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眼中透露的氣息卻不像是好意提醒,她有什麼目的嗎?
“請問,閻暖暖在什麼地方?”侍衛安蕭然開口。
只要知道這個人在哪裡,他就一定有本事把這個人請來。
“在醉雲軒。”她不會拿東璃夜的性命來開玩笑。相信在場的人也看出來了。
不錯,莫梓言這個地方沒有說謊,也不能說謊。畢竟裡面那個人是東璃夜啊。
就因爲是東璃夜,所以不能出任何差錯。東璃夜,你一定要撐下去。
“我進去看看他。”莫梓言承受不了只能留在這裡擔心,這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要去看看他,要知道他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不顧其他人的臉色,她推門而入。
屋子裡,到處透露着血腥氣。莫梓言皺眉,失血這麼嚴重嗎?
不遠處的那張牀上,東璃夜毫無聲息的躺在那裡,莫梓言知道,東璃夜不會出事的,他不是會早死的人。
“額…………”屋子裡的太醫看見了她,想要行禮,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是王妃……還是其他的什麼?
她擡擡手,一雙眼睛都在東璃夜的身上,忘記了自己的痛,原來到這裡以後,她會更痛。
輕撫自己的心臟處,這裡受的傷太多太多了,這次,竟然受了內傷。
太醫雖然在屋子裡,但是什麼也做不了,只是在這裡簡單的照顧着。莫梓言的眼睛突然又看不見東西了。
黑暗,這是屬於她的黑暗,她想要閉上眼睛,不流露出任何情緒。
沒有想到,原來即使是她看不見了,她也捨不得閉上眼睛。她只想要這麼看着他,可是,太多的逼不得已,迫使她只能越走越遠。
東璃夜,我真的逃不開了。
莫梓言站在那裡沒有任何表情,外人也看不出她此時根本就看不見。
失明,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失明瞭,該怎麼辦?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裡?她該怎麼生活?
她一次一次的問自己,但是都沒有答案,既然沒有答案,那麼只能反覆的再問,知道把自己逼得無處所藏。
“你們先出去吧。”害怕他們發現自己的秘密,她站在那裡吩咐。
太醫們一個個低着頭,惶恐的走了出去。隨着關門聲,這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只有她和東璃夜兩個人,屬於他們的世界,這一刻,東璃夜只是她的。
想到這點,莫梓言不禁又笑了起來,看不了世界的雙眸雖然失去神韻,但是,也少了平時的睿智和殺意。
“怎麼那麼不小心?”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嘴裡的話帶着微微的責備。這樣的語氣,像極了和他相濡以沫很久的妻子。
但是,是妻子沒有錯,只是這個妻子已經被休了。相濡以沫也是不錯,只不過是單方面的。
她面帶笑容的靠近他,想要走進他的心裡,闖進他的世界裡面。就算擊碎他最外面的保護膜,她也不在乎。因爲有了她,她也可以保護他。
“砰!”一不小心,她磕在凳子上,頓時膝蓋傳來一陣疼痛。
原來,就算你近在眼前,我都不能走到你的面前。我是不是註定只能在遠方看着你?這要我如何接受?我怎麼去面對?
爲什麼就要在這時候看不見呢?她一腳踢開絆着她的凳子。
巨大的摔倒聲,外面的人雖然聽見了但是沒有進來。王爺傷的多重,從太醫的嘴巴里可以知道,就當她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在發泄吧。
“東璃夜,你就那麼討厭我?就連這個時候,你都不願意我靠近是嗎?”莫梓言看着東璃夜的方向,儘管她什麼都看不着。
“但是,我不管。”話鋒一轉,莫梓言雖然不能捕捉到東璃夜的臉,眼神卻充滿了侵略。
她加大步伐,大步的向他走去。這個屋子她不熟,所以擺設這些她也摸不透,磕磕絆絆,莫梓言摔倒在地。
“東璃夜,我不服,我不服。”眼淚掉了下來,一直以來的擔憂,還有這雙快要不能視物的眼睛,莫梓言強壓着的恐慌漸漸爆發出來。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怎麼一來到東璃國什麼都變了?莫梓言不明白。
頹然的坐在原地,靜靜的等待眼睛的恢復,靜靜的倒計着何時能與他再見上一面。
“東璃夜,你知道嗎?很久很久,我就認識你了。”她坐在那裡回憶着過去,“這一生,最痛苦的日子裡面有你,但是,我每次任務成功時,都等不到你出現和我分享。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做殺手?當初,你只是想要我活下來。”
莫梓言呢喃,其實一切她都知道。東璃夜,原來,是我在這裡鬧笑話了,我們一直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漸漸的,眼前開始迷濛,她看見了光的影子。
可是,即使是看見了,她也看不見希望。即使是東璃夜就在眼前,她也沒有任何機會。
擡首,東璃夜就在面前,她只要剛纔再走上幾步,就來到他的身邊了。
但是……她放棄了,不甘心的、抱怨的、憤恨的放棄了。
好像寓意着什麼,莫梓言的淚水再次滾落下來。
你相信命運嗎?
