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再下第二次,我心裡有數多了。
小女巫說的沒錯,專注於事,勿讓眼耳鼻舌身意,擾了人的正常反應。
換句話說,就是地大,火大,風大,水大,四大皆空。
好吧,我承認,理論上有些高深了。
咱不玩兒理論,咱就實打實的,看怎麼往下爬。
我下降了十秒,大概一米多。
再繼續我發現,又面臨了一個新的難題。
岩石表面在風化,泥水侵蝕,以及音波震顫,等等諸多外因的影響下,變的十分脆弱,如果,用力,咔嚓,就碎了。然後,人很容易就掉下去。
所以,這個往下走,你光有一身的力氣還是不行地,你得用剛柔合濟的那一股子巧勁兒。
呵呵。
好在我有點內家拳底子,這股子巧勁我會用。
嗖嗖……
n分鐘過去,感覺降了很長一段距離。
剛好,腳邊兒有個30多公分寬的小緩臺,正好可以讓我站那兒歇會兒。
我移過去,擡頭。
霧氣濛濛的一片。
我的身體,全身每個關係,細胞,汗毛,都在隨着雷鳴般的巨響在微微顫抖。
多大個事兒,哥不在乎了。
我搖頭一笑。
正要繼續下行,忽然心中浮了一個念頭。
不對呀。
小女巫哪兒去了?
人呢?我在霧氣中,凌亂了。
稍微停了那麼十幾秒,我想出了問題關鍵。
小女巫沒有下,同樣,這並非唯一入口。而女巫安排了這麼條路給我走,一定有其重要的意義。
這個東西,講的再直白一點,這段通往深淵的路,就是一個煉心煉體的過程。
心力,體力,都會在磨鍊中,達到一個……
呵呵。牛x的境界。
管他呢。
反正既然選擇了,就要走下去。
我深吸了口混雜了水霧的清冷空氣,咬了咬牙,放鬆全身每個關節,開始慢慢向下移。
半個小時後。
我不知走了多久,但我達到狀態了。
這是種什麼狀態呢?換句話說,不是堅持,不是你咬緊牙關,擱那兒挺着,與其對抗,而是,一種化身其中。
我的耳朵,身體,完全接受了這種震撼至極隆隆轟響。
我不在會爲這個而分心,感到多麼害怕。
我蛋定了!
是的,是蛋定!不是蛋疼。
我很自然地在陡崖間變幻着不同的姿勢,一會兒s形,一地兒b形。
我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看似高難的動作,我能感知到,一塊岩石能承受多大的力量。
我瞭解這一切。
我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距離概念。
可能已經過去數小時了,也可能不到一小時。
我將細節,用在每個動作上。
就這樣。
向下,向下……
最後,當我的大半個身子,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時,我知道,我到底兒了。
可是。
可是他大爺地,我往哪兒走啊。
我伸手在崖壁上胡亂摸了一把,又滑又逆,應該是苔蘚。我睜開眼睛,沒用,眼珠子這會兒徹底失去了看東西的功能。
眼前,全是水霧,一片片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水霧。
轟轟的,比雷音還要爆列的水聲兒在耳畔迴響。
我知道,自個兒的情況,比較危險。
水流急,暗涌澎湃,極容易給卷下去。一旦被捲入激流,好嘛。
瀑布下傾泄的激流,瞬間就能將我幹暈,甚至可以說是,乾死!
也就屁大會兒功夫的事兒,我就到閻爺那兒領盒飯了。
我靜了心思,專注一念,然後開摸。
閉了眼睛,憑着心的方向,我慢慢地摸索……
漸漸,我腰以下浸在水中的部位,幾乎失去了知覺。一是水太冷,二是衝涮的。但還好,我褲子還在,不至於**下體。
來回地摸了好長時間,我忽然感覺,面前有個地方,好像能伸進去一個手臂,我又試着向上擡了擡,左右擺了擺,咦,空間蠻大嘛。應該是個縫隙。
閃進去。
我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我努力爬進了這道崖體的空隙中。
我趴在那兒,確信兩腿離了水,我一動不動,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氣。
太累了。
這不是一般的累,而是一種身心俱乏的極致的累。
歇了不知多久,感覺兩條腿,腳丫子都慢慢恢復了知覺,我強挺着,直起了身。
縫隙不大,僅容我貓腰。
彎下腰身,我一步步地往前挪。
蒼天不負小道醫啊。
隨着身體活動開來,洞穴的空間,也越來越多。並且,身子暖和多了,不再發抖,打寒戰。
我繼續行進。
走了差不多,三十多米的樣子。
四周的溫度對我來講,已經很暖和了。
我找了個地兒,挨牆,坐下,伸手開始在揹包裡,摸索東西。
我記得,我帶了一個手電筒來着,那個電筒是三防的,防水,防火,防砸。
不知道,擱這兒的水一泡,還能亮不?
