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充滿青春風格的咒語在我四周響起,或跳脫飛揚,明,或青澀靦腆的喃喃之音,讓我彷彿置身在某個寺廟的大殿裡。
隨着梵音的起落,周圍的事物也跟着變化起來。是真的變化起來,而不是彷彿。
魔法世界的神奇之處,在這一刻得到最充分展現。
水、火、土、風四種元素像化學變化中的原子一樣,在精神力的驅動下,紛紛從原來的物質上剝離,分散成一個個獨立的個體。
然後,各元素分子然所需者的需求分段分批排列成一個個未經組合的元素段,隨着咒語的發聲頻率,在各個魔法師的牽引下,有節奏的聚攏到衆魔法師的精神力範圍之內。
最後再依照魔法師們的意志,次第變換了協率軌跡,組合成新的化學物質,或變換成不同的物理狀態。
由於是十數個水平不低的魔法師同時操作,成千上萬能量流、元素流以我從未見過的密度,以難以置信的有條不紊,在不到二十立方米的空間裡來回穿梭,竟然一點沒有出錯,實在令我目瞪口呆。
當然,這一系列的變化並沒法以光的形式形成色彩或圖案,通過眼球傳遞給我的大腦的。已經對協率極其敏感的我,通過皮膚對溫度高低的感知,鼻子對空氣中氣味變化的察覺,加上耳邊不時傳來高集中度的精神力渦旋變化產生地電火花聲,等等,等等,通過觸覺、嗅覺、聽覺的綜合判斷,再輔以協率的變化波動計算,一個清晰的協率變化網纔在我的腦海中形成。
此情此請,我不得由衷感嘆,創造“咒語式魔法操作法”地那位術士的偉大,以及魔法師工會獨據世界術士之巔的必然。
“咒語式魔法操作法”的最大優勢——穩定性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凸顯出來。
在如此高密集高強度地協率變化中。施術者們卻沒有因爲協率間地互相混同和牽扯。而產生絲毫地牽制現象。歸根結底。還是使“咒語式魔法操作”犧牲了效率地二段施術法——先創造標準式地。相對獨立地施術環境。然後再製造魔法效果——起到了關鍵作用。
以我現在地協率計算能力。是絕對不敢再這樣複雜地環境下施展法術地。過去千年地時光中。又有多少強大地術士。被與自身實力不相干地環境所折服。
有了這樣一個優勢。等於是保證了魔法師們在術士之間地大規模對抗中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當“咒語式魔法操作法”地應用者——魔法師們。被魔法師工會這個團體組織起來地時候。勝利地天平便註定要想着他們地方向傾斜了。
我被這個難得地壯麗場景深深吸引住。下意識地驅動精神力來加強五感地敏感度。用來“看”清每一個變化地過程。關注着每一個細節地演變。知道背部產生一陣陣地抽痛。才察覺精神力已經用得過度了。以及背上那副早被我拋出九霄雲外地詭異紋身……
我一閃神間。魔法師們地攻擊已經開始了。十多道顏色各異。速度參差。破壞力不同地魔法向着黑衣人小隊地方向飛奔而去。
破壞尚未形成,我已經察覺到,這次攻擊恐怕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了。
由於我方人員戰鬥經驗的不足,提前讓對方知道了攻擊展開的時間,黑衣人小隊在我們組織起有效攻擊之前已經分成了兩組。
直接跑到界碑之外進入環湖大道的中途分離組,現在是我們最理想的攻擊目標。而高辮子隊長帶領的原路追擊組,卻因爲迷你旋風事件,被帕博洛湖的攻擊嚇得四下逃散。除了高辮子隊長,其他人都沒能及時跑出帕博洛的感知範圍。
之前的小冰事件已經證明,帕博洛的攻擊範圍要比感知範圍略大一些,所以我們是絕對不敢向仍在界碑之內的敵人發動攻擊的。
於是,魔法師們的魔法彈全部集中到了——中途分離組和高辮子隊長五個人的身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再次令我對黑衣人小隊強悍的戰鬥力大吃一驚。
我雖預料到了我發破壞效果形成的艱難,卻小看了對方的反擊應變能力。
隨着十數道四系攻擊魔法飛奔而出,中途分離組最前面的兩個黑衣人首當其衝,立刻被旋風、火球、冰柱、巨巖,或絞、或燒、或刺、或壓,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變成了四散的碎肉。
由於魔法彈數量衆多,前面的犧牲者雖然都分別消耗複數的攻擊,後面的人也沒有因此而得到安全,剩餘的魔法彈
前進。
這時,黑衣人小隊的特殊魔法操作手法的效果體現出來了。那一瞬間的事情,實在發生的太快,快到我一察覺異常就採取行動,仍是來不及。
面對七八個直衝而來的強力魔法彈,強大的精神力在兩個黑衣人身體中活躍起來。他們立即調整姿勢,擺出法術的起手勢。
