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聽到茶這個字,心裡更是憤悶,他說:“定遠侯太客氣了。剛剛房姑娘已經煎茶招待了。我已經喝了一肚子的茶,實在不能再喝了。”房玉晨聽到提起她,才找到機會插話說:“秦王殿下,剛剛真是失禮了。我原本看江姑娘與秦王相談甚歡,就想找一找我的小丫環螺兒的,不想遇到了舅舅舅母,就一起過來了。怎麼江姑娘沒跟你在一起?”
房玉晨和定遠侯夫人沒想到,秦王出來的這麼快。她們算計着,秦王應該正和桔子在鸞顛鳳倒。當初,她們決定把藥只下給桔子,也是因爲不敢得罪秦王。穆夫人算計着,秦王既然對桔子鍾情,年輕人原本就是的,只要桔子主動一些,秦王不可能會拒絕的。事實上,剛剛秦王確實十分心動,要不是桔子心裡還有一份清明,兩個人這會兒多半就會在牀上了。
秦王心裡是非常生氣的,這裡面也包括着愧疚和羞惱,明明他是清醒的一個,卻讓桔子這個被下了藥的人破了局。這讓他覺得自己很無能。他現在沒心思應酬定遠侯,只想着把這些人攔在小院外,自己就回秦王府。他見房玉晨提到桔子,就說:“江姑娘見你一直沒回來,就自己先回去了。
房玉晨驚訝地說:“她的裙子不是破了嗎?怎麼能回去呢?”秦王撇了房玉晨一眼,說:“自然是她的丫環把換的衣服拿過來了。”房玉晨愣了一下,才說:“江姑娘還真是個不愛管事的性格。她在這府裡住了這麼久。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竟然留秦王一個人在這裡。我不該留下她一個人接待秦王,還請秦王容我敬茶陪罪。”
定遠侯卻說:“玉晨,你與江姑娘在這兒遊玩,遇到秦王。招待他喝杯茶也就罷了,你怎麼能留下江姑娘一個人,跟秦王在一起,要是被人看見,還不知道傳出什麼話來,想必江姑娘也怕惹來是非。才走的。”房玉晨認錯說:“舅舅說的是。是玉晨考慮不周了。”秦王看了定遠侯一眼,心裡猜疑着:“如果這事兒,定遠侯沒有參與,就應該與朝堂爭鬥無關。只是內宅手段了。”
其實。秦王發現只有桔子中了春藥。而自己沒事兒。他就有幾分明瞭,應該是桔子在內宅得罪了人。那個人給自己送上桔子,即想討好自己。又能打擊桔子。他只是還想證實一下。畢竟他還沒有正位儲君,這時候出不得差錯。要不然,關係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還有親族屬下的榮辱興衰,實在容不得一點馬虎。
定遠侯夫人卻說:“不管怎麼樣,江姑娘留下秦王一個人也是不應該的。殿下,江姑娘是從鄉下小地方來的,不太懂禮數。還請秦王殿下不要怪她。秦王既然就有事,我們也不敢耽誤殿下,就幫殿下暫回院子裡的小屋,受了玉晨一盞陪罪茶,也能安安她的心。”秦王見定遠侯夫人開口留他,還讓他回那個小屋,也就明白算計桔子的事,至少定遠侯夫人是知情的。
定遠侯夫人見到秦王,就知道計劃出了差錯。現在,她們無法找桔子和秦王的奸了。可是房玉晨說:她是看着桔子喝了那盞茶才走的。定遠侯夫人就想:“要是能讓衆人看到桔子衣冠不整的醜態,也能斷了桔子嫁進穆府的念想。”
定遠侯夫人對着秦王,話雖然說的客氣,但是秦王卻不太可能拒絕她。不管怎麼說,她還是秦王的岳母,她的要求並不高,只是想讓秦王,回那間小屋接一杯茶。秦王就算不是一般的女婿,也要給她幾分面子。他算計着自己在院門口,也耽擱不少時間了,暗衛應該已經處理好桔子的事情了,就爽快地點頭說:“夫人是我的長輩,無需如此客氣。既然夫人有話,我就再耽誤一點時間吧。”說完,他當先往院子裡走去。
路過池塘時,秦王隱晦地往池塘裡看了一眼,桔子果然已經不在裡面了。他放下心了,接着陪定遠侯夫人和房玉晨演戲。這時,桔子已經坐在自己房間裡,聽丁彩嘰嘰喳喳地講她的歷險記。
她有些興奮地說:“今天鋪子裡的那個人還真是不知所謂,我一去,他就軟了跟腳,沒幾句話,他就同意降低賠償金額了。我原本想趁機看看鋪子裡的帳,省得下次多跑一趟,可是帳薄還沒翻幾頁呢,蘭娘子就進來說,有人找。我還納悶,我們在京城這幾年,也不太往外跑,誰知道我今天在鋪子裡呢?小姐,你猜,來的是誰?”
