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和藏雨坐在一個離春江樓不遠的賣餛飩的小攤子裡,用藏雨遞來的絲帕不斷的擦拭着額頭上涌出的汗珠,感嘆道:“這鬼天氣,真熱呀。”說着又看了看藏雨,心中一陣氣餒,她頭上怎麼一滴汗也沒有流。口中嘟囔道:“難道淡然的臉能抵禦天氣的熱度?”
藏雨淡然道:“公子爲何不進春江樓?在那裡比這裡要涼爽許多吧。”
楊俊當然知道藏雨說的是事實,賣餛飩的攤子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布,根本就不能擋陽光,坐在下面反而覺得更熱。擰了擰溼透的絲帕,看着從絲帕中擰出滴落在地上的水,不由苦笑道:“我當然知道這些了,可進了春江樓,就不知道咱們的車什麼時候到了,讓人久等總是不好。而且四郎他們也快來了吧。”
正說着,一直在外掃視的楊俊眼中一亮,道:“咦!四郎他們來了。”
說着就拉起藏雨放在凳子上的手,也不顧她反對,疾步向四郎等人走去。藏雨的手很冰,也很滑,感覺就像是,就像握着一塊冰凍的豆腐,讓楊俊捨不得放開。
藏雨不提防楊俊會拉着自己的手向妹妹的方向跑去,感覺到握着自己手的小手的熱度,心中一燙,脖頸以下有些紅暈。在到達幾人位置之前,連忙將楊俊的手甩開,怕妹妹看見。
楊俊對自己無意識的牽起藏雨的手,心中本也是一驚。不過感覺到她柔荑的冰涼滑嫩,突然就不想放下,似乎就像這樣一直牽下去。而對於牽到什麼時候,楊俊心中沒有一個限定,也許是下一刻就鬆手,也許是就這樣牽到永遠。
未走到幾人跟前,藏雨就甩開了自己的手,楊俊對此也不在意,彷彿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般,笑着對皇甫偲和陰世師道:“皇甫兄,陰兄,我兩個弟弟和藏香勞煩你們照顧這麼久了。四郎和五郎一定很不乖吧。”
楊俊的話讓一旁的楊秀一陣翻白眼,什麼不乖,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皇甫偲笑道:“四郎和五郎很聽話,”頓了頓,用溫柔的眼神看着藏香,接着道:“藏香妹妹也好。”
楊俊口中喃喃道:“藏香妹妹。”
未曾見到身後的本來一直鎮定自若的藏雨,聽到那四個字,眼孔一陣收縮。
楊俊於是疑問道:“難道皇甫兄認藏香爲妹妹了?”
皇甫偲笑着點頭道:“嗯,就在剛剛,我認藏香爲妹妹了。”
楊俊聽了皇甫偲的回答,偏頭看向藏香,頗有深意的對她道:“藏香,你成了皇甫兄地義妹,那我可不敢在當你爲侍女了。”
藏香低着頭,很是恭敬的回道:“藏香是公子的侍女,不會因爲皇甫哥哥認我爲妹妹而改變。”
楊俊嘴角一彎,道:“藏香,我能有你這麼個忠心的侍女真是我的福氣呀。不過,”話鋒一轉,嬉笑道:“你以後可別仗着有皇甫兄撐腰,就給我臉色看喲。”
藏香亦是笑道:“公子,我自然不會這麼做。”
藏雨見二人越說越偏,急忙道:“我看大家站在日光下肯定很熱,我們去那邊坐坐怎麼樣?”她指的地方自然不是餛飩攤,而是春江樓。這麼多人有不比她和楊俊,何況還有楊諒這個小孩,自是不能坐在餛飩攤中了。
此時楊俊也笑道:“藏雨說的不錯,大家站在太陽下一定很熱吧,我們就去春江樓歇會,想喝什麼隨便點,皇甫兄請客。”
皇甫偲愕然道:“爲什麼我請?”
陰世師回道:“因爲你認了個妹妹,自然是你請了。”
一邊的楊秀楊諒也是附和着點頭,皇甫偲見大家都這麼說,無奈道:“哎,我請就我請吧。”言罷,就迅速跑進春江樓,丟下一句話:“我先去點東西。我的錢可不多了。”
看着皇甫偲飛速離去的背影,楊秀楊諒對視一眼,跟着他向樓內跑去,默契的同時喊道:“皇甫兄,我要喝冰鎮楊梅湯(綠豆湯)”前面的皇甫偲擺了擺手,表示知道。
楊俊亦是對幾人笑道:“我們也進去吧,要是晚了,四郎他們可不會給我們留的。”言罷就徑直向裡走去,陰世師也笑着跟了上去,留在最後的是藏雨兩姐妹。
藏雨臉色淡然道:“妹妹,皇甫偲怎麼會認你爲妹妹?”
