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倒映出東璃夜決絕的樣子，莫梓言更加覺得自己是跳樑小醜。
真的很可笑啊，以前，全世界都在圍繞着她，現在的她卻爲了別的男人傷心。
所謂的因果循環，是不是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東璃夜，我要走了，永遠的離開這裡，難道……你就不能讓我離開嗎？”
她的雙眸緊盯着東璃夜。只是，走？他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
“你想安全的退出？”東璃夜帶着微笑，笑的極其殘忍。
他東璃夜不是傻瓜，怎麼會放虎歸山？
你會相信一個陌生人嗎？
你會放掉想要傷害你的人嗎？
你會不問原因的去原諒一個人嗎？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一種人嗎？
擡起頭，莫梓言看着他，眼睛裡的淚水閃爍，倔強的不願意再流出。
她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不要懦弱，那個樣子，不是莫梓言該有的風度。但是，怎奈何，她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
這一幕，東璃夜有想起了那次的宮中宴會，她的一舞傷懷，她的每一個眼神。
她悲傷的想要逃離，可是巨大的力量抓住她，她絕望的站在懸崖邊，無助的伸出手。
久久的，她最終被黑暗吞沒，她變得決絕，她變得像目前的樣子。
她笑着，只是笑容達不到心底。
“東璃夜，如果，沒有舒若，你會喜歡我嗎？”莫梓言看着他。
“不會。”沒有一絲猶豫，東璃夜的答案像預期中的一樣傷人。
莫梓言淡淡的笑了笑，淚水已經乾涸。她真的要離開這裡了，這裡沒有什麼可以掛念的了。
“東璃夜，再見。”她蒼涼的說着那兩個字。語氣低緩，但是卻沉進了東璃夜的心裡。
有沒有那麼一刻，東璃夜你會覺得，其實我是真心對你的？
莫梓言沒有勇氣再問這個問題，她學會了逃避，避開他不解的眼神。
她一步一步後退，細細數着步伐，她想知道，她和東璃夜到底相隔了多遠。
我走了，真的走了。你再也找不到我，我也不能再來尋找你。
我們的相遇，像風一樣，那麼飄忽不定，最終還是要遠去。
“莫梓言，你要去哪裡？”
就在她跨出客廳的時候，東璃夜問了這麼一句。
但是，有意義嗎？
“回家。”她嚮往的看着遠方，笑容定格在那裡，陽光透過她的臉頰。
蒼白的臉色，無不是她對這個世界的控訴。只是，她還能保持那樣的一顆心。不悲不喜…………
真的不悲不喜嗎？可能，連莫梓言自己也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回家？原來她也是有家的啊，東璃夜皺着眉頭，握劍的手的緊了緊，最終放下微酸的右臂。
他停留在這裡，看着她面對着他一步步的退離。
他爲什麼，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抓住她？
不，不會的，他有舒若了，怎麼可以背叛過去的海誓山盟？
他的心裡，永遠只有一個人，只有舒若，對莫梓言，也許情是有的。但是，只會是同情，同情她的一切。
也是，莫梓言註定只能得到同情，她一次一次的倔強的看着他，眼中的色彩無不是令人動容。
她的一點一滴，她受着傷，她不愛惜自己。莫梓言，你這個樣子，只會傷害在乎你的人，而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你就算是死在那裡，別人也不會擡眼看你一眼。
怎麼如此聰明的你，就是不明白這層道理？
“東璃夜，告訴你一個秘密如何？”突然，莫梓言想要告訴他，卓狸就是舒若。
她要看看東璃夜會怎麼樣，她要破壞皇上的計劃，她要看看，東璃夜是不是就不會和舒若在一起了。
東璃夜，我是瞭解你的，你要是知道這件事情，就怕你心裡是再痛，你也會放棄吧。
哈哈，東璃夜，除了我，誰也配不上你，那個舒若，還是見鬼去吧。
她笑了，是不是，破壞了東璃夜的愛情，東璃夜就算是不喜歡她的，也會記住她一輩子。她不要被遺忘，這樣最好，就算是恨，她也要在東璃夜的生命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東璃夜擡首看着莫梓言那個表情，準沒有好事，他直覺的不像知道那個所謂的秘密。
莫梓言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眉頭開始緊緊皺起，該死的，頭好痛啊。
她快要失去所有的力氣了，她的額頭大滴的汗珠滑落。
“呼呼。”她微喘，漸漸蹲下了身子。
她撐不住了，真的不行了，怎麼會這樣？怎麼突然傷口會是這樣的反應？
“好痛。”
一滴淚滑落，東璃夜走上前來，看着她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血跡染紅，立刻皺緊眉頭。
怎麼會這樣？歐陽紫雅傷她那麼重？
