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唐菲,急道:“大小姐,你怎麼了?”
唐菲怔了怔,推開了萼兒,向王旭走去,面上滿是悲痛之色!她平靜了一下,纔對王旭問道:“令狐少俠,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真的長得跟我認識的阿瀾好像,我想你應該是他的兒子,對不對?令狐天瀾是你的父親!”
王旭點頭,名義上是這樣沒錯。
“那你怎麼說你父親死了?!”
王旭聳了聳肩,也是很難過,就如實跟唐菲說了個大概,唐菲聽了之後,眼淚就下來了!“請問,你是不是認識我父親?”
“我們何止認識?”唐菲擦了擦淚,勉強一笑。
“二十年前,我也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偷偷溜出唐門,到江湖上去玩,那時你爹爹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我們認識後結伴闖蕩江湖,後來日久生情……”唐菲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在小輩面前說起以前的情事,立即停止,面色微赫!
“前輩,是人就有七情六慾,我能理解,我不會介意!”王旭善意的笑了笑,老橋段,還真跟自己想的一樣,沒想到,一本正經的令狐天瀾,年輕時也有這樣的風流韻事,沒想到啊,沒想到!不知他怎麼把這麼個唐大小姐給禍害成傻子的?
“哦,你的性格還真跟你父親不一樣!”唐菲本來很悲傷,現在卻對王旭起了很大的興趣,這個年輕人好特別!
“後來,你們怎麼樣了?爲什麼會分開呢?”
“分開?!”唐菲重複他的話。
“如果你們沒有分開,那現在我要叫你娘了!”王旭靦腆的說。
“對哦,”唐菲失笑,自己都跟不上的他的思路了,“後來,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天我們約好在落霞坡見面,去跟我娘,也就是現在的唐老太太,說明我們兩人的事情,誰知道唐門突然來了敵人,身爲大護法的我責無旁貸,率領同門擊退了敵人,但已經誤了約好的時間,我在落霞坡等了三天三夜,也沒有見到阿瀾的人影,我就去找他,他卻像人間蒸發了,我娘爲我的事非常生氣,下了江湖追殺令,要殺你爹,我後來無意間聽到娘跟風總管的說話,才知道那天的敵人是他們故意放進唐門的,爲的就是拖住我好趕走你爹爹,我知道後真的很生氣,就跟我娘大吵一頓,離開了唐門,三個月後,我終於見到了你爹,他那時已經成爲南龍山莊的乘龍快婿,你娘很漂亮,是個好妻子!”
唐菲語氣無限悽楚,落下淚來!
“我沒有打擾他,就回到唐門,卻無緣無故的被人下了毒,整天昏昏沉沉,後來毒是解了,我卻忘記了很多事情,連自己是誰也記不起來!若不是你的出現,我還不知哪天才會清醒!”王旭黯然,她說的故事雖然很老套,沒有那麼驚天動地的愛情,也沒有生離死別的悽美,但這其中的苦楚,沒有經歷的人就永遠不會明白,他知道自己還不夠格去說什麼,只是陪唐菲一起難過!
“不好了,唐老太太過來了!”小蘭從外面跑進來,嚇得面無人色!
“怎麼辦?”唐菲東張西望,儼然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般慌張,她娘是最最討厭長得英俊的男子的,據說年輕時被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騙過,所以非常的憎恨,唐菲的爹爹就是個滿臉麻子的大叔。
萼兒也嚇壞了,她打開了一隻木箱子,急道:“快,快躲進去?”
“行不行呀?有沒有鑽孔呀?”王旭說着,一下子跳了進去,那木箱還挺大,他可以坐着,蓋子蓋上,正好碰到他的頭,蓋子“碰”地一聲合上,他就聽見了唐老太太的聲音。
“乖女兒!快給娘看看,這樣多漂亮!”
唐老太太讓人送走了王旭他們,處理了一些事務,就忙着來看女兒了,十幾年女兒呆呆傻傻,她也很後悔當年逼走了那個叫令狐天瀾的年輕人,可自己也是爲女兒好呀,都說漂亮的女人是禍水,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長得太招搖的男子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能讓人瘋狂的。她想起那個有着一頭銀髮的男子,就忍不住生氣,說好帶自己去什麼滴翠谷的,結果人影全無,而且她踏遍整個武林,也沒有人知道滴翠谷的存在!也許徹頭徹尾就是個騙局,而他就是最大的騙子!唐老太太想起陳年往事,一陣唏噓,她當年喜歡那個人比女兒喜歡令狐天瀾還要瘋狂十倍,她都準備放棄整個唐門跟他私奔,誰知那人竟一去不返!
