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湘雲從後面跑出撲通跪倒,眼睛紅紅的:“都是湘雲不好,使得叔叔與老太太隔了心!”
“唉……他何時與我一條心來着……”賈母搖了搖頭:“打今兒起雲丫頭便與我同住吧,衛家的親事,我自會打人去退。”
“謝謝老太太!”湘雲磕頭不止,打這日起便留在了賈府……
被賈母告知朝中很有些異議,需推遲些時日才能赴任,薛蟠雖然心急,也不能不等,只巴巴的數着日子過。總算得了準信明日就能啓程,當晚便吆喝了幾個狐朋狗友出去大肆慶賀。去哪裡不好,一行人偏生來到了大觀街的東京溫柔鄉。
喝喝花酒,看看藝妓的歌舞,薛蟠只覺得十分新鮮。要知道,因爲大觀園敗絮其中鬧得人人皆知之事,他好久不敢出現在這裡,一個月前來了一會又惹氣打了一架,沒得晦氣。可如今不同了,妹子如願當上了奶奶,自己馬上要做官,派頭也拿起來了。
“薛大爺,這裡的妞不錯!尤其是那個叫做蕉鹿的,之前是大家小姐,纔來一個多月,您看……”與薛蟠同來的混混討好介紹道。
“唉,我哪能不知道!她破身那日大爺因爲點事情耽誤了,竟被那些倭國的搶了先!”薛蟠想起了那天的事,剛剛叫了一次價,便被一個莽撞鬼潑了一身的酒,廝打過後,人也沒標到。“這名宇聽起來就叫人心癢癢,去,跟老鴇說去,今晚上爺要點這蕉鹿姑娘侍候!”
“好!大爺等等,我這就去叫人。”那人屁顛屁顛的走了。
千葉得知薛蟠來了,起先推脫了一陣,狠敲了一筆銀子也就應下了。主子有令,日子差不多了,不再嚴防賈探春認識的人,賈府得了消息之後,必然會來贖人,到時還能再賺一筆。
滿臉笑的接過銀票,即刻使了小丫頭安排房間,帶蕉鹿來好生陪大爺喝酒。
薛蟠幾個去了大單間,三五個倭國浪人正吹奏着一些沒見過的樂器,另有一些小丫頭陪酒,主位空了出來,是爲他留着的。盤腿坐茬墊子上,薛蟠無心看歌舞,只等着送美人來。
“譁!”木門被拉開,一身和服打扮,面無表情的探春被兩個丫頭扶了進來,送到薛蟠身邊。臉上的裝很濃,雪白的厚粉看不出表情,只就那脖頸處看得出這女子保養的不錯。
打賞了小丫頭,薛蟠一把摟過女子,手開始不老實的亂摸,同來的人猥瑣的笑成一片,只道薛大爺保重,明日還要趕路。
聽聞“薛大爺”的稱呼,這探春當即從機械的茫然中清醒過來,轉頭便對上一雙色迷迷的眼,不是那薛蟠,遷能是誰!
“薛大哥哥!”探春忙將他的手從衣裳里拉出,失聲喊出。
“嘞!這稱呼好的很!再叫一聲,大哥哥來疼你!”薛蟠大笑着伸手去捏探春的臉。
“薛大哥哥!我是探春!我是探春!”探春瘋了一般拉着他的袖子死命拽了。
“你……”薛蟠嚇了一跳,以爲這女人瘋了。
“大哥哥,我被王府給賣了,大哥哥救我!”探春哭出的眼淚將臉上的粉沖掉了不少,因得到了命令,其餘幾個小丫頭也不阻止,就那樣看着。與薛蟠同來的幾人也傻了眼,誰不知道這賈家的探春姑娘嫁到北靜王府去做側妃了,雖然那日大婚沒有露面,可那是太后指婚的!怎麼可能賣掉!
探春擡起袖子擦臉,幾下子,本貌便現了出來一些,薛蟠大驚!剛要相認,卻不住的打量探春這一身濃妝,繼而變臉恕斥:“好你個不要臉的賤貨!誰不知道我我姨表妹金尊玉貴的做了北靜王府的側妃!不過有幾分像而已,便想招搖撞騙!”摸出兩錠銀子扔給同來的幾個人:“你們換個屋子去樂呵,大爺我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
“原來是個冒牌的!”幾個人笑得東倒西歪:“聽說那日來的時候又是鼓樂又是嫁妝的,現在才知居然是個失心瘋!薛大爺要教訓可以,可別教訓的明兒騎不上馬纔好!”鬨笑了一番,皆出去換屋子找樂去了。
“大哥哥……”探春急道:“真的是我!真的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那又如何?”薛蟠臉上掛着令人心寒的笑意,一隻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繼而遊走在她的脖頸:“現在我是客,你是妓女,該怎麼服侍,應該很清楚吧!”