他覺得不可思議，按道理，她不可能這麼快就跑出來蹦躂啊。
看來，她又是不顧及自己的身子逞能了。這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麼一點女人的嬌弱都沒有！
“來人，找大夫來。”知道安蕭然在不遠處，東璃夜吩咐了一下。
“你在乎我嗎？”看着他微微緊張的樣子，莫梓言又笑了起來。
如果，他是真心關心她的，那麼再痛，她也可以忍受，就算下一刻就是死，她也不在乎。
什麼都不重要了。
東璃夜扶住她快要倒下的身子，怎麼這人這麼逞能？
“你是在乎我的。”她這次是肯定句。
這樣的話說出口，換來的就是東璃夜推開她的身子，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呃。”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很多傷口，這樣的一摔，她暈眩了一陣子。
只不過，東璃夜已經背過身子，自是沒有看見她的痛苦，沒有看見她的掙扎。
“王爺做什麼這麼緊張啊。”看着他那樣，莫梓言卻是心情大好。
“要死夜不要死在這裡，髒了本王的府邸。”他拂袖離開，莫梓言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爲什麼？莫梓言在心底問蒼天，本來是要他看着她的背影，爲什麼最後還是她在這裡被動的接受？
眼睛漸漸模糊，莫梓言已經支撐到了極限，她的最後一滴淚水滑落，她在那一刻告訴自己。一個背影就夠了，下一次，這樣的心情，她要東璃夜自己體會。
當東璃夜消失在眼前，莫梓言夜閉上了眼睛，黑暗籠罩了她的世界。
她這時才發現，原來，就算是悲傷，她也想要珍惜到最後。就算只是一個背影，她也要注視到它消失。
黑暗，無盡的黑暗，莫梓言的世界向來如此。
這邊的她靜靜的躺在那裡，傷口已經感染髮炎，高燒不退，能保持意識而且思維不亂，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現在的她，終於倒下了，倒在她最愛的人面前，而…………她也只能這麼倒着。
不遠處的醉雲軒，就不像這邊這麼安寧了。
那邊炸開了鍋的熱鬧，鬧翻天的尋找着那個本應該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人。
“你不是照顧她的嗎？”魑站在房間裡面踱步。
閻暖暖嘟着嘴站在那裡，再次煎好的藥被打翻在地上。
爲什麼，她哪裡有錯嗎？她只是去煎藥而已，莫梓言不見了，憑什麼怪她？
“你以爲我是誰？我不是你的下人，我和莫梓言夜不熟，你有什麼資本在我這裡叫囂？我幫莫梓言醫治，你們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閻暖暖一腳踢開面前的碗碎片。
她說的沒有錯，這照顧莫梓言本是他的事情，是他再次失望了，於是，他離開了這裡。
而閻暖暖，其實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人家幫忙熬藥本就已經是恩情了，現在的她，哪裡還有資格責怪別人？
“她什麼時候不見的？”魑壓下怒火，希望還能有什麼線索，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莫梓言，她的傷，真的不適合在外面流蕩。
現在天氣那麼冷，她那麼不會照顧自己。爲什麼她還是選擇離開？
魑想想就氣自己，爲何他要走。
莫梓言不就是那個樣子嗎？她不是向來爲了自己什麼都做得出來嗎？她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啊。爲什麼他每得知一件事情都會受不了？
“不知道，我煎好藥進來，她就不在這裡了。”閻暖暖做了下來。
魑皺眉，那麼，可能她早就走了，不是她早就醒了嗎？
那麼，說不定他一走，莫梓言就走了。那麼現在的她回去哪裡了？
她的身子那麼弱，說不定就倒在那個角落，想到這個，他更加不放心。
她長得那麼漂亮，對付壞人是綽綽有餘，但是，更加擔心她的傷會惡化。
“那她的傷現在怎麼樣了？”魑問着。
閻暖暖嘆了一口氣，“我都沒有想過她會離開這屋子，你說她的傷怎麼樣啊？”
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她現在愣是要把自己整成十死無生。
聽了這話，魑的心跌入了谷底。
只不過，莫梓言的身邊。充滿了奇蹟，她一定不會有事情的，一定是。
他一定會找到莫梓言的，只要他不放心。
這一刻，他還是七殺堂的魑，那個首席殺手，七殺堂裡面最厲害的人物。是江湖人人畏懼的魑，是地獄的奪命使者。
“你留在這裡，我去找她。”
留下這句話，魑離開了醉雲軒。他想想，莫梓言在這裡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在這個世界上，他知道的，她的落腳處就那麼幾個。
不是相府，就是閒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