拉開了揹包的鏈子。
翻出手電,我開了開關。
人品吶!哥的人品,還是不錯的嘛,手電亮了。
我拿了電筒,對四周照了下。
空間很大,標準裂縫樣兒,頂端是扭曲的巖壁,四周的巖壁也不平坦,看得出,成因非常的天然,無污染,完全大自然傑作。
我心裡有數,奔着深處晃了一下。
黑呼的,看不清,到底有多深,一眼望不到盡頭。
收拾凌亂的小心情,繼續走吧。
我搖頭無所謂一笑,起身,走着。
剛挪了五步,忽然,我感覺腳脖子一覺,接着一陣石子響,下一秒,我擡手電一晃。
呵呵。
哥遇到小怪獸了。
說是小怪獸,其實就是一條大蟒蛇。
墨脫這地界,蛇多,尤其蟒蛇多了去了。擱蛇尾巴纏住我腳脖子的這條蛇,大的並不怎麼嚇人,它身上,最粗的地方,也就成年人的大腿粗細。
可儘管如此,這東西,我得承認,我打不過它。
畢竟,我現在力氣幾乎耗盡,走路都是一搖三晃,我擱什麼打呀,
大蛇,擱尾巴,纏了我的腳脖子,然後慢悠地擡起腦袋,往我臉蛋子上蹭,給我的感覺,它好像是要吃我。
嗨人類,你好吃嗎?
蛇在調戲我。
我淡定。
不動……
這一瞬間,我好像又找到了,從深淵往下爬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無畏,無懼,淡然,甚至感知有那麼一絲的有趣。
大蛇用這冰涼的頭,在我臉蛋子,脖子上,反覆蹭了兩下,接着又從領口,鑽到我的肚皮處,最後又從衣服的下襬,脫身而出。
動作,流暢,自如,絲毫不拖泥帶水。
擱我身上游一圈。
大蛇把我放了。
是的,大蛇沒說什麼,就這麼淡定地,給我放開了。
接着,它拖動,長長的身體,慢慢消失在一道只有蛇類才能鑽進去的縫隙中。
當這玩意兒一遁。
我撲通一屁股,坐地上了。
說不害怕,那純粹是一種扯。
但我回味了一下,當我找到那種感覺的時候,似乎,我真的就不害怕了,不僅不害怕,我好像還能感知到一絲大蛇的情緒。
那傢伙什麼情緒?
它好像,不需要進食,它只是感覺我的身體比較溫暖,然後跟我親近一下,最後,它比較討厭我脖子上的氣味,就直接遁了。
脖子上的氣味,不是我沒洗澡,而是,那股子摻合了不明藥粉的唾沫味兒。
我不知道,上述,我腦子裡浮現的,有關蛇類的情緒,究竟是我虛脫太多,精神不正常的表現,還是我現在仙兒了!
管了他呢。
反正,蛇遁了。
繼續走路。
可兩條腿卻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無奈,我只好坐下來休息。
又過了不知多久。
我好像睡了一覺,迷糊睜開眼睛,四周景緻仍舊沒變。
兩腿,肩膀,手臂,都痠疼,想來是用力過多,乳酸分泌太旺的原因。
我起來,稍微活動了下。
繼續走。
向前進,走了大概有六十多米吧。
拐了七八個彎兒。
眼麼前,出現了人工修建的痕跡。
這是個人工堆砌地底密室,但由於地震,這裡被毀的差不多了。
大塊的磚石從牆壁上脫落,在地面積了一個又一個的爛石堆。
空氣很潮溼,站在這裡,還能聽到轟轟的水聲兒。
我靜立了一會兒,拿手電照了照,發現這個密室的左側角落,好像有一個甬道。不知那個道,有沒有震壞,現在還能通行否?
拿了主意,我打了光亮摸到近處。
向甬道里邊一晃。
突然!
裡面居然也晃了一道光亮出來。
這道亮光出現,其驚悚程度完全不亞於,剛纔我讓大蛇給纏上啊。
可奇怪的是,我心,沒撲騰,沒亂跳。而是很自然地,忖了下。接着,我腦海浮現,小夥伴們的身影。
“哈嘍!真真嗎?”
“是我!季家小哥嗎?”
甬道里回了動靜。
我問:“你們都在一起嗎?都在嗎?”
真真回:“我們都在。”
我閃身,奔着甬道,奔去。
路上布了不少的碎石,但不知怎麼,我大腦總能在第一時間反應,然後有效躲避,一段長長的甬道,坡度極陡,可我卻用很短的時間,嗖的一下子,來到底部。
當然,爲此我也付出了代價。
當我來到甬道下方的一個很大的空間裡,我全身跟麪條一樣兒,瞬軟,同時兩眼發黑,撲通,一頭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