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參玄玄,人蔘道德

“好了,不談這個,說點正經事吧,”風魂趕緊轉移話題,“過兩天我需要閉關修行,需要你們替我護法,只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具體的出關日期,更不知道這次閉關能不能成功。”

紅線和隱娘對望一眼,紅線說道:“師父,難道其中有什麼妨礙麼?”

風魂點了點頭,道:“嗯,這次閉關兇險重重,能夠一舉成功還好,或者的話,後果便實在難以預料,恐怕爲師會就此入魔也說不定。此外,就是閉關的地點我一直沒有找到,必須是個靈氣獨鍾,且無人打擾之處,但我找了這麼多日,想要找到這樣的地方,只怕不太容易。”

兩個少女這才知道師父這幾日並非真的是在遊山玩水,又見他說得凝重,心裡盡皆有些不安。

風魂沉吟了一陣,道:“我想了許久,恐怕,還是隻有去蒼梧山了。”

紅線問:“蒼梧山本就是靈氣聚集之處,連舜帝都是在那裡飛昇,爲何師父你不在一開始就選擇那裡,反而想找其它地方?”

風魂卻在看了隱娘一眼後,才道:“我這次的閉關對心境要求極高,因爲曾在蒼梧山發生過不少事,那個地方無形中成爲我心頭的一點魔障,所以我纔會想要避開那裡。不過現在想來,我越是不敢面對它,那點魔障就會越重。天魔要想利用它來使我迷亂,那我在哪裡其實都是一樣,反不如就去蒼梧山。而且,我也有些關於修行的事想要請教慧紅的師父。”

隱娘道:“那,師父你可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

風魂道:“雖然有一些,但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此次修行,主要還是看我自己的造化。嗯,我們先上路吧,要你們幫忙的地方,路上再告訴你們。”

於是三人站起身來,一同向蒼梧山飛去。在路上,風魂將其中一些細節解釋給他的兩個女徒兒聽,雖然他這次閉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紅線和隱娘仍然一無所知,卻也看出其中必是兇險萬分,不由都擔心起來。

路上,風魂也將紅線得自於真月府的六時含景蓮研究了一番,弄清用法後,又教給紅線。

越過蒼梧之野,來到方山,風魂帶着兩個女弟子落在法華庵前。

他本想進去找慧紅,卻見一個氣質高雅的女仙走了出來。

那女仙看到風魂,殷殷一福,道:“原來是風公子,風公子是來見慧紅的麼?”

風魂見這女仙認得自己,揖禮道:“姑娘是……”

“妾身乃是這九嶷山司山女官魯妙典,雲光師太帶着慧紅前往西方大雷音寺禮佛去了,剛剛纔離去不久,讓妾身暫時替她們看守此庵。”魯妙典輕嘆一聲,“三百多年前,妾身與公子曾在萬年峰天帝宮中見過一面,只是公子當時多半沒有注意到妾身。”

風魂這才明白過來。

魯妙典所說的自然是他闖入天帝宮尋找王妙想的那次,當時他見到王妙想慘死,悲憤之下只想着要找紫光夫人報仇,哪裡還會注意到旁邊那些無關之人?

“原來慧紅跟她師父去了西牛賀洲。”風魂苦笑了一下。他原本有些關於修行上的不解難題想要請教雲光神尼,另外還有些事,想讓慧紅幫忙,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慧紅既然不在,他也就沒有必要留在方山,於是便向魯妙典告辭,準備帶着紅線和隱娘前往宜春峰的黃庭觀。

正準備離去,眼角卻在無意間發現魯妙典臉色猶豫,似乎想要將他喚住,卻又有些顧忌。他愕然回頭,看着魯妙典問:“姑娘莫非還有什麼事麼?”

