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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我剛掙開眼,就看見頭上近在咫尺一張明顯放大了尺寸的熟悉俊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精緻的臉龐……
這是怎麼回事?宣什麼時候睡到我牀上來的?!
這一個半月來,我們三人倒是經常睡在一起,當然僅是睡在同一張牀上,只是睡覺,僅此而已。
我撇撇嘴,要知道他想跟我睡在一起,就少定一間房間好了,這樣我們還可以省點錢呢?這傢什麼天門客棧跟我們現代的五星級賓館差遠了,居然還說什麼是全京城最好的客棧,一天就要十兩銀子,這掌櫃還真會搶錢!
“在想什麼呢?”溫潤悅耳的聲音響在耳畔。
“想應該把你的那個房間給退了!”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爲什麼?”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省錢唄,你都睡在這……”裡了……
“啊!”我猛地一驚,擡頭對上一雙滿含笑意和戲謔的眼眸。
完了,完了,這次糗大了!
我越想越羞,臉兒迅速升溫燒得滾燙,剛纔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像是我在邀請他跟我同住一房似的。
“蝶兒,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在你的牀上嗎?”
當然想知道了,不過,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是怎麼來的,當然是他自己走進房爬上來的,難不成還是我邀請他上來不成的?我輕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真的想不起來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
“……”無聊!跟我玩起猜謎遊戲來了。
“你掀開被子看看。”
看?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我皺皺眉,疑惑不解地擡頭望了他一眼。
他挑挑眉,好以整暇地看着我。
我愕然低下頭,掀開被……
“啊——”一聲淒厲無比好似鬼哭的尖叫響起。
我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一絲不掛的**裸地躺在金亦宣的懷裡,他的一隻手正放在我的腰上,而我的手則貼在他的胸膛上,一隻腿居然壓在他的兩腿上。
要說我們這樣摟在一起睡覺是常有的事,尤其在谷中的這一年,我們可以說每天都是膩在一起的,但那個時候我們都是衣着整齊,不像現在……於是我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飛速地打量了一下宣,我不禁長吐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衣着整齊。
這時我腦裡的零星的片段也紛紛的涌了出來,鮮花、浴桶飛旋着衝進着我的大腦,我這纔想起來是怎麼回事,我根本不是洗完了才上牀睡的,而是在浴桶裡睡着了,是我叫他把我抱出來的,也是我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拉他上牀的。
完了!我滿腦黑線!丟人丟到太平洋去了!
我一把推開他,飛速地把被子裹在身上。
宣見到我的動作,嘴角的笑意又甚了,“有什麼好藏的,該看的我都已經看到了,不該看的我也已經看到了。”
我怔了怔,盯着他看了許久,這傢伙似乎特別喜歡看我發窘的樣子,他不僅學會了我那套整人的方法,而且還都用在我的身上,屢試不爽!
我咬了咬脣,眯起眼,想了想,小樣!既然想玩,本姑娘就陪你玩個夠,隨即嫣然一笑,道:“喜歡你所看到的嗎?”
宣如我所料的一般,整個人都楞住了,眼睛瞪得大若銅鈴,嘴巴里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哈哈……”我N沒形象撲到他的懷中大笑了起來,直到氣得抓狂的宣低下頭狠狠吻住我的脣,笑聲才慢慢止息下來,變爲低低地呻吟。
半晌,宣放開我,把頭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很喜歡!”
這回換我楞住了!
“雪兒,你怎麼了?”正在我發呆之際,門外傳來塵略帶焦急的嗓音伴隨着一陣慌亂的敲門聲。
隨即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接着響起阿竹和阿龍慌亂的語聲:“閣主,小姐呢?剛纔那聲音是小姐房裡傳出來的嗎?”
聽到他們的聲音,我頓時一驚,連忙推開宣坐了起來,開口叫道:“我沒事,剛纔做了個噩夢而已。”
頓了頓,找了個藉口,把阿龍和阿竹支開,“哦,對了,阿竹,我餓了,你和阿龍去吩咐店小二把晚飯送到我的房裡來。”
“好的,小姐。”阿竹應了一聲,就和阿龍離開了。
回頭看到宣還坐在牀上,笑吟吟地望着我,我急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些把衣服給我拿過來。”
宣不緊不慢地走下牀,搖了搖頭,笑道:“你也有怕的時候?”
“廢話!”我瞪了他一眼,“我這個樣子,讓他們見着了,會怎麼想?”
