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彩見郎中不肯說得太明白,只當是桔子被下了毒。她正不知所措之時,就見到穆佑軒進來了。她是知道桔子跟穆佑軒的關係的。這下就猶如找到了主心骨,她也沒等穆佑軒發問,就把自己所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個清楚。
穆佑軒這時才知道,桔子這次生病的起因,遠比他想像的,複雜得多。丁彩只知道,她被人帶回來,拿了衣服,又被人帶到那個小院裡,把桔子從池塘裡撈出來。桔子換了衣服,兩個人回來後,桔子就讓她把丁彩綁了起來。之後,桔子生病,請郎中等一片兵慌馬亂的。丁彩連這次的事情,跟房玉晨有關都不知道。
穆佑軒見丁彩,說不出什麼有用的,就乾脆先去小屋審初雨。初雨被綁在小屋裡,已經幾個時辰了。她這一段時間水米未進,又是後悔,又是害怕了。見到穆佑軒進來,她忙掙扎着跪起來,一個勁地叫:“二公子饒命。”穆佑軒厭惡地看着她,說:“要饒了你這條賤命也不難,不過你要老實老實地把事情說出來。”
初雨小聲地問:“二公子要我說什麼?”穆佑軒冷冷地說:“你知道我想聽什麼?別讓我一句一句問了,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初雨被穆佑軒話裡的寒意,嚇得打了個哆嗦。她縮了縮身子,說:“我不知道呀。我什麼都不知道。”丁彩氣得上前打了她兩巴掌,說:“初雨,你太沒良心了。這幾年,小姐待你多好呀。你的賞錢從來都是頭一份的不說,小姐也把你們真正當成是個人。從不作賤你們。你居然夥同別人害小姐。果然是當奴才當習慣了,不知道是怎麼當人了。”
初雨撐了許多的眼淚終於了下來,她對穆佑軒連連磕頭說:“我不是真的要害江小姐的。我家裡還有爹、娘、弟弟都是府裡的奴才。我也沒有辦法。”穆佑軒心裡咯噔一下,覺得開始發慌。
他知道丁彩的老孃,是在定遠侯夫人房裡侍候的,地位還不低,有點類似二管家。她的父親則幫着定遠侯夫人。管着一家鋪子。也算是頗受重用。要是有人能用丁彩的父母威脅他,恐怕只有定遠侯夫人能做到了。穆佑軒停了一會兒才說:“你別攀扯別人。你就先說說,江姑娘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初雨苦着臉說:“這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收到指令。跟江小姐說,小院裡的風景好。想辦法把她帶到那個小院裡,然後再想辦法弄髒她的衣服。帶她到邊上的小屋裡,藉口回來取衣服。就不回去了。”穆佑軒追問道:“誰給你的指令?”初雨頻頻地磕着頭說:“二公子,這個我真的不能說。要不然。我們全家都會沒命的。求二公子饒命。我真的不知道,秦王和房姑娘都在那個小屋裡,也不知道江小姐爲什麼會生病?”
穆佑軒看了丁彩一眼,他有些明白丁彩口中的黑衣人是誰了。難道。他聽了有些耳熟,皇室暗衛他並不陌生。只不過,一開始。他並沒有把桔子和丁彩,跟暗衛拉了關係。穆佑軒想起來。他走的時候,秦王是要去見穆夫人的。他不知道,秦王是如何神奇地,出現在那麼偏僻的小院裡,但是很明顯,秦王並不是迷路。
穆佑軒想了一想,就轉身了門了。他不願意再審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拿出點強烈的手段的話,初雨一個小丫環,是肯定抗不住的。但初雨話裡的指向性已經很明顯。他不願意當着丁彩的面,把定遠侯府內宅的齷蹉事兒,都給翻出來。
穆佑軒回到桔子房間,看了看桔子還沒醒,燒已經開始退了。他對丁彩囑咐了幾句,就又出了府。這事兒既然牽扯到秦王,他就必須得弄清楚前因後果。秦王不僅是他姐夫,還是未來的君主。他不想秦王心裡,對定遠侯府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秦王帶着一肚子火氣,回到府中。穆清兒就笑吟吟地,幫他更衣,叫丫環上茶。穆清兒知道,秦王今天去了定遠侯府,就輕聲細語的詢問,久不見面的弟弟的消息。秦王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腦子裡卻還閃現,桔子滿臉通紅地說:“你不夠資格。”的形象。那又是柔弱又是倔強的樣子,讓秦王有些心動。但是,別說是他已經娶妻生子,就算是他是單身一個,他也不可能拋棄萬里江山,守着桔子一個人過的。
秦王有點想,用些手段,把桔子留在身邊。他又怕到時候,桔子卑視地對他說:“你不夠資格。你是個只能用強權來征服女人的懦夫。”他正糾結着,就聽見下人來報,穆佑軒來了。穆清兒正在問弟弟的情況,聽見穆佑軒追了過來,不由笑着說:“你們君臣兄弟還真是感情好,有什麼話說了一天都沒說完?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秦王只是有些鬱悶地說:“有正經事。”就拋下穆清兒,到客廳去見穆保軒。兩個人見禮這後,穆佑軒就直截了當地問:“殿下,桔子出了什麼事兒,你會動用暗衛去把丁綵帶回去?”