“大哥哥!求你救救探春,探春永感大哥哥的恩德!”探春猛地明白了薛蟠的用意,抓着衣裳向後退去。
“哼!”薛蟠不屑的一笑,將手背在身後:“算來你在這裡也呆了一個月,早已經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了!剛剛還聽小丫頭說,你一晚竟要接五個客,白日裡尚且不算!探春妹子,我可一直不知道你這功夫當真屬上乘!”
“薛大哥哥,求你了,老太太,太太都會感謝你的!我素來與寶姑娘交好,便是看在她的面上,你也……”探春哭求道。
“說那些個實在是無用,不如實實在在的哄了大爺開心,大爺心情一好,說不是就出去帶個消息!若是大爺心情不好,便只說你是譁衆取寵而已,親戚裡道,誰又能懷疑找?就算是日後揭出來,我只說沒看清臉又能如何?”薛蟠走上前拍拍她的臉:“只望妹子還有命等到那時……”說玩,轉身就要走。
“大哥哥!”探春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心中悲涼無限,想這薛蟠剛進賈府之時,狗顛兒似的討好府中主子,自己還因爲薛家寄居在此心中鄙視過,沒料到風水輪流轉,自己竟淪落到要跪求這個混蛋!可眼下他就是唯一的救星,若是走了,再可沒了機會!
“想好了?”薛蟠西湖勝券在握,笑道:“想好了就快點,大爺明早要啓程去金陵赴任,走之前可要留下一盞茶的時間去賈家報個信呢!”
探春實在絲毫沒了辦法,木然的起身,哭着開始動手解薛蟠的衣帶。薛蟠得意的看着眼前這個曾經是賈家當過家理過事的三姑娘,如今竟做起了卑賊的妓女,得意忘性!直接將探春推倒在地,二話不說便撲了上去……
“你這樣對我,不怕老祖宗問罪嗎?”探春被薛蟠那個折磨的氣若游絲,絲散亂,俯在一堆撕碎的衣服裡質問着。香菱因何而死,她現在終於明白了,這薛蟠平日裡是混的,房事上更是個變態!
“你當那老太太還會當你是個寶?不要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薛蟠慢慢悠悠的穿好衣裳,擡起鞋尖點了點她的臉,笑道:“大爺言而有信,這邊去給你報信就是了!日後若是得了京官的缺,回來再去府裡找妹子鴛夢重溫!”他怕什麼,他什麼都不怕,賈家人勢利冷漠,若是得知探春已經這番境地,哪裡還能給她說話的機會!
心滿意足的離開溫柔鄉,薛蟠纔不會當真跑去賈家帶話,只晃晃蕩蕩的回到了薛家暫住的小園子裡。美美的睡上一大覺,而後啓程前才叫來幾個薛家小廝,將北靜王府將探春賣到妓院一事散播開來,早晚都會傳到賈家耳朵裡。
留言如風中傳絮,半日裡便傳遍了賈府,此刻,府中正折騰着賈赦給凌差賠禮一事。聽說賈赦甦醒無性命之憂,寶玉找來賈珍作證,要他在賈母的正堂給凌墨磕頭敬茶。王夫人並着寶釵勸說寶玉算了,誰知他犯牛筋,不能斥責母親,便狠狠打了那自以爲得體周到的薛寶釵,鬧得很不像樣子。賈珍見賈母欲反悔,即可命召開族會。賈母無法,只得命邢夫人攙了腿軟的賈赦跪拜了凌墨獻茶纔算完。
剛剛磕了頭,認了錯,鴛鴦便急急的進層將這流言回報了賈母,賈母登時大驚!趕緊命人四處打聽,一打聽不要緊,等時駭的四肢冰涼,北靜王太婚當日,除了正妃的鳳攆,並沒有什麼小轎進門,連側門與角門都是全天封閉……當日被賈赦侵犯凌墨一事鬧的亂糟糟,根本沒有關心!
王夫人再三求了賈璉暗中到妓館裡查尋,無奈根本指使不動,寶玉又是個凡事不上心的,最後只好抓了賈環過來令他出去打探。賈環對那個所謂的親姐姐早已寒了心,要不是趙姨娘哭喊着求他去看看,他纔不肯走這一趟。
風聲一經傳開,北竟王府幹脆大喇喇的承認,便是賣了探春又如何!本來就是賣身到王府的奴才,王爺不喜歡,要打要殺要送要賣還不是天經地義的!這消息,一時間傳遍京城,大快人心!
