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溫僖貴妃 410、人魚怪胎(下)
溫皙精神力使用過頭,現在頭暈暈的,十分乏力,只能側身坐在明間太師椅上,歪着身子。
四福晉見狀,急忙上前來,卸去了手上的景泰藍纏枝蓮紋護甲,放在一旁如意小案上,親自爲溫皙揉着太陽穴,柔聲道:“可是錢妹妹衝撞着貴母妃了?”
隨即便聽見裡頭如嬿驚天動地的慟哭聲,她一邊大叫着:“我不喝!我不喝!!唔——”想必她也猜得到那不是好東西,只是似乎轉瞬間便被壓制住往嘴裡灌藥。這幾個太監,隨然看上去穿着尋常,只是溫皙看得出不是尋常人,個個內勁流轉,只怕是康熙放在暗處的高手。如今爲了掩蓋皇家的醜聞,只能用這些人了。
不久,便聽見如嬿極爲淒厲的痛叫聲,放出要穿透整個紫禁城的雲巔。
溫皙聽得着,腦袋難受得緊,看樣子是精神力的後遺症上來了。
“啊!!——爲什麼要害我的孩子?!”如嬿的聲音如啼血的杜鵑,聲音尖銳無比刺破人的耳膜。
“皇貴妃!!爲什麼要害我的孩子?!!”更尖銳的聲音隨之響起,“啊!!!”最後一聲痛叫,聲音戛然而止。
隨即便有個太監從裡頭開不出來,身上還帶着血腥氣息,躬身在走到康熙身旁打千兒道:“皇上,大出血暈過去了。不過無妨,以按壓之法可以生出來。”
康熙未說什麼,揮了揮手便叫他回去了。
按壓之法?溫皙聽得心驚肉跳,若是真以蠻力按壓出她肚子裡的孩子,那麼那個人魚怪胎肯定會保不住!不過,就算那個孩子平安生下來,也一樣是不容於世的。還是早死早超生吧。活着也是受罪。在後世,怪胎尚且受到歧視,何況是極爲信仰神佛的清朝呢?
四福晉強力保持着鎮定,不敢多問一句,只恭恭敬敬側立在皇貴妃身側,愈發認真地緩緩揉着溫皙的太陽穴。柔聲道:“貴母妃的臉色似乎越來越不好了,不如先回正殿歇息吧。”
如嬿怎樣了,四福晉不得而知,只不過那個孩子是活不成了。皇上容不得一個皇孫降生,可見是這個孩子犯了多麼了不得的忌諱,故而她寧願半句不問,半點不知,專心伺候皇貴妃。
康熙這時候纔回身看了看溫皙,在她臉上停滯了許久。方纔語氣放和緩了許久:“你也受驚了,回去歇息吧,朕會叫人處理乾淨的。”
溫皙急忙道:“這種事——還是告訴一下四阿哥吧,那到底是他的孩兒。”那個孩子肯定要被康熙處理掉,怎麼也得給四阿哥通個氣兒,否則日後叫他覺得是溫皙害死了他的孩子,仇怨可就結大了!
康熙忽的冷冷一哼,“誰知道她是從哪兒懷上的野種?!”
康熙的語氣是極其毒恨和刻薄的。他自然不肯承認自己的孫子是個人魚怪胎。也怪不得他如此揣測,比較如嬿懷孕的時候就頗多疑問。還是在外頭尼姑庵懷上的,在康熙眼裡保不齊就是觸怒了菩薩,才遭此天譴的呢!
“不管怎樣,都該告訴四阿哥,好歹如嬿是他的侍妾。”溫皙急忙道,說完這句話。便聽見裡頭傳來一陣尖細的嬰兒啼哭聲,連綿不絕,如極爲難聽的杜鵑聲,不似正常嬰兒那樣的哭聲。溫皙揣測多半是因爲按壓傷者喉嚨所知,不過這樣的聲音落在康熙耳中。只怕更篤定了是個怪物了!
一個國字臉的太監急忙出來,袖子上還沾染了一大片血污,他磕了頭道:“回皇上,那個孩子,與皇貴妃娘娘所說無異!”
康熙的拳頭驟然攥起來,語氣冰冷不帶有一絲感情:“處理了。”
溫皙急忙起身上前,一把拉住康熙的衣袖:“等一下,還是叫四阿哥來看看吧。”
康熙怒哼一聲,“他乾的好事!!若非他不知道檢點,如何會激怒了菩薩?!!”康熙是信神佛的,故而將這筆賬也記在了四阿哥頭上一半。說完吩咐李德全道:“去叫那個孽子過來!!”
李德全片刻不敢遲疑,忙行了禮跑着去請人了。
康熙可以放緩了聲音,吩咐道:“老四福晉,伺候皇貴妃回正殿!”
康熙這句話,於四福晉而言不啻天音,方纔皇上的話雖然沒詳說,但是以四福晉的聰明也能猜測出如嬿這個孩子有大大的不妥,光聽哪個怪異的哭聲便叫人毛骨悚然!肯定不是個正常的孩子!四福晉雖然是四阿哥的嫡福晉,但是一些事情上她寧可不曉得,寧願隔得遠遠的,免得殃及池魚!