藏香輕聲道:“姐姐,我可沒有暴露身份,是他硬要認我爲妹妹的。”
藏雨停住腳步,深深的看了藏香一眼,道:“你知道分寸就好。”隨即向樓內走去。
藏香看着姐姐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委屈,嘟囔道:“我本來就沒有暴露身份嘛。”也跟着上前跟着姐姐的步伐。
一行七人圍着離門口不遠的小桌子坐好,楊俊和皇甫偲坐上首,陰世師一人坐在東邊的位置,楊秀和楊諒一起坐在西邊的位置,藏雨兩姐妹坐在南邊的位置。離羅捕頭搜樓事件已經過去進一個時辰,當時在一旁觀看的人們現在都離開了春江樓,樓內喝水避暑的客人中到沒有人識得皇甫偲和陰世師。
待幾人坐好後,皇甫偲對楊俊道:“三郎,我點了冰鎮綠豆湯和酸梅湯,你還要喝別的嗎?”
楊俊倒想說我想喝各類降溫的飲料,可這個時代沒有呀,於是搖頭表示不需要。
皇甫偲便對藏香道:“藏香妹妹,你要喝什麼飲料嗎?”
藏香忍受着對冰鎮木耳湯的渴望,搖搖頭表示不需要。她能不搖頭嗎,姐姐在身邊看着,她肯定不會允許自己在皇甫哥哥面前暴露自己的喜好的。
皇甫偲沒有看到藏香臉上的古怪之色,倒是陰世師頗有些酸溜溜的道:“皇甫,你是不是有了妹妹就忘了兄弟呀,居然也不問你兄弟我要喝什麼。”
皇甫偲知道陰世師是和自己說笑,配合道:“那是當然,有了可人的妹妹誰還要你這個經常給我搗亂的兄弟呀。”
陰世師作怪的一錘胸口,指着皇甫偲,假哭道:“老天呀,你看看眼前這個人,怎麼這樣呀。”
皇甫偲無奈道:“好了,那你要喝些什麼呀?”
陰世師這才笑道:“我無所謂。”
皇甫偲翻了個白眼,又問藏雨要喝些什麼,得到的是同一個答案,不需要。
不久錢掌櫃領着端湯的小二將兩大碗酸梅湯綠豆湯上桌,錢掌櫃眼睛只朝楊俊瞄了一眼,隨即對皇甫偲笑道:“皇甫公子,您這桌免費,需要什麼儘管點。”說完在皇甫偲的點頭示意中告退。
喝着冰涼的綠豆湯,處在溫度適宜的房子裡,楊俊很是舒服。不過喝夠了湯,有些事趁着時間還夠也要辦了。將手中的木碗輕輕放在桌上,對正在喝湯的皇甫偲和陰世師道:“皇甫兄,陰兄,我有個賺錢的法子,你們要不要也參加呢?”
皇甫偲停住了,嚥下口中的湯,疑惑道:“什麼賺錢的法子?”陰世師亦是疑惑的看着他,
楊俊環視二人,突然道:“你看春江樓怎麼樣?”
陰世師道:“春江樓是長安是有名的酒樓,聽說這樣的酒樓一天就能賺上數百貫。”言語中有幾絲欣羨,他雖然是國公之子,可父親一直控制他的零花錢,一個月只給他一百貫,而春江樓一天所賺的錢就是他數月的花銷。
楊俊點頭笑道:“陰兄所說不錯,這春江樓一天所賺近兩百貫,一月就有六千貫。這還是平常的月份,若是到了年底時,這數字就更大了。”
皇甫偲疑道:“你說春江樓幹什麼,難道你想開一家這樣的酒樓?”
楊俊搖頭,神秘道:“我已經開了。不過不是另開一家,而是這家已經是我的了。”
皇甫偲陰世師皆是滿臉驚訝的看着楊俊,不知說什麼好。
楊俊很滿意二人的反應,接着道:“不知道皇甫兄和陰兄願意不願意和兄弟我一起做這項買賣呢?畢竟我們是兄弟,有錢得一起花不是。當然四郎和五郎也能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