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二花很純很霸道
話音落下,白司顏眸光微動。
她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栽在東傾夜的手裡了。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東傾夜對她的感情僅僅只是單純的佔有,那麼現在……此時此刻,他對她的愛是毫無保留的,不是自私,不是霸道,甚至還有些卑微。
那種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驕傲,爲了她而放下身段,放低姿態,俯首到塵埃裡的奢戀,是他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的一顆真心。
這顆真心簡單而純粹,沒有沾染上一絲一毫的雜質。
面對這樣的東傾夜,恐怕普天之下,沒有哪個女人會忍心拒絕。
倒不是說白司顏願意承認的感情就是這種卑微的追隨,而是這個世界上,但凡是愛,都是卑微的……因爲太在乎,所以心懷忐忑,所以如履薄冰。
大概只有被愛的人,纔會招搖過市有恃無恐。
白司顏其實是知道的,獨孤鳳凜、北辰元烈、聞人海棠……乃至是百里雪篁,他們對她的感情,爲她做的事,看着她的眼神,她都能感覺得到,但是他們對她的喜歡,只怕遠不如東傾夜這般深沉。
就像東傾夜所說的,他可以爲了她放棄一切。
但獨孤鳳凜不能。
他不可能會爲了她捨棄自己的身份地位,捨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權力,捨棄暗藏在黑瞳之下的慾望和野心。
聞人海棠也不能,像他那樣的人,可以爲她暴跳如雷,爲她吃醋嫉妒,爲她滿心歡喜……但若扔把刀在他面前,讓他刮花自己的臉去換白司顏的真心,聞人海棠肯定會翻個白眼,罵你有病!
至於百里雪篁,那就更容易衡量了白司顏在他心裡的分量了——
如果她和南宮芷胤同時掉到湖裡並且兩人都不會游泳,白司顏一點都不懷疑,他第一個救的絕對是南宮芷胤!
所以說,歸根究底,白司顏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說得好聽一點,她是他們生活之中錦上添花的女人,說得難聽一點,她還是一件玩具,一隻寵物,只不過是級別比較高而已,可在本質上面卻沒有太大的改變。
白司顏也能感覺到,他們正在爲了她而一點點的改變,她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但至少從目前的表現來看,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這些白司顏都心知肚明,也許他們自己也知道,只是沒有說破罷了,更何況她對他們的感情也沒有深到可以生死相隨傾盡所有的地步,自然沒有理由要求他們對她深情不渝。
眼下,在白司顏還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東傾夜就這麼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他的感情那麼直白,那麼炙熱,她抵擋不住,退無可退。
然而,在心頭怦然一動之外,白司顏不得不承認,她無法迴應東傾夜對她的滿腔熱情,或者說她無法像東傾夜對她那樣全心全意地回報他,所以她才說……她很可能給不了他想要的,只能儘量滿足他。
從小到大白司顏就不是個情感充沛的人,甚而還有些寡薄,就像當初她傾心於南宮芷胤的溫柔,那一次幾乎可以說是她用情最深的時候,可後來呢?還不是大醉一場就死心了?雖然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胸口有些悶,有些心塞塞!
一直以來,在感情方面白司顏都很被動,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算最妥當,情商上的硬傷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治不好,也沒法兒治……在她看來,她能分辨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好嗎!
所以現在,東傾夜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殺到了她的心裡,白司顏其實是很忐忑的有沒有?!
她不想推開他傷他的心,又怕給不起他想要的圓滿。
可如今生米都已經煮成了熟飯,她都已經腦子一熱把人家給睡了,再說這些也是無濟於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順其自然了。
至少,她沒有吃幹抹盡就嘴巴一擦走人是不?
白司顏私以爲……她還是很負責任的!
好長一段時間,見白司顏沉默不語,沒有說話,東傾夜以爲自己說錯什麼惹她不高興了,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連忙拔高聲音強調了一句。
“真的!我要的不多,本來就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跟着你的,我沒理由要求你對我多好,但只有一點你要答應我……”
白司顏尚且還沉浸在剛纔的思緒中,聞言不免有些茫然。
“答應你什麼?”