宣把掛在錦屏上的衣服給我拿了過來,幽幽開口道:“他們怎麼想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想?”
我?我能怎麼想?當然是怕塵有所誤會了!
擡頭,發現宣幽深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我,竟然讓我有些膽怯,不由得小聲嘀咕道:“怎麼了?這樣看我?”
見我如此,他慢慢將頭低了下去,垂下雙眸掩去瞳孔中流露的情緒,神態中隱隱有着一股自嘲,“沒什麼?既然想不到就算了?”
“宣,我……”看着他極力想掩飾的傷痛,我的心口莫名的揪緊……
宣一把將我拽了過去,緊緊抱住,“蝶兒,永遠不要離開我。”
“好。”我反手擁緊他。
“雪兒,你們在幹嘛,還不開門。”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哦,就來,你再等一會兒。”我應了一聲。
我知道以他的武功,早就知道宣在我房裡了,所以他並沒有急着衝進來,而是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好冷——,我打了個寒顫,低頭,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時也被宣拿了下來,“宣,你幹什麼?”我驚呼了一聲。
宣凝視着我,漆黑的眸子幽深平靜,透澈如湖。
我面上一紅,尷尬地笑道:“我自己來。”
我搶過他手上的薄如蠶絲的雪紗裡衣,飛快地套上。他神色複雜的瞥了我一眼,將衣物一件件地遞了過來,我接過一件件套上。
剛把衣物穿戴好,門忽然被撞開了,塵還是按捺不住了,他臉色有些陰寒,看到我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消逝,他快步地走到我們身邊,問道:“怎麼這麼久了,頭髮還沒有梳理?”
我心虛地撲過去抱住他,撒嬌道:“人家等你來梳嘛!”
塵彎腰,打橫抱起我,繞過案几,輕柔地將我放在了梳妝檯前,拿起梳子,給我梳理凌亂的青絲。
梳理妥當後,我笑笑,轉過身,抱住他,“生氣了?”
塵的手緊緊圈住我的身體,聲音平靜無波,“沒有。”
“我們剛纔……”
“雪兒。”塵打斷了我的話,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呢喃:“我們成親吧。”
“成……成親?”我猛地一驚——啊?成親?!別開玩笑了!我才十六歲叻,現在成親也未免言其過早了吧!再說了,結婚這種事情不是說結就能結的,而且他們這樣就算求婚了嗎?那也太……
擡頭,不知何時宣已然站在了我的身邊,看到他們兩人希翼的目光,我心虛地笑了笑,支吾道:”那個……成親的事,可不可以等到百花盛會的事情處理完再說。”
“難道你想要楚天宇來安排你的婚事?”宣猛地抓起我的手,口氣極度不悅地質問,聲音冰冷。
“啊——!痛——!宣,你放手!”我極力脫出他手指的鉗制。
宣猛地一驚,慌忙地放開我,我的手驀地現出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塵低頭心疼地看着我有些紅腫的手,抱起我後退了兩步,冷冷的眸子射向宣,大吼道:“你……你做什麼?你怎麼捨得傷害她?”
“我,我……”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身子抖動的也向後退了兩步,他自己也不明白,聽到她說那句話的時候,自己會那樣的失控,他甚至有些恨起自己的那隻手來。
“對不起,蝶兒。”他小心翼翼地擡眼望向我,眼眸裡滿是歉意和疼惜的目光。
我笑着搖了搖頭,掙脫了塵的懷抱,拉着塵走到宣的面前。
“雪兒……”塵擔憂地喚了我一聲。
我向他搖搖頭,拉起宣的手,笑道:“不是你們的原因,更不是楚天宇,而是我自己的原因。”頓了頓,“我們三個都這樣在一起了,成親……也是早晚的事,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宣和塵看了我半晌,嘴角輕輕一勾,俊顏生輝,看得我不由癡了。
“那好,我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塵拿起我的右手放在脣邊親親地吻了一下。
“可是……”能不能再往後拖一拖啊,一個月?那跟現在有什麼區別了嗎?他們這是在求婚還是在……
“沒有可是!”宣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中略帶警告的意味,他暴躁地打斷我的話,“不要再找任何藉口。”
我心虛地別開了眼,看來他們這
次是勢在必行了,那好吧!結就結吧!
沉默了半晌,宣突然又開口道:“蝶兒……”
“嗯?”我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向他。
“明天讓阿竹陪你回去吧!”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有個人在你身邊,我和塵纔會比較放心。”
“好!”我欣然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