魯妙典不安地低下頭來,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風魂見她模樣,已知道她必是有事求於自己,只是生性拘謹,不好意思說出,於是笑道:“姑娘若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只要我能幫忙的,一定會盡力而爲。”

魯妙典低聲道:“妾身想求公子,將太乙道法傳一些給妾身。”

風魂怔了一怔。

“妾身也知道這個請求過於無理,”魯妙典慌忙拜倒,“妾身知道風公子與慧紅原是舊識,故而前些日子便求了慧紅,希望她代爲說情,慧紅也同意幫我。然而公子此次前來,慧紅卻恰巧不在。公子若是覺得妾身的請求實是無過,請只管明確告訴妾身,好讓妾身斷了此念。”

風魂沉默了半晌,然後將太乙天書取了出來,在魯妙典面前展開:“姑娘能夠看到上面的字麼?”

魯妙典擡起頭來看了看,卻什麼字跡也看不到,立時花容慘淡,輕嘆一聲,又低下頭去。

就算是得了仙道的女仙,按其成仙之道,地位也各有不同。魯妙典之所以能夠成仙,乃是因爲她從小就日日背誦《黃庭經》,巖棲靜默,貞介不撓,最終感動天庭,成爲三官之仙。

道教中雖然有“吟誦萬遍升三天”的說法,但真正能夠只憑着誦經得道的,恐怕自古以來也就只有魯妙典一個人。其它得道者,哪一個不是拜師之後,習得上乘道法?這就好像讀書一般,雖然成績如何,也需要看各人的天分,但上的是清華北大這種重點名校,還是普通大學,畢業後的能力和名氣總是會有些差異。

而像魯妙典這種,就等於是連小學都沒有念過,只是自己買了一本小學語文課本,自己在家天天讀天天背,竟也融會貫通,成就學業的那種奇才,由此,便可以看出她向道的堅毅和虔誠。

只是雖然成就了仙業,卻畢竟是根基淺薄,最終也不過是在下界仙山封了個女官。畢竟她除了日日背誦《黃庭經》,其它的神通道法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就等於是只有語文出色,其它各科全都不及格。

神仙本是凡人做,世間的人情冷暖,在天界也一樣存在,甚至還更重些。她幾百年前便是九嶷山的女官,現在仍是九嶷山女官,連瑤池也不曾赴過一次,如何會被人看得起。

九嶷山本是仙山,數百年來,自也有不少修道之人路過或是在此修行,這些人未成仙之前,對她都還好,成仙之後,仙階馬上就在她之上,很快也就冷淡下來。時間一長,再怎樣堅貞的人都難免會生出自卑,想要更上進一些。

只是想要“上進”,卻又談何容易?她既不像茅山宗、皁閣宗這些名門大派出身的人,成仙之後,天庭自有不少師祖師叔師兄師姐互相提攜,也不像王妙想那樣,就算不怎麼愛與他人來往,畢竟得了舜帝道法,本事在那,誰也不敢小瞧。

像魯妙典這種“自學成才”的女仙,既無師門可以求助,也沒有那種呼風喚雨超凡入聖的本事,仙界最重道統,誰也不會好好的跑來把自家門派的神通道法教給她,而她又生性拘謹,雖然做了數百年神仙,唯一算得上是好友的,也只有慧紅這個身世悽苦的佛門女弟子,自然不知該去向誰求助。

慧紅知她想法,前幾日提起這事,見她心情苦悶,想到風魂得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天書,裡面神通道法自有不少,若是他肯傳授一些給魯妙典,豈不是好?於是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魯妙典。

魯妙典聽到慧紅會幫自己說情,心裡也自高興。她畢竟是靠着巖棲靜默得道的女仙,道德己成,唯一欠缺的就是神通。畢竟道德可以自己修成,五行遁術或是御劍飛行等等本事,若無人教,怎麼可能自行領悟出來?這些年她護守九嶷山,也難免會遇到一些妖魔或是邪派中人,全都是靠着舜帝當年遺留此間的偃月金鈴才能抵禦。

仙道就是如此,只有神通沒有道德,固然成不了仙,但只有道德卻不會任何神通,卻也同樣讓人看不起。

魯妙典知道慧紅會幫助自己向太一東皇的傳人說情,心裡也存了期待,誰知現在風魂來到方山,慧紅卻剛好隨師父出門去了。無奈之下,只好鼓起勇氣親自開口。

只是風魂雖然取出天書,她卻也一個字也無法看到,心知自己無緣得到太乙道法,雖然心中自苦,卻也無可奈何。

誰知風魂卻開口問道:“不知姑娘想學的是哪方面的神通道法?”

