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蘭沒有想到竟會遇到這種事情,心驚肉跳地問:“你到底是誰?”
朱玄真道:“我是朱玄真在人間的弟弟,叫朱孺子。你想必是早就聽過我的名字了。”
彭蘭倒在地上,已是心生絕望,寧願自己馬上死去。
這朱孺子乃是出了名的淫賊,精通各種採補邪術,也不知害死過多少閨中少女,尤其是他喜好雛女,連十來歲的小女孩也不放過,行跡令人髮指。許遜便曾親自下山,想要將他誅除,卻總是被他逃脫。
彭蘭落在他的手中,心知自己若是無法逃走,將要遭受的羞辱只怕比死還不如,趕緊喊道:“小盱……”
朱孺子卻將手一點,點在她的咽喉處:“遲了。”
他抱起彭蘭,心裡萬分得意。這彭蘭的體魄乃是由元嬰煉成,若是得到她的真陰,所得的益處遠勝過採補數百名尋常處女。而且他喜歡雛女,這女神嬰彭蘭因爲是道嬰凝成,模樣小巧可愛,就算沒有好處,他也絕不想放過。
就在得意之時,朱孺子忽地心生警戒,眼角也閃過一道寒光,他立時將身子往前一縱,同時回過身來。
那寒光乃是風魂祭出的玄元磚。
風魂本想用玄元磚從朱孺子的身後偷襲他,誰知朱孺子惡事作慣了的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肯放鬆警惕,竟讓他的偷襲失敗。及至朱孺子轉過身來,更是無恥地將彭蘭擋在身前,風魂生怕傷到彭蘭,只好將玄元磚收回。
而朱孺子竟趁着他的這一猶豫,身子一閃,帶着彭蘭消失不見。
風魂無論如何也不願讓這男扮女裝的淫賊將彭蘭劫走,立時縱上天空,想要找出朱孺子所遁的方向。
誰知一道陰風吹來,盱烈竟從遠處帶着那些陰魂掠來,同時將飛劍擲出,擊向風魂。風魂不想與他糾纏,趕緊又落回地面。
盱烈落到他的面前,正要繼續攻擊,卻聽風魂急匆匆地叫道:“再動手,你師姐就是被人搶走了。”
盱烈臉色一變,他本就是在離開之後,越想越覺得那“朱玄真”有些可疑,又隱隱聽到彭蘭的驚呼,於是趕了回來,結果卻看到風魂騰上了天空,下意識地便去攻擊他。現在被風魂這麼一提醒,立時也發現彭蘭與那“朱玄真”一同失蹤了,趕緊住手。
風魂怕他誤會,繼續叫道:“那個女宿使者是假的,他其實是個男人,叫朱孺子?”
“朱孺子?”盱烈心中一驚。他當然也聽過這朱孺子的名字,心急之下,立即役使惡鬼四處搜尋,緊接着便往南方縱去。
風魂知道他已發現了朱孺子的蹤跡,連忙緊追着他。
他們一同追了數十里,直到離開山林,緊接着,卻都怔在那裡。
在他們的前方,是一座石城。
風魂問:“難道他躲進了城中?”
盱烈臉色變得慘白。這既然是座城市,自然到處都是生人,他的役鬼之術也就無法再用,而那朱孺子顯然也是算到了這點,才一直往這個方向逃。
風魂知道若不盡快想出辦法,就算找到彭蘭,她只怕也已被那朱孺子給糟蹋了,腦中一邊想着辦法,一邊向盱烈說道:“我知道你可能無法信任我,但此時此刻,我們如果不聯起手來,你師姐恐怕真的就讓人給害了。我對那朱孺子的事瞭解不多,你如果相信我,就把關於他的事說給我聽,我看看可能想出辦法來。”
此時此刻,盱烈也別無它法,只好把朱孺子的惡跡說給風魂聽。
風魂聽到朱孺子害了那麼多無辜雛女,卻仍然一次又一次地逃脫,不禁也頭痛起來。這種人只要一有異動便會逃走,要找到他已不容易,要從他手中救出彭蘭,就更難了。
風魂快速思考,卻總是想不出辦法。最後,他想到:“如果我現在是在和這種人下圍棋,那我該如何用心理戰來對付他?”
他念頭一閃,立時看向盱烈:“你可做過壞事?”
盱烈怔了怔:“什麼?”
風魂再次問:“你可做過壞事?”
盱烈看着他:“曾經做過不少。”
“那就好辦了,”風魂說道,“像這種只敢躲在陰溝裡行惡的人,膽子往往比別人小得多,甚至連一刻也不敢睡着。所以,我要你帶着你的這些惡靈闖進城裡到處破壞,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過,做出一副爲了救回師姐什麼都敢做的樣子,只要記得別真的傷到無辜就可以了。像他這種人,不怕那些循規蹈矩的正派人士,卻害怕比他更惡的人。你裝出因爲師姐失蹤而發瘋的樣子,他害怕你真的找到他,必定沒有心事在這個時候對你師姐做那種事,這樣,至少你師姐暫時是安全的。”
盱烈目光一閃,冷冷道:“也不用裝,只要能救回我師姐,我本就敢去做任何事,就算殺了無辜的人也無所謂。”
風魂摸着鼻子,苦笑道:“能不牽連無辜,最好還是不要牽連。在你到處破壞的時候,我卻躲在暗處搜他。他知道你有役鬼之術,必定不敢再往城外逃,而我對五行遁甲和風水之術多少有些精通,或許可以找出些線索。”
盱烈看着他:“我們本來是來追殺你的,你爲何卻要幫我?”