丁彩現在剛服侍桔子洗了一個澡,這會兒正站在她身後,幫她擦頭髮。她賣了一個關子,等了一會兒,見桔子不回答她,就接着往下說:“那人長得高高大大的,一身黑衣,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這麼一會兒,我就想不起,他的臉是什麼樣子了。他拿了小姐的那個蝴蝶玉釵,說是小姐找我,我只好跟着他走。可是剛一轉進小巷,他就把我打暈了。等我醒來,就站在咱自己的屋子裡了。小姐,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神奇的人呀?”
桔子這會兒已經不再燥熱,放鬆下來,卻覺得全身發軟,還有些發冷。她淡淡地對丁彩說:“不該問的,你就別問,哪個做丫環的像你這樣多嘴。”丁彩愣了一下,桔子語氣雖然淡,說得卻是她很少對丫環說的重話。她想起那個黑衣人兇巴巴地催她給桔子找齊內外穿的衣服,就帶着飛奔到池塘邊,實在是忍耐不住好奇心,就小心奕奕地問:“那我可不可以問一下,小姐怎麼會在池塘裡泡着?”
桔子的口氣依然很淡,說:“這也不是你能問的。難道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嗎?你還是先把初雨給我叫進來。”丁彩跟了桔子這些年,已經對她非常熟悉了。她聽得出桔子的語氣雖然平淡,心裡卻已經很憤怒了。她也顧不上說她的丁彩歷險記了,忙出去找初雨。
她只是一邊走,一邊還在心時納悶:“這好奇心跟貓有什麼關係?”自家小姐的嘴裡總喜歡冒出幾句奇怪的話,但就這句最莫名其妙了。只是她能感覺到桔子隱忍的怒火,她不敢再說。就決定只當沒聽見這句話。初雨跟了桔子之後,也提了位份,算是一個大丫環了。她是和丁彩住一間屋的。
丁彩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房間裡發呆。丁彩叫了她好幾聲,她纔回過神來。她聽丁彩說:桔子找她。也不說話,起身就往院子外面走。丁彩快走了幾步,才叫住她說:“初雨,你怎麼了?小姐在屋子裡呢,你要去哪裡?”初雨大吃一驚說:“小姐回來了?”
丁彩見初雨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太高興地說:“小姐不回來,還能去哪兒?你這是怎麼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是這麼侍候小姐的?”初雨臉漲的通紅,喃喃地說:“我以爲小姐在夫人那裡。”丁彩疑惑地看了初雨兩眼,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桔子極少在這個時候,去見穆夫人,初雨不會不知道。
初雨被丁彩看得更是驚慌,說了句:“小姐還等着呢。”就匆忙地走進桔子的房間。桔子見初雨進來,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問:“初雨,你雖然是定遠侯府的奴才。但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你居然跟別人一起陷害我。說吧,是誰指使你的?”丁彩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說:“小姐,我冤枉啊。我不是有心害小姐的。我只是,只是,在路上崴了腳,走得慢了,纔沒有及時把裙子給小姐送去。”
桔子點頭說:“崴了腳啊,做丫環的腿腳要是不好,可沒有什麼前途。我就讓丁彩去請個郎中來給你看看,可別落下什麼後患。”初雨忙說:“不用,不用。我剛剛疼了一會兒,現在已經不疼了,不礙事的。”桔子雖然很想在初雨這裡打開個突破口,但她現在只覺得全身發冷,頭昏腦漲的。她知道自己多半着了涼,也沒心思聽初雨找藉口了。
她對丁彩說:“你去找根繩子把她綁起來,先扔到邊上小屋去,也免得我們初雨姑娘一不小心,又傷到哪裡。然後,你再去找一下多銀哥哥,讓他給我請個郎中。”她現在一點都不相信,定遠侯府的人。好在李多銀前兩年,就把煤餅鋪子開進了京城,他現在是長寧鎮和京城兩頭跑,這幾天正在京城。
丁彩驚訝地看了初雨一眼,就到小廚房找了兩根粗繩,先把初雨的兩隻手綁在背後,又讓初雨自己走到邊上的小屋,再把她的雙腳也綁起來。初雨並不反抗,由着丁彩折騰她。桔子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裡,她就知道穆夫人的籌劃多半落了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失望。自己跟了桔子這麼多年,原本也把她當成自家主人了。可惜她是家生子,老子娘都穆夫人手裡,就只能聽穆夫人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