秦王一想這事兒,心中就憋得慌。他看了穆佑軒一會兒,才說:“我願納江姑娘爲側妃,卻不想勉強她。就讓房姑娘帶話給定遠侯夫人,請她居中說項。今天,我原本是打算去聽個迴音。房姑娘卻跟說,她能安排我們先見一面,我希望能親口問一問江姑娘的意見。誰知道,江姑娘不僅是被騙來的,房姑娘還在她的茶裡放了春藥。”
秦王頓了一下,又說:“定遠侯府多少年來,一向規矩森嚴。我還想問一問你,房玉晨一個客居的親戚,怎麼能在府裡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今天去的小院明明是才收拾過的。而且居然沒有人,來打擾我和江姑娘的好事。定遠侯府的人,做事果然處處周到。”穆佑軒聽到春藥兩個字,已經氣得滿臉通紅。這個時候,他也想不起別的來了,只是有些口吃地問:“你們被下了春藥。那,那,你跟桔子……”
秦王冷笑着說:“你放心。我還沒那麼畜牲,會欺負一個身不由已的姑娘。何況,江姑娘一個寄居貴府的平民女子,也不該有人如此對付她。我是想納江姑娘,可我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你們這樣把人家姑娘送上我的牀,就不怕江姑娘以後報復?”
秦王還有一句話,到底沒說:“定遠侯府這樣急着,把桔子送進他的府裡,到底有什麼目的?這肯定不僅僅是討好他。他跟定遠侯府的關係已經用不着,用一下女人來維繫了。何況穆清兒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穆佑軒只能苦笑一下,說:“殿下,我事兒肯定不是房玉晨一個人乾的,多半我娘也插了一手。不過,這事兒還真不是針對你的。真要說起來,還要怪我。”秦王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剛剛穆佑軒似乎,是被故意調出定遠侯府的。他可是不相信什麼巧合之類的說法。
秦王臉色緩和下來,眼中帶着幾分玩味,看着穆佑軒說:“你出去了幾年,現在纔回來。這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穆佑軒回來後,沒有特意掩飾,他和桔子之間的交往。這是因爲他早晚要跟父母說明白,他是要娶桔子的。讓定遠侯夫婦習慣他跟桔子關係親密,不見得是壞事兒。他沒想到定遠侯夫人居然使出了這麼絕決的手段。
穆佑軒嘆了口氣說:“我要娶桔子爲妻。前幾天,不小心說漏了嘴,讓房表妹知道了。也許她告訴我娘了。”秦王有些吃驚地看着穆佑軒說:“你要娶她。你知道她的要求?”穆佑軒點頭說:“我原本就不打算娶很多妻妾的。原本還爲了子嗣傳承,想着也許能納一二個妾,但現在我有桔子一個人也就夠了。”
秦王上下地打量了穆佑軒半晌,才說:“還真沒想到,你還真是個癡情種。”秦王一聽說穆佑軒要娶桔子,就知道這次真的是衝着桔子來的。他放下心思,就開始打趣穆佑軒。
穆佑軒嘆息了一聲說:“我遇到桔子的時候,她只有十歲。她家才分了家,她父母等於是淨身出戶的,父親又臥病在牀。家裡要靠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想辦法賺錢,纔不至於餓死。她那麼堅強,聰明,樂觀。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秦王有些酸溜溜地說:“你的嘴可真嚴。你是閨中女兒的理想夫婿,又是如此一心一意地對待江姑娘。難怪她看不上我的側妃這個位置了。”穆佑軒輕聲說:“桔子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很抗拒進入侯府後宅。就算是現在,她也沒完全答應我,我怎麼能亂說話,壞了她的清白。”
秦王不由得笑了起來,說:“看起來,娶一個與衆不同的姑娘,還真是需要勇氣。你現在算是腹背受敵?江姑娘是個聰明的姑娘,等她想明白了,你該如何對她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