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方的天空中傳來一聲震響,整個天地一陣轟嗚,其威力竟不下於紫微大帝戰敗時紫微垣的崩潰。
沒過多久,西皇山中騰起衆多雲陣,快速地飛往東南方向,風魂在遠方暗中望氣,察覺到這些雲陣中暗藏着承金煞氣,顯然太極天皇也在其中。
風魂沒有想到阿蟾竟真的能夠把西皇引出霽金殿,對她的來歷不由更是心中好奇。
太極天皇已去,西皇山中的天兵天將也抽空了大半。風魂隱住身形,腳踩九宮,有若流星般劃破空氣,投入西皇山山腳的墨水河中,再借着水遁往上游去。
沿途雖有諸多守衛,但像五極戰神、八大元帥這種級別的天將,其中大部分只怕也已隨着太極天皇離開了西皇山,能夠看破他的遁法的人少之又少,自是被他輕易地接近了山頂的霽金殿。
小心翼翼地來到霽金殿的側門之外,那裡有數十名天兵鎮守着,他借了一道疾風,快速地閃了過去,竟無一人能夠發現他的影子。
穿過側門與園林,他看到前方有一座小橋,橋上伏着一個人面虎身、長有九條尾巴的神獸,風魂猜想這多半就是西皇山的鎮山神獸陸吾。
他隱着身形慢慢接近陸吾,陸吾低吼一聲,彷彿嗅到了什麼氣味,擡着頭來四處張望,然後又趴下頭去。風魂以爲它沒有發現自己,正待從它身邊掠過,它卻猛地躍起,虎爪快速地向他划來。
風魂沒想到這樣一個畜牲也知道玩弄詭計,差點被它的虎爪抓傷。他身形一扭,往後飄飛,陸吾竟也足上生火,踏着火雲朝他直追。
風魂擔心一旦被陸吾纏上,弄出動靜,會驚動周圍的天兵天將,對救出芷馨不利,於是在飄退的同時悄悄地擲出棋子,在周圍佈下棋陣,一道青煙飄起,將此處與外邊隔絕,以避免園林外邊的天兵聽到聲響。
陸吾利爪連揮,都無法將他傷到,暴怒之下,身後九尾化作九條火鞭纏向風魂,風魂卻早已準備,將手一掐,一塊巨石憑空出現,將陸吾的虎身和它的九條虎尾全都壓在石下。
再以指爲劍,劃出九字奇門格,喝聲“鎮”,陸吾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敲中腦袋一般,腦袋一晃,暈了過去。
風魂繼續劃出九字奇門格,再喝一聲“移”,巨石消去,陸吾亦被他移回橋上,看上去就像是仍在伏身睡覺一般,而風魂則快速掠過小橋,來到霽金殿後方的宮殿之內。
宮中仙子玉女不知多少,他仔細觀察,見有一名仙子不時指揮其他人做些雜活,猜想這名仙子的職位應該比其他人高些,於是悄悄跟在她的後頭,直到她進入一座閣樓內沒有出來,這才藉着遁法閃了進去。
那名仙子剛剛褪下曲裾深衣,正準備上榻歇息,忽覺身後有風聲響起,急急忙忙回過頭來,卻看見屋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青年。她嚇了一跳,正要叫人,風魂已捂住她的嘴巴,直接把她按倒在牀上,同時將一縷玄氣藉由兩人之間的身體接觸度入她的體內,令她身子發軟,動彈不得。
只穿着一件鵝黃心衣的仙子驚恐地看着他,不用多想,風魂也知道她是以爲遇到了什麼偷香竊玉的淫.賊,於是緩緩鬆開捂住她嘴巴的右手,說道:“你放心,我不是壞人。”
這名仙子趕緊放聲大叫,然而風魂早已在她的經脈間動了手腳,她的叫聲低得有若蚊子哼哼,只有她自己和壓在她身上的風魂才能聽到。
風魂苦笑道:“我說過我不是壞人了。”
仙子咬着脣,將視線往她自己的胸口移去,淚珠兒在眼眶裡直打轉。
風魂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另一隻手觸手之處極是柔軟,竟是按在她的右乳上,難怪明明告訴她自己不是壞人她也不信……當然,就算沒有摸.乳.這種事,只怕她也是不會信的。
好人怎會偷偷闖入一個良家女子……咳,是良家仙子的閨房內,把脫了外衣的她按在牀上?