魯妙典愕了一愕,擡頭看去。風魂笑道:“我的三個女徒兒都能看到天書裡的字跡,姑娘既然看不到,可見是與我太乙一脈無緣。只是木公返虛之前授我天書,卻也沒有說非我門下弟子就不得將道法傳授給他,而在遇到姑娘之前,我便已開了先例,再加上姑娘一人,也不算什麼。只是這天書之中所記甚雜,奇門遁甲與五行遁術無所不含,卻不知姑娘對哪方面更感興趣一些?”

魯妙典立時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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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魂在法華庵前傳授魯妙典太乙道法,卻不知雲端之上,正有人悄悄地注視着他們。

那是慧紅和她的師父雲光神尼。

一個時辰前,慧紅還跟着師父在庵中修行,緊接着師父便忽有所感,帶着她離開法華庵。直到此時,她才知道師父竟是帶着她避開風魂和他的兩個女弟子。

她不解地看向師父。

雲光神尼輕嘆一聲,道:“他並非是去找你,而是想要見我,向我問道,我知道他想向我問什麼,只好先避開他。”

慧紅低下頭去:“莫非師父討厭風魂大哥?”

雲光神尼搖頭道:“三界之中自有不少慧根深具之人,太乙救苦天尊卻獨將天書傳給風公子,由他自行擇徒,可知其中定有玄機。只是他已心染魔塵,想要追求的,卻又是至玄之道,若不能直接成真,就難免化身爲魔。”

慧紅心中一驚,道:“風大哥想要修的,究竟是什麼道法?”

“那是自從天命出現後,便再也無人能夠走通的路子,”雲光神尼沉聲道,“那就是……稟氣成真。”

慧紅怔在那裡。

飛昇之法雖然各有不同,但總的來說,仍是隻分爲度劫和三官之路這兩種,然而慧紅卻知道,其實還有一種最根本卻也是最兇險的方法,那種方法,別說近萬年來從來不曾有人做到過,便是整個仙界,以這種方式得道的也廖廖無幾。

所謂稟氣成真,這氣就是元氣,是道,同時亦是天地之根本。基本上,要想成仙入聖,就必須潛修道要,直至脫胎換骨,聚成三花。然而這世上也有直接承天地之元氣而得道的,雖然那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

而其中名氣最大的,便是木公和金母。

東王父,西王母。

木公承青陽之氣而生,金母得西華洞陰之道。

“天參玄玄,地參混黃,人蔘道德。”雲光神尼道,“成真之路,其實共有三法,分別是天、地、人,然而自從天命覆蓋三界之後,其中的天、地二法已被封住,唯一剩下的,便只有修道德這一條途徑。雖然人間仍然分成許多道派,但不管是練氣化形,還是齋醮科儀,最終都避不開‘道德’這一關。也正因爲不管修行的方式如何,要想成仙都必須從道德修起,才使得刑天與帝俊爭神那種幾乎導致天地崩潰的慘事,數千年來再也沒有發生過。”

慧紅不明白:“既然天、地二道已被天命封住,那風大哥……”

“他恐怕是這個世上,唯一還能走天地二道的凡人,”雲光神尼嘆道,“不知爲何,天命雖然覆蓋三界,他卻是在天命之外。而木公返虛而去,青陽之氣迴歸天地,他所學的又是木公親傳的道法。這兩個條件加起來,使他有了不經雷劫,不走三官,稟青陽之氣直接成真的可能性……但這也僅僅是可能而已。他會來方山向我問道,那自然是其中的一些問題還沒有解決。”

能夠稟氣成真的仙人,就算是整個仙界也沒有幾人……雲華仙子瑤姬恰恰是其中之一。

慧紅低着頭:“那,師父您爲何不願幫他?”

