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景仁宮佟貴妃身邊徐明義徐公公求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溫皙心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徐明義和內務府總管徐信義是兄弟,都是佟貴妃的心腹之人,派這樣一號人來,肯定是不壞好意,但是溫皙也不能不見。
徐明義看上去三十許,長得倒是端端正正的,見了大禮之後就道:“我家主子請溫僖貴妃去景仁宮走一趟!”
溫皙聽着他的語氣帶着幾分不善,便也不客氣道:“本宮今兒身子不爽,有什麼事請你們主子親自來吧!”
徐明義笑着,帶着幾分趾高氣揚意味,揚聲道:“回溫僖貴主子,此事涉及端嬪娘娘落胎一事,我家主子有些事兒想好好問問您。”
溫皙心下一驚,看了一眼身側的吳魯氏嬤嬤,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佟貴妃莫非還真想着把這事兒推到承乾宮頭上?!
溫皙站起身來,哼地冷笑道:“好啊,本宮也真想看看佟貴妃沒照看端嬪的胎,還有什麼要狡辯的!”
聽了溫皙這樣明目張膽的怪責的話,登時臉上冒出怒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但是身份的差距,他不敢說些什麼,只陰陽怪氣地道:“娘娘請——”
到了景仁宮的時候,徐信義直接引着溫皙去了端嬪的屋子,入內就聞道了一股子血腥味,雖然被百合香的香味極力掩蓋,卻還是掩不住。端嬪躺在自己的牀上,臉色如紙還帶着淚痕,一雙眼睛滿是血絲,恍惚無神,比起昨日又憔悴了許多,嘴上喃喃:“孩子···我的孩子···”不由地眼中又溢出淚水來,好不可憐!
佟貴妃見溫皙走來,略帶笑容迎了過來,“叫妹妹親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只不過此時涉及重大,也只能叫妹妹來了。”語氣裡頗有幾分無奈的意味。
溫皙知道她是笑裡藏刀,也不想和她姐姐妹妹的假裝親熱,直接冷臉道:“本宮記得,太皇太后可是親自吩咐,要佟貴妃一定要保端嬪這一胎平安落地,佟貴妃就是這麼保的?!”
佟貴妃熱戀貼了冷屁股,一下子連就鐵青了,她也是沒想到溫皙一開口就不給她臉面吧?於是也板着臉冷冷道:“本宮雖然盡心盡力,但招架不住那些個小人使陰損招數!沒能保住端嬪的胎,本宮自會去太皇太后跟前請罪,不過在此之前本宮要先找出謀害端嬪腹中皇嗣的人!”
溫皙聽着她暗潑污水的話,就直接就給挑明瞭道:“佟貴妃的意思是本宮害了端嬪的孩子了?!”
佟貴妃隨即冷冷一笑,指着身側桌子上的三尺高的珊瑚樹道:“溫僖貴妃可還記得這東西?”
溫皙瞄了一眼,隨意地道:“瞧着眼熟,似乎是本宮宮裡出來的。”
佟貴妃嘴角揚起,笑道:“溫僖妹妹好記性!既然是你宮裡出來的,本宮就不是冤枉你了!太醫已經親自驗證,這株珊瑚樹上塗了大量新鮮的馬麝,而端嬪又一直將它擺放在自己屋子裡,時常把玩,馬麝漸漸滲入體內,是以才落胎的!”
溫皙蹙眉,吩咐道:“吳嬤嬤,你去看看那株珊瑚!”
“是!”吳魯氏蹲身一禮,上前仔仔細細地聞了又看了,還小心地用摸了兩下,道:“的確是當初奴才親自來送給端嬪的那一株,只不過奴才送來的時候,因不知道端嬪娘娘喜歡什麼味道的香料,所以不曾在珊瑚上薰香,而現在的珊瑚老遠就能聞到濃郁的馬麝香氣!”
佟貴妃不屑地一笑:“你說沒有薰香,誰能證明?”
吳魯氏朝着佟貴妃一禮,道:“奴才若是整個承乾宮的宮女太監都可以證明,佟貴妃娘娘肯定會說是包庇袒護,但是佟貴妃娘娘這樣自信十足,可是能證明這株珊瑚在奴才送來的那日就有這麼濃郁的香氣嗎?”
“你——”佟貴妃被吳魯氏爭辯得無言以對,一張精緻的美人臉氣得都扭曲變形了。
“哼!”佟貴妃一甩帕子道,“不管怎麼說,這株珊瑚是從妹妹的承乾宮出來的,端嬪又落了胎,本宮受皇上和太皇太后之命主理六宮事務,不得不給端嬪一個交代!誰叫溫僖妹妹你嫌疑最大呢?本宮也只好暫時將你禁足,再細細查詢內情!當初端嬪也曾經涉嫌謀害郭貴人的龍胎,不也照樣禁足了?所以妹妹也別覺得委屈!”
端得好大的架子!好一個主理六宮事務!溫皙冷笑道:“佟貴妃也好歹是大家閨秀,竟都不曉得尊卑有序的道理嗎?!”
“什麼?!你什麼意思?”佟貴妃聽了溫皙這樣滿是刺兒的話,登時惱怒之下,說話聲音都高了好幾個調子!
溫皙正身昂首,傲然道:“當日端嬪禁足是皇上的旨意,尊者懲罰卑者,自然必須遵從!而本宮是皇上親封的貴妃,賜雙字封號!佟貴妃雖然也是貴妃,但至今沒有封號!本宮是上三旗大姓鈕祜祿氏的嫡女,而佟貴妃不過是出身漢軍鑲黃旗!誰尊誰卑是再明瞭不過的了!佟貴妃焉能以位卑之身以下犯上責罰位尊者?!”
“你!!——”佟貴妃登時被氣得氣兒都喘不勻了,臉色發白,一手捂着胸口,像是得了哮喘似的!李嬤嬤急忙撫着佟貴妃,道:“溫僖貴主子說話未免也太刻薄了些!”
“放肆!”溫皙厲聲吼道,上去狠狠扇了李嬤嬤一個耳光,因爲用力頗大,李嬤嬤半邊臉都腫了起來,“一個奴才也敢以下犯上教訓起主子來了?佟貴妃就是這樣管教奴才的!無怪乎宮裡出了那麼多不懂規矩的人!鬧出了那麼多不像樣的事兒!”
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溫皙也不介意更囂張一些,厲聲道:“佟貴妃若想要本宮禁足,還是去求皇上的聖旨或者兩宮的懿旨吧!東西在本宮宮裡頭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到了你的景仁宮就成了能害人小產的髒污東西!佟貴妃真是好本事!”
佟貴妃大口喘了氣,壓下胸中的怒火,道:“這是溫僖貴妃身邊的嬤嬤送來的東西,本宮主理六宮,不得不拿她去拷問內情!”
溫皙冷笑,動不得她,便想要動她身邊的人嗎?溫皙依舊道:“還是那句話,尊卑有別!卑微者豈能拿了尊貴者身邊的人?你還是去請旨吧!吳嬤嬤,我們走!”
說着,頭也不迴帶着吳嬤嬤等一大票兒人大張旗鼓地走出了景仁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