風魂乾咳一聲,把她的身體移進去些,然後放下香帳,自己則躺在她的身邊。他的這一舉動只是爲了防止有別人進來,但被這名仙子看在眼中,更覺他用心不良,偏偏玉體又酥又軟,連手指都無法動上一下,不由得哭了出來,有若梨花帶露。
風魂只得將被子拉了過來,替她蓋住玉體,這才說道:“姑娘勿怪,我只是想向姑娘打聽一件事。數日之前,西皇陛下曾從人間界帶了一個少女回來,我想問姑娘是否知道那少女現在正在何處?我也知道不該強迫姑娘回答,但那少女乃是我的妹妹,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
話未說完,那仙子已是看着她,用那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公子莫非是東天青元顯聖真君,風魂風公子?”
風魂沒有想到自己才說了這麼幾句,她便馬上猜到自己的身份,倒是覺得詫異。
仙子卻道:“奴家萼綠華,在三百多年前,便已曾聽聞公子的大名。妙想姊姊未死之前,與奴家本是舊識,飛瓊亦與我情同姐妹。”
原來她就是萼綠華?風魂忖道。
在他與許飛瓊相處的那些日子裡,他確實也曾多次聽許飛瓊提到萼綠華這個名字,萼綠華與董雙成一樣,都是許飛瓊在瑤池仙境交情匪淺的幾個姐妹之一。
原本想先好言好語地勸說,不行的話就用些刑罰和手段,現在見她把王妙想和許飛瓊搬了出來,風魂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爲難她,於是說聲“抱歉”,在她的香肩上輕揉幾下,將制住她的那絲玄氣收了回來。雖然身子已能動彈,但畢竟只穿着一件褻衣,萼綠華也不好意思起身,只得依舊將身子藏在被中,看着風魂,道:“公子可是前來尋找芷馨公主?”
風魂怔了怔:“公主?”
萼綠華道:“前些日子,西皇陛下從人間界將芷馨姑娘帶了回來,又當着衆人的面親自將芷馨姑娘封爲瑤光帝姬。陛下命我替芷馨公主安排住處和飲食,因此,我與芷馨公主有過一些交談,這才得知她乃是公子的妹妹。”
風魂這才明白爲何她一聽到自己是來找人,便馬上猜到自己的身份。他看着萼綠華,問:“姑娘不是瑤池女仙麼?爲何卻在這裡?”
萼綠華道:“瑤池已經落入妖魔手中,姐妹們死的死,散的散。我本是皓天之人,逃出瑤池後,因擔心家人安危,便回到了皓天,現在在這霽金殿中管理日常事務。”
又道:“令妹現在正住在金液池邊的紫霄閣中,我可帶公子前去找她。只是,從這裡到紫霄閣之間防衛重重,又有諸多擅長看破遁法的神將守衛,要想不讓公子被人發覺,只怕並不容易。”
風魂計上心來,道:“這倒不妨,我精通一些變化之道,可以不被他們輕易看破。”
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萼綠華,又穿出香帳,落在地上,以太乙丹景隱地八術化作一隻白鹿。白鹿本是祥瑞之物,極難見到,萼綠華既是瑤池女仙,自是看出風魂這一式變化並非可以輕易讓人看穿的幻術,而是真正的仙家變化之道,喜道:“這樣最好。”
在香帳內穿好衣裳,萼綠華帶着白鹿,離開閨房,往紫霄閣走去。在路上無人之時,白鹿低聲說道:“多謝仙子相助,適才風魂多有冒犯,還請仙子見諒。”
萼綠華想起自己肌膚半露被他壓在牀上,甚至還被他摸了乳兒的事,俏臉羞紅,微嗔道:“適才之事……公子以後不許再提。”
風魂趕緊應一聲諾。