風魂嘆道:“我說了你可能不信,在太湖的時候,我並不是真的想害死你師兄。而且,對那種喜歡摧殘女孩子的人我也非常痛恨,像朱孺子那種人,我絕不介意殺了他。”
盱烈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騰身便要躍入城中。風魂趕緊叫住他,道:“你能不能用你的役鬼幫我往太湖送一封信?我的一個女徒兒現在肯定會在那等我,我要讓她趕到這裡來。萬一朱孺子逃出城外,她的御劍之術非常不錯,多一個人總是多個幫手。”
盱烈點了點頭。
風魂寫了一封給紅線的信,讓盱烈派役鬼送去,然後兩人便分頭行事。
風魂潛入城中沒多久,盱烈便已鬧得滿城風雨,他讓無數惡靈滿街亂走,又跳到空中大喊着“朱孺子出來”,甚至打到了官府,強迫地方官幫他抓一個叫“朱孺子”的人。盱烈本就是修仙之人,又入過魔道,他一門心思鬧起來,誰又攔得住他?而他就像瘋了一樣,拆樓斷橋,又不時讓他那讓人心驚膽寒的冷笑傳遍全城。
風魂一邊在街上亂跑,一邊用玄元磚暗暗搜尋。玄元磚有通天徹地之能,連那些地窖和暗道也能照出,只是這石城太大,他一個人又如何搜得過來,尋了許久,也沒找到可疑之處。
他知道拖得越久,彭蘭便越是危險,而盱烈在遠處弄出的巨大聲響也讓他暗暗心驚,擔心那傢伙真的鬧過頭了。
無奈之下,他停在那裡,心想自己何不也算上一卦?
他對自己的伏羲之術本沒有多少信心,只是事到如今,死馬也只能當成活馬來醫。他以“十干克應”的方法佔了一卦,結果算到的卻是六壬中的最後一格,即“壬加癸”,亦名爲“雛女折翅”(作者注:十干應克中,“壬加癸”本來不是這個,但因爲河蟹,大家請將就一下)。
他心中一驚,想到,彭蘭是“雛女”,這“雛女折翅”豈不表示她現在正在被那朱孺子糟蹋麼?難道真的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他忽又想到:“不對,我算的是朱孺子的藏身之處,這‘雛女折翅’四字應該當作地名來解纔對。雛女折翅,家有醜聲,門吉星兇,反禍福隆。什麼地方是家有醜聲、門吉星兇?”
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乾脆抓住一個路人,問:“這個城裡什麼地方是‘家有醜聲、門吉星兇’?”
那無辜的過路人被他嚇了一跳:“什、什麼?”
風魂暗自好笑,心想我這樣問他,他如何答得出來?於是鬆開他,微笑地問:“我想要**(河蟹)雛女,你覺得我應該去哪裡?”
那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就去迎香樓啊,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小青綰也可以讓你弄。”
風魂道:“這迎香樓莫非是青樓?”
那人道:“廢話,不是青樓難道還是紅樓。”
風魂問明迎香樓的方向後,連謝謝也來不及說一聲,便往迎香樓跑去。那人看着他的背影連連嘆氣:“這小子到底有多久沒碰過女人,怎就憋成這樣?”
所謂的青樓自然就是古時候的妓院,風魂跑到了迎香樓前,用玄元磚一照,心知自己只怕是找對了。玄元磚雖然能夠照進那華美的閣樓,卻無法照入地底,顯然是在它的地下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盱烈還沒有鬧到這裡,但街頭的人已經慌張地四處躲避,迎香樓也想要關門。
風魂趁門還沒有完全關上,先從地上撿了好幾塊石頭藏在懷中,然後直接閃了進去。一個大漢攔住他:“我們要關門了……”
風魂塞了一小塊石頭給他:“真的關了麼?”
這些石塊在他懷中早已變成了金碇,雖然這只是幻術,但那大漢又如何看得出來,立時滿臉堆笑:“還沒關,還沒關……”
一個滿臉脂粉的婆娘走了過來,看到風魂身上那骯骯髒髒的衣服,剛要皺眉,一眼便見到風魂賞給守門大漢的“金碇”,馬上變得眉開眼笑:“喲,公子爺又來了啊。”
風魂笑道:“我可是第一次來。”
那婆娘貼着他:“公子爺一身貴氣,我是肯定在哪兒見過的。”
風魂心想反正石頭不要錢,於是連塞給她兩塊,喜得她胸前的肥肉亂顫,又連連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風魂雖是第一次來青樓,但平日裡武俠書也看了不少,知道這種地方有錢就是大爺,於是又到處亂賞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