“我避開他,便是在幫他,”雲光神尼微微一笑,“道非是衆生,能應衆生修。其實這個‘修’字,就已經是着了相。上古時期的仙魔,哪一個有去修什麼神通道德?不修而得道者,在上古時期,本是數不勝數,只不過因爲昊天、無果等界一一崩潰,又經過了仙妖、爭神這兩大天劫,那些上古魔神,基本上都已死盡死絕罷了。天道玄玄,天道之理,本就是至玄之理,我之所以知道他還不曾想通,便是因爲他會來向我問道,他若是想通了,便該知道,這至玄之道,問誰也沒用,一切全靠他自身。”

慧紅這才明白師父的用心,又問:“那師父覺得,風大哥是否真的能夠做到稟氣成真?”

雲光神尼搖了搖頭:“他做不到。”

慧紅立時臉色蒼白。

她當然還記得師父剛纔說過,她的風大哥如果不能成真,就難免成魔。

雲光神尼道:“上次在玄天境遇見他時,我見他身上隱現青光,便已知道他在爲稟氣成真做準備,只是,他亦知自己心頭魔塵未散,若是勉強而行,難免被心魔所誤。一般來說,被心魔所附之人,往往察覺不到自身心魔的存在,這亦如瘋子往往不知道自己瘋了一般,正視他人容易,正視自己卻難。他能看到自己心頭的那點魔塵,頗不容易。以他的悟性,若是再用些時日,確實很有可能做到稟氣成真,至於現在,他卻必定會失敗。”

慧紅要往下方飛去,雲光神尼卻將她拉住:“你要去哪裡?”

慧紅回頭道:“自然是去告訴風大哥,讓他多等一些時日,不可心急。”

雲光神尼搖頭道:“只怕他不會聽你的,我所說的道理,他自己應該多少也明白一些,卻是已沒時間再等。”

慧紅道:“爲什麼沒有時間?”

“這也是我誤了他,”雲光神尼道,“那天在玄天境香惠別院遇到許飛瓊時,我見她因失了仙劍而心中遺憾,一時心血來潮,告訴她只要去了長白山,便能得到太素赤霄劍。我雖算得不差,卻忘了再多算一些,許飛瓊看似性情易躁,其實心地善良,她雖然得了太素赤霄劍,卻對凌波海女兒國的那幾位公主生出愧疚之心,主動提出去助她們守護採石島。她卻不知道,雖然她只是臨時起意,卻使得風公子因爲擔心她的安危,竟想在心魔未解之時便冒險一試。天地之道,亦是自然之道,如何強求得來?以他這樣的心境,失敗只怕是必然的。”

慧紅這才明白其中因果,不覺更是擔心。

在她們的下方,風魂已向魯妙典傳完道法,向其告辭,帶着紅線和隱娘往宜春峰飛去。

慧紅仔細看去,見風魂要去的果然是王妙想自幼所居的黃庭觀。她跟着雲光神尼修了三百多年禪機,剛纔只是擔心過甚,無法認真思考,現在靜下心來,立時明白風魂前去黃庭觀的用心,拍掌笑道:“師父,依弟子看來,風大哥的心魔,只怕已是解開了。”

“哦?”雲光神尼笑道,“你解釋給我聽。”

“風大哥心中的那點魔塵,起因必是緣於妙想仙子,”慧紅道,“妙想仙子死得那般悽慘,雖然轉世後成了聶隱娘,仍算是守在他的身邊,但聶隱娘是聶隱娘,王妙想是王妙想,又豈能直接等同起來?上一趟風大哥便帶着聶隱娘來過一趟,想要去妙想仙子的墳前拜祭,卻最終還是掉頭回去,可見就算過了三百多年,他仍是不敢面對妙想仙子的死,而這,便是他的心結。現在他既然帶着聶隱娘去黃庭觀,便可知他已有勇氣面對這份心結,其實,這世上本就沒有解不開的心結,只有不敢去面對心結的人。風大哥既然已做好面對心結的準備,心頭的那點魔塵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雲光神尼看着慧紅,微露讚許之意,卻又道:“你能看出這一點,也不枉學了這麼多年的佛法。只可惜,你看得還不夠透徹。”

