。奴家怎敢不把您放在眼中,不過要讓尋煙和尋瑩姑娘作陪的人我也惹不起。”幼娘此語立即將自己撇開,您李公子勢大,可這長安城裡有勢的公子不止你一人,難道就因爲你的一句話而得罪別人,這不是笑話嗎。
李公子氣急道:“哼,本公子可不管這些,尋煙和尋瑩姑娘在哪個房裡?”顯然後一句話不是對幼娘說的。一個男人的公鴨嗓子立即回道:“公子,小人已經打聽好了,尋煙和尋瑩兩位姑娘就在二樓的一間房裡。”
“好,我們上去,你們給我將門踢開,本公子倒要看看是誰敢讓本公子看中的人作陪。”李公子怒聲道。
幼娘聽到此立即攔道:“李公子,這裡可是尋夢樓,你若踢門擾了其他客人可怎麼辦?”幼娘可不能讓這李公子踢門,不然此例一開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來這鬧事了。尋夢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鬧事的地方,即使對方是權勢極大的人。
房內的皇甫偲和陰世師二人一聽那李公子的聲音,就認出了那人是誰。爲楊俊等人解惑道:“這李公子,名爲李筠,是當今太師的嫡長孫,他父親早死,被李太師撫養成人,甚得李太師的歡心。”當今太師名爲李穆,是數朝元老,隋帝登基不久,便下聖旨令其贊拜不名,連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也被封爲儀同,李氏一門中執象笏者百餘人,可謂是深受皇恩。
當聽到李筠居然想破門而入,幸好尋夢樓的幼娘勸阻,不然房內的皇甫偲和陰世師在楊俊三人面前的臉面就丟盡了。皇甫偲站起身將心中的怒意一收,笑着對楊俊道:“三郎,這是不好意思,本想讓你們在這兒好好玩玩,誰知居然碰上了這樣的事,讓你們掃興了。你們在這兒坐回,我去將事情擺平。”
陰世師也站起道:“皇甫,我也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李筠是否真將我們不放在眼裡。”皇甫偲點點頭,二人正要一齊出屋。楊俊笑着起身道:“兩位兄長出去解決事情,我也不好在這坐着,我也和你們出去看看吧,畢竟這事我也參合其中了。”
皇甫偲阻道:“三郎,你可不能出面,若...”楊俊打斷他的話道:“我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話,站在你們身後沒人會看出的。”皇甫偲低頭一想,也就答應了。雖說他不怕李筠,不過楊俊能和他們一起出去面對這事,就算不說話,但也代表了他不會置之度外。多一個人就多份力量,等這事傳到自己父親耳中,也好有個說辭。便不再反對,同意楊俊的說法。楊秀是個不安分的人,聽自己三兄要出去,立即道:“我也去。”楊俊阻道:“我出去可以,而你不行,你的樣子我想應該有很多人都認識的,要記得我們是怎麼出來的。”楊秀無奈,只好坐下吃悶酒。楊諒相信自己的兄長能解決此事,專心吃東西。雖說宮中的東西很好吃,可這尋夢樓的食物也不錯,這甜酒也很好喝。。
楊俊三人打開房門出去,站在扶欄邊上。也有些人從房間出來靠着扶欄看好戲,也有些房間並沒有人走出,只將門留了一道縫。此時一樓沒有了楊俊剛剛進來時的嬉笑聲,耳中盡是那李筠桀驁的話語。只聽那李筠傲然道:“本公子要踢門,他們還能說個不字?”
皇甫偲接口冷聲道:“你要使人踢我的房門,本公子就說個不字,你能將我怎樣?”楊俊從未聽皇甫偲說過本公子三字,此次一聽居然聽見了,很是有趣呀。不知古代的紈絝對紈絝有何好玩的地方。
李筠不防有人接話,那接話人還一口的不在意,向話源處看去。見是皇甫偲和陰世師,二人身旁的楊俊自動略過。不顧身旁一和他相貌有幾份相似的人的阻擾,冷笑對道:“怎麼,皇甫公子也要和我過不去?”
在場一干人,見皇甫偲和李筠對上了,一臉興奮。這兩人一個是長安韋氏的外孫,身旁還有一個國公之子,一個是深受皇恩的李家嫡孫,現在對上了可有好戲看了。
皇甫偲可不在意李筠言語中的寒意,一臉就要和你作對的模樣,道:“是有如何?我在房中和尋煙、尋瑩姑娘喝酒喝得好好的,就有人說要踢我的房門,本公子自然要說個不字了,難道還要讓人欺負到本公子頭上來嗎?”
李筠氣急,正要說話,他身後那人拉住他,笑着對皇甫偲道:“皇甫公子,在下李敏。筠兄怎麼會使人踢你的門呢,我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吧。”
陰世師不認得這李敏是誰,冷聲反駁道:“這可不是誤會吧,我在房裡可是親耳聽見有人說要破門而入呢。”
李敏見李筠又要說話,怕他將事情弄大,在他耳旁低語道:“筠兄,你也不想這事鬧到叔爺爺那去吧,這事也因我而起,就讓我來解決好了。”李筠這才作罷,他到尋夢樓來找尋煙和尋瑩就是爲了好好招待這堂弟,既然他說要解決,就給他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