一路上穿閣繞廊,又有許多天將和各種禁制,這些天將都認得萼綠華,見她帶着一頭白鹿路過,並沒有過多詢問。風魂暗暗心想,如果沒有萼綠華帶路,自己只怕就算找上三天三夜,也別想找到芷馨,更難以不被人發現。
來到金液池前,一名天將以手中之眼照向白鹿,這隻眼雖然有破幻的效果,卻未能讓風魂現出原形。萼綠華朝這名天將施禮道:“此鹿乃是有人獻於西皇陛下的祥瑞之物,因陛下已經離去,綠華心想,瑤光帝姬初到此間,無親無故,頗爲寂寞,何不將此鹿送來陪她,與她作伴?還請將軍應允。”
這名天將乃是守護金液池和紫霄閣之人,萼綠華纔是奉西皇之命照顧風芷馨起居的仙子,他以手中神目將風魂所化的白鹿照了幾遍,看不出有何異處,自然也就把萼綠華和白鹿放了進去。
風魂跟着萼綠華來到金液池,卻見在仙閣之前、金液池邊坐着一個身穿襦裙的少女,看上去百無聊耐。
風魂還是第一次看到妹妹穿上這種古代的衣裳,不由多欣賞了幾眼,見她上身是一件以雲光繡製成的桃紅色窄袖對襟彩蝶衣,下身是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紅裙,登着一雙紅緞粉底繡花鞋,腰間還纏着一條五彩宮絛,極是合身。唯一遺憾的是秀髮過短,難以結髻,只是輕巧地挽成一束,插下兩根龍鳳玉釵,卻也有若春風裁就,美麗脫俗。
風芷馨看到萼綠華帶了一隻白鹿進來,她有生以來,還不曾看過白色的鹿,便是在電視中也不曾看到過,不由好奇地問:“萼姐姐,這隻鹿怎麼這麼奇怪?”
萼綠華笑道:“公主,我已說過多次,你如今乃是帝姬之尊,直接呼我的名字便是,萬不可以姐姐二字相稱,若是讓陛下知道,我可吃罪不起。”
風芷馨本就是來自二十一世紀,並沒有什麼尊卑觀念,也沒有將萼綠華這話記在心中,只是好奇地摸着白鹿。
萼綠華道:“這是宮外之人進獻的祥瑞之物,我把它帶進來,讓它在這裡陪伴公主。”
風芷馨道:“神仙也講祥瑞的麼?”
萼綠華道:“神仙若是不講祥瑞,又哪來的青鳥銜書、白虎吐金等諸多典故?鹿者,活上五百年方現白斑,活上一千年才能全身白皙,像此鹿這般白得通透,那已是活了數千年了,自然是祥瑞。”
風芷馨道:“會不會是白化病?”
萼綠華道:“啊?”
“啊,沒什麼。”風芷馨道,“不過它也可能是修煉成精,不是麼?”
“那可不一樣,”萼綠華道,“活了上千年的鹿,那自然是祥瑞,但這隻鹿若是修煉成精,脫離畜道,那就不是祥瑞,是妖怪了。”
“好不公平,”風芷馨摸着白鹿,道,“只有始終做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野獸,別人才把你當成好事,如果有了上進之心,修煉成人,就反而成了任打任殺人人嫌棄的妖怪,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萼綠華笑道:“你不是白鹿,你又怎知它什麼也不懂?不過,這隻白鹿又與一般的白鹿有所不同,在它身上還有更神奇的事,只是這裡太過空曠,我們不妨到屋子裡去,讓它表演給你看。”
於是,她們帶着這隻白鹿進入閣中,閣內原本還有兩名服侍芷馨的玉女,被萼綠華尋找藉口打發出去。萼綠華將所有門窗合上,這才指着白鹿裝模作樣地道一聲“變”。
白鹿一躍而起,變成一個青年。芷馨這才知道這隻白鹿竟是風魂變出來的,不由又驚又喜:“哥哥,原來是你,我還以爲是得了白化病的鹿呢。”
風魂:“……”
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