“娘!快坐下來!”唐菲暗暗捏了一把汗,笑着走到外廳,請母親坐下,得離得遠一點,說什麼好呢?怎麼讓母親儘快離開這裡,好讓王旭出來?那個木箱密不透風,可是要出人命的。
唐菲有一搭沒一搭的陪着母親聊天,“娘,外面天氣真好,女兒陪娘出去走走吧!”
“女兒剛剛恢復清醒,還是呆在家裡靜養的好!”老太太說,歡喜無限的握着女兒的手,女兒可是越來越像那個負心漢呢,可惜的是頭髮像自己,如果是銀色的話,就跟他一個樣了。
“娘,你喝茶!”
“這些事情讓下人去做好了,你別動,陪娘坐會!”
“娘,這幾年你多了很多白髮,都是女兒不好,害娘擔心!”
“沒有沒有!這十幾年你不知道有多乖!”老太太滿臉慈愛。
王旭在大木箱裡憋的難受,悄悄擡起一角,大口大口的喘氣!
唐老太太耳聰目明,奇道:“什麼聲音?誰在喘氣?”
萼兒一屁股坐在了大木箱上,大聲回道:“剛纔奴婢給小姐收拾那些不要的衣服,準備扔掉,這不還請了小蘭來幫忙,忙得急了,有點氣喘,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說得也是,女兒,你過去的十幾年時間腦子不清楚,連愛好也變了,都不知穿的什麼衣服,妝也不好,都扔了好!”唐老太太本想說那妝花得跟鬼一樣,礙於女兒的臉面,沒有直說,看了一眼那隻大箱子,搖了搖頭。
就在王旭快要悶死的時候
,一個下人跑了進來,說研製了三年的毒藥成了,幾位長老請老太太過去,唐老太太才戀戀不捨的跟女兒告別,匆匆走了!
王旭“哐當”推開了木箱蓋子,萼兒被掀翻在地,爬起來要罵他,看見他面色青紫,滿頭大汗的份上,沒有罵出口。大口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王旭才緩過勁來,正要擡腿出來,卻又有幾個人的腳步聲從外走進來,萼兒趕緊把王旭往下一按,“啪”地一聲,再次把他悶在了裡面!
“風總管,你有什麼事?”唐菲問,暗暗咬牙,今兒怎全跑我屋裡了,平日鬼也不見一個!
“大小姐好!是老太太叫屬下來幫忙的!”
“幫忙?幫什麼忙?”
風總管一指大木箱,說道:“老太太說讓我帶人把這口大木箱給擡走,說是小姐舊衣服不要了,幾個丫鬟弄不動!”
唐菲僵硬的點頭,眼睜睜的看着,萼兒也木木的讓開了路,風總管大手一揮,跟着進來的四個家丁,一人擡一角,飛快的退了出去!
王旭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幾個漢子擡着,扔掉是吧?大不了扔在垃圾堆裡,再換身衣服羅,他暗叫倒黴,去見個大小姐,搞得自己像跟人偷情似的,呸呸,烏鴉嘴,那女人可差點成了自己的娘!罪過罪過,佛祖莫怪。
箱子終於落了地,王旭聽聽腳步聲遠了,纔打開蓋子,走了出來,這是什麼地方?黑乎乎的,剛纔明明是白天的,應該還沒有到晚上,他伸手亂摸,一下子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湊到眼前一看,白森森的一根大腿骨,他手一抖,扔掉了死人骨頭,不是垃圾場嗎?難道錯了,把哥扔亂葬崗了?他一會眼睛適應了黑暗,四周一瞧,渾身“嗖嗖”冒着冷氣,這裡哪是亂葬崗呀,就是一個“萬人坑”,大大小小的骷髏頭,骨架散了一地,一眼望去,簡直就是屍骨成山,有些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發出陣陣惡臭,引得王旭胃裡一陣排山倒海,“哇”的吐了起來!
“這裡面怎麼有聲音?”一個聲音突然從外傳來,一扇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兩個人舉着火把走了進來。
“你肯定聽錯了!這裡只有死人,有我們唐門的毒藥,老鼠都沒有一個的。”又一個聲音道,“我剛剛真的聽見聲音了。”先前說話的人聲音微微顫抖。
“你不要嚇唬我,這大白天的還見鬼不成!”說道“鬼”字兩人臉色都變了。
“我們趕快把箱子弄出去!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我就是怕被人發現,才藏到這裡的。”
“大哥真英明,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咱哥倆把他們不要的東西先藏到這,再偷偷運出去賣了,弄點酒錢。”先前的人突然驚呼一聲,兩人的談話聲嘎然而止!
“剛纔箱子很重的,怎麼會是空的?”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有鬼!”兩人頭皮發炸,經常出沒這裡的兩個人,只覺得陰風撲面,火把閃了幾下,突然熄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