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始元六百五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是江湖第一美人和玉面神醫大喜之日。蜀天堡一早便傳出喜訊,江湖四大家族,武林各大門派,覲陽王朝有權有勢的人物,都在邀請之列。
前來祝賀的賓客在半個月前便陸陸續續涌進蜀天堡,賀禮堆積如山。此時,整個汐城是家家掛上紅綢,人人穿紅戴綠,臉上都洋溢着歡喜。
喜婆們帶着幾位嬌美的婢女在蜀天堡側門發放喜餅,百姓們爭相排隊領取,處處一片熱鬧歡騰的景象,讓原本就喜慶的氣氛愈發增色生輝。
堡內更是掛燈結綵,陳設得花團錦簇,熱鬧非凡。各處長廊,走道都鋪上了厚厚的紅地毯,高懸大紅燈籠,處處貼滿了大紅雙喜字,門神、對聯也都煥然一新。一陣禮炮聲過後,鼓笙蕭管齊齊奏響,終於歡快的喜樂聲在一聲高唱“請新郎、新娘入殿”的語聲中停了下來。
金亦宣身着大紅錦袍率先走了出來,片刻後,喜婆與丫鬟便將一身鳳冠霞披的南宮雨蝶扶了出來,金亦宣上前,將手中的紅綾遞給她,牽着她走到了大廳的前方。
“真是郎才女貌啊。”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
“……”
衆人紛紛奉承起來,把他們說得只差是是天上有,地上無的。
“吉時到!”
四周瞬間便又靜了下來。
“一……拜……天……地……”司儀拔尖叫聲又響起,“跪……
就在金亦宣和南宮雨蝶正要下拜的時候,一聲嬌喝驟然響起,“慢着——!!”
南宮雨蝶身子猛地一顫,紅色的蓋頭似水般滑下,紅色的嫁衣映着她嫣紅的臉蛋,美豔不可方物。只是此時她的臉上的表情不是喜悅,而是難以置信、怨恨、不甘、嫉妒……
金亦宣的手抖了一下,紅綾差點自他手中滑落,他連忙握緊,目光定定地望着大廳口,緊緊握住雙拳,一語不發。
一身緋衣長袍的白玉笙也擡起頭望向大廳口,神色複雜,所有人都擡起頭望向大廳口。人們自動讓出一條道,一綠衣妙齡少女飄然而至,只見她面賽芙蓉,明眸善睞,櫻脣嬌嫩,嘴角的那抹淺笑,竟有說不盡的嫵媚風情。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盈盈笑着,一步一步向大廳裡走去,掃了眼望着我表情各異的衆人,淡笑道,“各位,不管怎麼說,成親也算是大事啦,當然要有長輩主持羅,剛好,我把師父他老人家請來了,讓師父爲我師兄主持大婚,應該合情合理吧。”
“阿彌陀佛,”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蘇老神醫自然有這個資格來主持大婚。”
我循聲望去,身着灰衣袈裟,手持禪杖,一臉慈祥,不是智敏大師,是誰?不過……我微微眯起眼,打量着他。
記得武俠小說裡常有這麼一句話“夜黑風高殺人夜”,昨夜,無月,雲層很厚,就連微弱的星光也是若隱若現。
我,塵,啓,風,任律鵬和沈青峰,玄衣聖教的四大護法一行十人其實是在五日前便已到達了汐城,易了容,找了個很不起眼的小店住了下來。
既然懷疑白玉笙,自然要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可惜,在汐城他的口碑很好,而且我們觀察了幾日,也沒有什麼異動,於是決定夜探蜀天堡,選在了昨日。
蜀天堡的戒備是非常深嚴的,尤其在這裡曾經住過的我,更能深刻的體會到……就連一直蒼蠅也很難飛進,更別說是人了。所以思前想後,我們還是選擇了走水路,蜀天堡三面環水,雖然那裡也一直有護衛防守,可是他們上半夜和下半夜有兩分鐘左右的交班時間,我們想利用那個空檔。
當我們的船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漸漸靠近蜀天堡
的時候,卻見不遠處有人鬼鬼祟祟,然後緊接着就傳來一道重物落水的聲音。白虎、青龍下水將重物撈了上來,是一個很沉的麻袋。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具屍體……哦,確切的說是一個深中劇毒,奄奄一息的身體,智敏大師。
我們將他身上的繩索解去,才發現麻袋低下居然是幾塊大石,看來,有人並不想讓智敏大師的屍體被人發現。
塵推功過穴,爲他輸入一口真氣,他悠悠轉醒,見他睜開眼,我連忙說道:“大師,我是楚蝶依,是誰傷了你?”對於這個智敏大師,我還是有些好感的。
見到我們,他先是一驚,忽地眼睛一亮,然後困難地說道:“楚……楚姑……娘,你……你們……要……小……小……心……”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斷了氣,啓撫上他的臉,慢慢合上他的眼睛……
“楚姑娘爲何如此看着貧道?”渾厚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眨眨眼,笑眯眯地道,“蝶依很是奇怪,大師並非紅塵中人,爲何對凡塵俗事如此上心?”
“楚姑娘此言差矣,”智敏大師微微一笑,“心在紅塵外,身在紅塵中,廣結善緣,普渡衆生,佛家自古便有遊僧之說。”
若不是昨夜見到那屍體,我還真以爲眼前的人便是智敏大師,他將智敏大師的神態舉止模仿得真是惟妙惟肖,絲毫不差,想來,也是早有預謀的,我呵呵一笑,“蝶依失言,望大師見諒,不過……”我頓了頓,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這次見大師似乎有些不同了。”
智敏大師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掩去,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楚姑娘見笑了。”
“蝶依,”白玉笙的目光從我進來就一瞬也沒離開我,他三步並兩步地走上前來,低頭深深地看着我,眼中隱忍着怒意,“你又瘦了,他們就是這樣照顧你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