慧紅怔了怔,將自己的思路又理了一遍,很快便明白了過來,輕嘆一聲:“原來如此,弟子明白了,風大哥雖然看到了解開心結的關鍵,卻不知解開一個,又來了另一個,心魔仍是心魔,只是換了形貌罷了。”

“甚至還更糟些,”雲光神尼道,“解開了的魔塵,是他自己知道的,故而能夠面對。而重新染上的,卻是他不知道的,單是這一點,他便由自知變成了不自知,修道者,貴在自知,以他現在的心境,別說去修天道,便是人道,也別想修成。”

慧紅花容失色:“那,那該如何是好?難道沒有補救的辦法?”

“若是沒有助他的辦法,我又何必帶你在這看着?”雲光神尼道,“能夠助他的那人,就是你。”

慧紅道:“我?”

雲光神尼輕嘆一聲,道:“徒兒,你也該還俗了。”

慧紅怔道:“師父,弟子不明白……”

“你自幼被惡人所害,真陰虧盡,如果沒有風公子救你,三百多年前你便已經死了。”雲光神尼道,“其他人修佛,是將身邊雜念全都視作空無,萬念化作一念。你卻不念四大皆空,僅僅是憑着對風公子的那一份思念來抵禦其它雜念,最終見得佛光,這是你的慧根。”

慧紅低下頭,沒有說話。

“只是,單單是見到佛光,還是不夠,”雲光神尼道,“佛說諸法空,爲破諸有故;若復執於空,諸佛不能度。修佛之人要做的不是‘一念’,而是‘無念’,亦即不動念、不執着,世人不解佛經真義,以爲佛門只講四大皆空,反執着於那個空字。而你雖然明白佛門的真義並非是空無,而是直指本心,但是……”

“但是,”慧紅緩緩跪在雲光神尼面前,“弟子的本心,便是對風大哥的那份思念,若不能將這份思念放下,弟子就永遠也不能真的修身成佛,師父,可是這樣?只是,要弟子放下對風大哥的這份執念,那弟子……寧願修不成佛。”

“你的這份癡念,我又如何看不出來?”雲光神尼微笑着道,“所以這些日子,我雖然帶着你修禪唸經,真正傳授給你的,卻是我出家之前所學的徊風混合萬景煉神飛化之道。你幼時真陰虧盡,本已不適合修習任何道家法訣,但我在這三百多年裡,以佛法替你築基,等你見得佛光後才讓你轉修道門,也就不存在什麼問題了。離開我之後,你要謹記,你修的雖是徊風混合萬景煉神飛化之道,但佛法纔是你的根底,時時保持禪心,不動妄念,你將來的成就,自然不在他人之下。”

她將手輕輕放在慧紅的頭上,一縷縷青絲長了出來。

青絲如瀑,披在慧紅的肩上。

烏漆秀髮,淡掃蛾眉,無須做作,便已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雲光神尼問:“徒兒,何爲佛法?”

慧紅答:“法乃天地之象,佛是歡喜之心,所謂佛法,便是大歡喜。佛祖拈花而笑,歡喜自在其心,只要順其自然,世間萬物,便無一事不是佛法。”

雲光神尼道:“你既已明白這一點,爲師也就沒有什麼好再替你擔心的了。我再送你一顆空靈珠,助你日後脫災解厄。”

雲光神尼用手在虛無間輕輕一夾,明明手指間什麼也沒有,她卻表情凝重。

似有若無,亦空亦靈。

她將空靈珠印在慧紅眉間,一點光芒閃過,卻又彷彿根本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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