烏拉那拉氏急忙親自攙扶着皇貴妃走出血氣撲鼻的偏殿,外頭空氣清晰,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似的。遠遠可見,李德全已經將四阿哥胤禛請了過來,自然是跑着過來的。
“兒臣給貴母妃請安!”
“奴才給貴主子請安!”
烏拉那拉氏也急忙側立福身,“爺萬福。”
溫皙擡了擡手,道:“進去吧,皇上還在裡頭等着呢。”
四阿哥眉宇凝重,李德全火急火燎地去毓慶宮將他給硬拉了來,他便不是小事,見皇貴妃面色不大好看,便急忙躬身道:“是否如嬿衝撞貴母妃了?兒臣一定好好訓誡她!”
溫皙搖搖頭,“不必了。”
四阿哥心中咯噔一跳,頓時有不好的預感萌生,急忙看了看自己的福晉。
四福晉面色哀愁,道:“錢妹妹裡頭生了。”
四阿哥面色一喜,他子嗣單薄,自然巴不得多幾個兒子,忙問:“是男是女?”
四福晉道:“妾身不知。”
胤禛擰了眉頭:“怎會不知?!”
四福晉愁容密佈:“妾身沒見過,故而不知。爺,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微微回首一看,道:“皇阿瑪震怒,爺千萬小心些。”
胤禛一時間琢磨不到頭緒,李德全卻急了,忙拉了四阿哥一把,道:“四爺快進去吧,皇上等急了,只怕又要雷霆大怒了!”
溫皙扶着四福晉的手背,不再回頭看這偏殿,踩着花盆底兒鞋,徐徐回正殿休息去了。
溫皙很想睡一覺,好好歇息, 只不過心裡還想着如嬿的哪個人魚怪胎,想也知道是睡不安穩了,便坐在碧紗櫥的羅漢榻上喝了一碗安神湯,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又吩咐竹兒去點上安息香,聞着也能好受一些。
四福晉陪伴在溫皙左右,自是惴惴不安,更不敢多問半句,十分勤勉地侍奉湯藥。方纔的情形,皇上何等震怒,但面對皇貴妃的時候,總會格外和緩了神色,四福晉對皇貴妃得寵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見識,故而愈發恭敬伺候着。
溫皙喝完了安神湯,用果脯壓一壓口中的味道,指着旁邊的繡墩道:“你也坐着吧。”
四福晉側身坐在繡墩上,道:“一切都是錢格格不好,貴母妃不值得爲了她氣壞了鳳體。”
鳳體?這個詞兒素來是用在皇后、皇太后身上,皇妃也不是不能用,不過本朝妻妾嫡庶尊卑分明,嬪妃素來都避諱這個詞彙。四福晉的恭敬,溫皙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如今她累得慌,也懶得理會了。只淡淡嗯了一身,背靠着個軟枕,閉目假寐去了。
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後,小鹿子在簾子外頭稟報說四貝勒求見,溫皙便起身,四福晉則如尋常人家兒媳婦似的,伺候溫皙更衣梳洗,還親自扶着溫皙去了正殿明間。
四阿哥的模樣看上去比進偏殿以前狼狽的多了,雖然他低着頭極力遮掩,但是臉上那被扇過耳刮子的痕跡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皇子阿哥,身份尊貴,敢扇他們耳光的,想來也就只有他們的老子了。
看他高腫的臉,就知道康熙打得有多狠,一張俊臉都給毀了。四福晉幾乎驚呼出來,好在她是端莊的,急忙掩住了自己口鼻,無比擔憂地看着四阿哥,嘴裡囁嚅:“爺...”
四阿哥臉上各種神色交雜,驚怒、遲疑、憎恨、無奈...種種混合,叫人看不清晰,他只道:“沒事。”不過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但不是沒事兒,反而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兒!
溫皙端身正色道:“幸好發現得早,皇上一早就下令封鎖承乾宮,故而此事不會泄露出去。”
四阿哥忙躬身道:“多謝貴母妃!”
溫皙問道:“你進去瞧了?”
“是。”四阿哥低頭道。
“看到那個孩子了?”溫皙繼續問道。
四阿哥咬牙道:“是!”
溫皙無奈地搖搖頭,捻動着手中的佛珠道:“都是冤孽...”
四福晉不敢問那個孩子如何了,只好問:“錢妹妹可還好?”
四阿哥道:“她沒事。”
溫皙不由驚訝,“她沒事?”康熙居然被一杯鴆毒賜死她嗎?居然還由着她活着?不由得目光落在四阿哥那邊腫起的臉色,想必是四阿哥求情,結果被康熙扇了耳光吧,溫皙不便細問,便道:“你倒是念舊情。”
四阿哥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她到底伺候兒臣這麼些年了,何況她什麼都不知道。”
溫皙泛起濃濃的疑惑,且不說四阿哥和如嬿到底存不存在所謂的“舊情”,就算存在,四阿哥素來明智,懂得取捨,如何會爲了如嬿而觸怒了康熙?!
“她醒了嗎?”溫皙問道。
“是,兒子已經叫小蘇子送她出宮回府去了。”四阿哥如實稟報道。
溫皙淡淡嗯了一聲,便推說乏了,叫他們夫妻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