“阿言,答應我……”
東傾夜握住她有一搭沒一搭把玩着自己頭髮的手,繼而捋起她的一縷黑絲,緩緩地纏到了她的手指上,跟先前的那縷銀絲交纏在了一起,互相纏繞,密不可分。
“千萬不要推開我……千萬不要……”
說到最後,東傾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微的發顫。
宛如一隻被人丟棄在冰天雪地之中的小白狐,發出嗚嗚的叫喚,讓人聽着就覺得心疼。
白司顏知道他很會演戲,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可就算他是故意裝可憐給她看的,她也認了。
側過頭,揹着窗外透射進來的雪白月光,白司顏忽然伸手攬過東傾夜的腦袋,爾後傾身貼了上去,不由分說地覆上了他的脣瓣。
綿長而又炙熱的一個吻,又溫柔又霸道,繾綣纏綿,旖旎多情。
裹挾着溫熱的氣息,白司顏在他的脣邊緩緩吐出了一個柔軟的字節。
“……好。”
聽到這個字,東傾夜一顆吊着的心這才輕輕地落了下去,胸口處是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滿足,帶着一絲絲難耐的悸動和雀躍,便是連眼角眉梢都不自覺地堆上了笑。
本就是初次嘗歡,又見白司顏這般主動,東傾夜的呼吸很快又急促了起來,白司顏剛剛放輕了力道,還沒來得及鬆開手,就被他反身壓在身下,慾求不滿地加深了那個柔情蜜意的吻。
屋外夜色靜好,月華流瀉千里。
屋內又是一場撩人心絃的歡愉,雖不像剛開始那樣激情四溢,卻也是用力到骨子裡的溫存。
待到月亮從東山落下,白司顏才氣喘吁吁地趴在東傾夜的肩頭,繼續剛纔那個沒有說完的話題——
某隻小狐狸這是頭一次開葷,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白司顏幾乎不用想,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沒法好好睡覺了。
“那個,東小汪……”
“我複姓東傾。”
“東傾小汪……”
“好難聽。”
“那……夜小汪?”
“更難聽。”
“那怎麼纔好聽?”
“叫夫君。”
“不叫。”
白司顏果斷拒絕!
沒錯,她是接受了他,但並不代表就能隨隨便便地任他予取予求,東傾夜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瞭解嗎?絕對是給點顏色就能把染坊開成一條街的那種,所以她不能慣着他!
要不然哪一天丫翻身農奴做主人了,把她吃得死死的,她哭都沒地兒哭去!
嚶嚶嚶……只要一想到某塊牛皮糖那磨死人的功力,白司顏就忍不住有些心驚肉跳,感覺背後毛毛的。
見白司顏不上鉤,東傾夜不由嘟起了嘴脣,伸手摟上白司顏小蠻腰,果然開始扭着身子,撒起了嬌。
“就一次,就叫一次……都不行嗎?”
“不行。”
白司顏毫不猶豫地否決,口吻強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阿言……”
東傾夜抑揚頓挫地喚了一聲,尾音拉得又細又長,聽得白司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說了不叫就是不叫,睡覺睡覺!”
抓起被子一把悶住了腦袋,白司顏實在受不了他的軟磨硬泡,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兒,乾脆拿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看她這樣,東傾夜就知道沒戲了,不無失望地嘆了口氣,有些鬱悶地嘟囔道。
“又不是沒叫過,那時候還叫得很順口呢……”
白司顏立刻掀開被子,嗤了他一聲。
“你還敢說?想要跟我翻舊賬是嗎?”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嘴,東傾夜趕緊夾住了搖來搖去的小尾巴,討好地把下巴埋在了白司顏的肩窩處,繼續用柔得發膩的聲音哄她。
“好嘛,不叫就不叫……都聽你的……”
白司顏這才心滿意足地勾起了嘴角,擡手輕輕地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哼哼道。
“反正就算你不聽我的,我也不會叫,說吧……繼續剛剛那個話題。”
抱着溫軟的嬌軀,東傾夜整個懷抱都是滿的,埋頭在她的長髮裡,還能嗅到剛纔激烈運動留下的汗水溼汽,雖然不是什麼香味兒,卻讓人異常的迷戀。
聽到白司顏這麼催了一句,東傾夜還未從剛剛的餘熱中冷靜下來,聞言不由反問了一句。
“剛剛什麼話題?”
“你說了那麼多都沒有正面回答我,那時候你爲什麼要咬我?東傾夜……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故意要瞞着我,才這麼吞吞吐吐的,不想說?”
“不是想瞞着你,”東傾夜輕輕呵出一口氣,“只不過是沒必要解釋罷了。”
“我說有必要就有必要,快說,別把話說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
聽她催得急,東傾夜不由笑了一笑,在白司顏看不到的地方,兩道彎成了月牙狀的眸子裡,滿滿都是寵溺。
“好,我說……雖然當年父皇是爲了得到鬼瞳才娶母后的,但是母后生性單純,並不知道他的這些野心,一開始的時候,父皇爲了誘騙母后,自然是百般討好千般溫存,母后對他也是傾心相待,直到生下我之後,父皇就開始冷落母后了,母后當時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一心想讓父皇回心轉意,便命人求了一方蝴蝶蠱,想借此重得父皇的寵愛……”
“蝴蝶蠱?是什麼用處?”
白司顏不懂巫蠱之術,只知道蠱毒有各種各樣的,不似毒藥,卻勝似毒藥。
“飼養在蝴蝶體內的蠱蟲稱爲蝴蝶蠱,母后命人求的那隻蝴蝶名爲七不離,顧名思義,父皇一旦中了這隻蠱,便是此生此世都離不開我母后了。”
聞言,白司顏倒是有些好奇。
“那要是離開了,會怎麼樣?”
“平日裡,這隻蝴蝶蠱不會對人有傷害,但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便會奇癢難忍,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與中了蠱母的人交合,才能平安無事。”
“噗——”
白司顏差點一口鼻血噴出來!