你相信人可以預知未來嗎?
莫梓言不信,所以她是悲哀的。莫梓言信,所以她是悽慘的。
莫梓言啊莫梓言,你來這個世界走這一遭,究竟爲的什麼?要說一段情,有他開始的一瞬間,如果改變那個開始,命運就不同。
那麼你呢?你的起點在哪裡?假使命盤重新轉動,你該在那裡重新選擇去路?
一切向上追溯,莫梓言最初註定和東璃夜相遇,是因爲她被丟棄在路上。是從她的命運悲慘時開始,那時的東璃夜一次次的鼓勵她活下去。
鼓勵她活下去,是爲了以後更加悲慘的活着。
是不是,她還可以抱一個希望,也許有一天,一切都會變。也許,她會是善良的,也許,她可以無憂無慮的笑着站在那裡等待東璃夜的回眸轉身。
給不了你最終的幸福,但願能給你一個最初的微笑。
凝視他皺着眉的樣子,莫梓言打消自己那些可悲的想法。
撇到他的傷口,莫梓言凝重的皺眉。這傷口已經開始腐爛了,一陣陣惡臭傳來,看來這是拜毒藥所致。
打來一盆清水,莫梓言伸手爲他清洗。
“你看看你,連自己都不會照顧,你不能沒有我。”她認真的清洗,連自己以前受傷都沒有這麼重視過。
她這樣說東璃夜,可是冤枉他了,他想要照顧自己,但是現在昏迷,沒有辦法啊。
“就在裡面,請。”門外傳來了聲音,看來是閻暖暖來了。
果不其然,門很快被打開了,安蕭然指引着閻暖暖走進來。
“喂,我可沒有說我能救他,你怎麼就……”閻暖暖生氣的大吼,她沒有師兄那種本事,這個人是王爺,救不活是要死的。
爲什麼要拖她下水啊?
“過來。”莫梓言不想聽那些事情,就進入正題。
“王爺中的什麼毒,就算你沒有囊而本事解毒,至少你也說出來,誰能救或者怎麼救。”
至少給個希望,至少努力之下還能做到。不怕希望渺茫,就怕根本就沒有希望。
閻暖暖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擔心她真的會做出什麼來,於是只好火速的來到東璃夜牀邊爲他把脈。
有一點,莫梓言是沒有錯的,閻暖暖就算再不濟,她的醫術夜應該是在江湖排的上號的。她沒有名氣,只是因爲她沒有在江湖上闖蕩。
閻暖暖皺眉,這毒很複雜,非常複雜。
她不經也開始正色,沒有起初的稚嫩,她認真的時候,和熙若塵很像。
沒想到,又想起熙若塵了,就在東璃夜面前,在東璃夜生死一線間的時候。
熙若塵那謫仙的身影在腦海飄蕩,他溫雅的笑容,他不凡的醫術。還有他對她的照顧,他說過的話。
猶記得,他說過,“你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你無助的看着這裡的一切。我伸手想要抓住你,可是你就是在下滑,我怎麼都抓不住。”
他的目光充滿無奈,耳邊還回蕩着他的嘆息聲,“後來我才知道,想要你不跌下去,想要你不粉身碎骨,除非你也抓住我的手。可是……你寧可萬劫不復,你也不願意接受我的搭救。”
莫梓言低下頭,熙若塵是她的劫,她一直明白。好在現在熙若塵和上官皖月有些什麼,呃,雖然說他們貌似分了。但是都不重要了,熙若塵現在不在這裡了不是嗎?
“他怎麼樣了?”在場的人都不敢問,安靜的略顯尷尬。幸好莫梓言走神了,回神之後這麼一問,大家也都想要知道答案。
“先把傷口處理了吧。”她邊說邊拿出自己身上的藥丸。貌似這趟出山,她帶的藥快要空了。
莫梓言拿過藥,拆開他的紗布,然後上藥,剛剛清理過傷口,現在塗藥再適合不過。
“呃。”昏迷中的東璃夜輕哼出聲,莫梓言看着他這樣,心頓時抽痛一下。
這傷在肩膀上,好在沒有傷及內臟,還好。只要解了毒,一切都好辦。
“你有解毒的方法嗎?”
莫梓言爲他包紮好傷口,立刻就問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