奇怪的是並沒有像普通魔法師那樣,雙臂平舉過肩,將精神力集中在兩掌之間。而是雙臂自然下垂,手掌垂到腹部鬆弛的相互交疊。胸脯像公雞似的高高挺起,精神力順勢自然的在胸腔部集中。
然後,他們就像聚光燈下的西洋歌劇演員似的,大大的張開口腔,唱了起來。
由於距離的弱化,和魔法彈劃過空氣產生的刺耳呼嘯聲,我沒法聽清他們到底唱了什麼。但是從透過口腔放射出來的精神力的波頻來看,應該是音域寬廣而節奏鮮明的聲音。
這種前所未見的法術操作法,使精神力直接作用於聲帶之上。對精神力的控制,和精神力的應用能效上,顯然比咒語操作法更佔優勢。因爲後者將精神力集中在手掌之間,必須通過空氣爲介質,間接製造了精神力的波頻。
但同時,也因爲精神力在發動效果之前,一直處於施術者體內,所以就不可能製造出“咒語式”所必須“固定環境”—人體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的獨立環境,改變人體之內的協率環境,這無是一種自殺行爲。
所以這種“詠唱式”的法術操作方法,說白了還是一段式操作法。所以由於少了一個步驟,也佔據了速度上的優勢。
這個時候,還是我第一次見識這種法術操作法,並不知道它的速度優勢大到什麼程度。只當是黑衣人在結護壁,最後的垂死掙扎。
但我卻忽略了他們是一羣不見光的戰士,是受過訓練的殺手,是一幫亡命之徒!
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並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爲自己的性命做最後的努力,而是如何讓自己的死更有價值。爲此,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與對手同歸於盡!
或許是出於有經驗的戰士的理智,清晰的判斷出已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在敵人倍於自己的情況下,化解數菲爾葛茲精英魔法師的攻擊;也或許只是太過光棍,根本沒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只想着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
那兩個黑衣人在第一時間選擇的不是防禦法術,而是攻擊法術!
於是在化作和同伴一樣的碎肉的前一秒,兩道約三米長的桔黃色光柱分別從他們的口中射出來,直奔我們這邊的人羣而來。
我連冷氣都沒來得及吸一口,即可大聲呼喝:“臥倒!!”但仍爲時已晚。
這羣菲爾葛茲的魔法師們啊,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在優厚的環境中生長的他們,在濃厚的學術氛圍內成長的他們,在安逸的環境中生活的他們,個人實力或許很優秀,理論方面更是無人能及;可是,在實戰經驗方面,在對戰爭的殘酷性的認識方面還太頻繁了,他們對危險的感知力還遠遠不足。
這種感知力只有在真正感受了鮮血的炙熱與腥甜,親眼目睹了死亡的悲悽與殘酷,才能擁有。
即便是我,若不是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殘酷事實,親手讓兩個——現在可能是三個——生命就此從世界上消失,我也不會真正體會到鮮血的滋味。
年輕的魔法師們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展開反擊的可能,即使想到了,也相信他們的魔法施展會這樣快。
大部分人都沒有意識到我那聲呼喝的意義,仍然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那兩道如同激光一樣的窄長光束,在製造者化作片片碎屑之後,繼續猛衝過來。
直到光束擊中了第一個人的胸膛,赤紅的鮮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那四濺的花朵比白魔法塔設計最奇巧的噴泉還要華麗。當光束從那個年輕人的後背穿出時,隨機素淨的長袍上菜剛剛然上些許鮮豔的顏色。
急行的光束並未就此停止,還有這許多未成發泄的破壞慾。它拖着年輕人的身體繼續前進,接着又鑽進了第二個的脖子……第三個的頭顱……第四個……第五個!直到第六個人,還是旁邊一個瘦小的魔法師眼疾手快,及時撲了他一下,光束才只是從他的右肩膀上穿透而過……
所有人都茫然了,無論是倖存下來呆站着的,還是和我一樣利落撲到在地的,都無法相信眼前經歷的一幕,經切切實實的在這世間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