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蠱,到底是誰弄出來的?這麼有才?!
見到白司顏是這樣的反應,東傾夜也忍不住微微紅了耳根,露出了幾分窘迫的表情,忙着補充道。
“當然……這只是唬人的噱頭,其實還有其他的解法,只要飲下中了蠱母之人的血,就可以度過一劫,若是連着飲血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完全除去那蠱毒,只不過這一點尋常人是不知道的,所以才顯得這蠱厲害。”
砸了砸嘴巴,白司顏還是覺得這蝴蝶蠱又陰損又香豔,當年制蠱的絕對是個妙人!
“那你父皇后來中蠱了沒有?”
東傾夜搖搖頭。
“沒有。”
“爲什麼?他發現你母后的意圖了?”
“不是,”說到這裡,東傾夜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氣氛也跟着變得壓抑了起來,“父皇心中只有權力和野心,是我見過的最冷血無情的人,母后甚至還來不及在他身上下蠱,就被父皇幽禁了起來。”
沒想到東晟帝君會做得那麼絕情,白司顏也是微微一驚。
“幽禁?你母后……觸犯了什麼宮規嗎?”
“沒有。”
“那爲什麼你父皇要幽禁她?”
“大概是擔心母后找他報仇吧……”
“報仇?報什麼仇?你母后不是……很愛他嗎?”
“那是以前,在發生那件事之後,我母后對他就只剩下恨了。”
東傾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平淡,然而口吻之間依稀也能聽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來,白司顏心頭微動,不由問得小心翼翼。
“你父皇……到底做了什麼?”
“呵呵,”東傾夜忽然低低笑了兩聲,音調頓然間冷到了骨子裡,“在我出生後不久,他爲了防止鬼瞳術被別人得到,便出兵夷平了整個卡布伽羅皇族,那是……我母后的母族。”
話音落下,白司顏不禁覺得渾身一冷,下意識摟緊了東傾夜的身子。
她總算知道東傾夜爲什麼能對自己那麼狠了,原來是有遺傳的!她還以爲像獨孤鳳凜那樣的傢伙就已經夠蛇蠍心腸,心狠手辣了,沒想到還有更狠毒的!
“所以,你其實也不喜歡你父皇,只是因爲你母后控制在他的手裡,纔不得不對他言聽計從,聽憑他的擺佈……是不是?”
“一半一半吧……”
東傾夜的情緒卻是沒有太大的起伏,因爲這些對他來說,其實算不上是什麼刻骨銘心的事情。
“一開始是爲了母后,因爲只有完成了父皇的提出的任務,我才能見到母后……可是後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父皇給我權力,給我地位,滿足我所有的要求,而我只要幫他做一些事情,這樣的交易很簡單,於我而言並不吃虧……而且在十歲之後,父皇連我也開始提防,便沒再讓我跟母后見面,到了現在,母后長什麼樣子,我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可是……”白司顏抱緊了他,“你並不開心。”
“對他來說,我只是一把殺人的利器,並不需要有任何的感情和情緒。”
“但你現在不僅有情緒了,還有感情……他如果知道的話,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對不對?”
聞言,東傾夜微斂眼瞼,把臉埋得更深了。
“對不起,跟我在一起……你會很危險……”
說到底,他其實還是自私的。
明知道自己不適合長久地陪伴她,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跟她在一起。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才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太遲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想跟你在一起,阿言……”東傾夜抓着她的手臂,五指微微收緊,似乎有些痛苦,“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那就不要控制了,你想怎麼喜歡我,你想喜歡我多少,都隨你……”白司顏撫上他的手背,輕輕握住,“我受得起。”
伏在她的肩頭,東傾夜默了良久,最後只長長地念了兩個字。
“阿言……”
剛剛那一剎那,聽到她那樣說,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人在乎,被人庇佑。
那個人不是他的母后,不是他的父皇,而是白司顏。
“所以,”思量了片刻,白司顏差不多理出了一個來龍去脈,“你母后把沒機會下在你父皇身上的蝴蝶蠱,交給你了你,而你剛纔之所以咬我,是爲了給我下蠱?”
“我沒有給你下蠱。”
東傾夜淡淡地回了一句。
“但是你打算給我下。”
這一回,東傾夜沒有否認,也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那爲什麼又不下了?”
“我……沒有那個資格。”
縱然他很想利用蝴蝶蠱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臨到頭來,還是下不了手,不是不夠喜歡……而是捨不得。
他可以逼自己,但唯獨不想逼她。
她不願意的事情,他不會強迫她做。
所以蝴蝶蠱再好,他最後還是不想用在她的身上。
聞言,白司顏眸光微爍,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臉,湊到了她的面前,繼而握着他的手指,輕輕地壓上她的脣瓣,隨後豪氣干雲地喝出了一個字——
“咬!”
東傾夜一怔,又聽她接着說道。
“就算你是小狗,我這塊骨頭,這輩子也給你啃了!怎麼樣……有沒有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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