賈府餓了準信,登時炸了鍋,安排人分頭去找尋,可憐探春自打薛蟠走了以後,又接連接客五天,才被找到……
用了整整一萬銀子,溫柔鄉纔將放人,不過那老鴇硬是讓她接完了手頭的最後一個客人才一個小包袱扔了出來……
賈母雷霆震怒!拖着僵硬的病體當即入宮見太后訴冤,太后驚聞此消息,被氣的兩眼一翻背過氣去,宮裡一陣大亂。好容易鍼灸半日才甦醒,即刻宣召文武百官上殿!命御前侍衛拿了北靜王爺水溶金殿來見!
黛玉正與水溶下棋,忽聽琪雷來報,五百名御前侍衛分別堵住了所有的門,說是太后的旨意,要拿了王爺當殿問罪。
“果然不出哥哥所料,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黛玉拈了一顆白子放下,吃掉水溶一片黑子。
“到也來的是時候,玉兒,咱們今天一比一平,這三局,要不要去宮裡下?”水溶撥亂了棋盤,笑道。
“我纔不要……溶哥哥,可要當心……”黛玉主動將小手覆在水溶的大手上,堅定道:“我跟孃親,等你回家。”
“要不了多久我便回來了,玉兒放心吧!”翻手握住她的玉手,水溶笑了笑,轉頭吩咐:“琪雷,令水清提兩萬紫水軍依計直取城南軍營!令水沁帶五千軍拿下九門轄權,傳令皇宮內所有紫水閣的人,隨時按照計劃應變!命琪雨安排暗衛,金殿接應!命琪風召來江湖俠士,琪電宮外等候召喚!”
“是!”琪雷興奮的幾個手指直癢,看來,今日便要動宮變了!
園子裡說話的功夫,正門放進了百餘的御前侍衛衝進王府正門,接着,掩上大門全部囚禁,北王府暗衛代替侍衛,換上衣裳,押了侍衛長前面開路。不多時,一身黑地五爪金龍朝服、金翅鑲王帽的水溶在侍衛的護送下步出了正門。
卻見門口無數北城百姓,皆執了棍棒刀鋤,與那僞裝的御前侍衛對峙,一步不退!剛剛聽聞太后北王府拿人,老百姓義憤填膺,紛紛操起傢伙趕去救人。百姓們樸實無華,在這混亂的政局中只求溫飽而已。相對於那幾個城區,北城因爲北王府的存在經濟還算穩定,老百姓雖無大富大貴卻也能安生度日。短短月餘,北靜王爺更是連連力,皇族其實漸顯,王府已成爲了他們的精神支柱,如今,朝廷連他們最後一點希望都要剝奪,實在是忍無可忍!
“王爺!您可不能去!”一見水溶,呼啦啦人羣前涌,欲與宮裡派來的爪牙拼個死活。
“各位父老鄉親!”水溶見這陣勢雖一愣,卻也感動莫名,擡手一抱拳:“水溶謝過衆位厚愛!”
“王爺!咱們爺們兒便是跟他們拼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您去送死!”領頭的一個壯漢,一手掙着一把菜刀慨然道。他的話語引起了一片共鳴,望不到邊際的人羣潮水般紛紛附和。
“衆位!男兒一腔熱血,爲國爲家!如今外敵屢屢進犯,何不投軍從戒,護我水朝江山!”水溶朗聲道。
“王爺說的在理!只如今朝是外不能禦敵,內不能安民,俺們寒了心。戰死疆場還要換來割地賠款的結果,家人亦不得安置,死不得其所!不如耕種幾畝薄田,算是爲父母妻兒盡分心力……”一個成精跟隨先皇出征過的人倍加傷心道。那時,出征凱旋何等榮耀!如今,除了劉家兄弟將軍戍邊,還算對外敵有幾分震懾,朝建連收復失地的勇氣都沒有!
話音落,一片壓抑的哭聲。水溶點點頭:“正因爲如此,本王才更要進宮!衆位鄉親只等咱們大車開拔的號令,不久的將來!咱們大水朝一定能恢復往日的雄風!”翻身上馬,一抱拳:“還請衆位放心,本王定不負衆位的期望!”霸氣凌然,威信渾然天成。
“王爺!俺們跟着您,看着您平安歸來,俺們才放心!老少爺們兒們,咱們護送王爺進宮!”
“是啊!”
“是啊!”
被傳召上殿領罪的臣子,在衆多百姓的護送下入宮,真是前無古人,後也不一定有來者……
金殿上,太后鐵青着臉高高在上,水汮同樣臉色青,卻非怒氣。連日來莫名的眩暈,連太醫亦診不出結果。
賈母賜坐一張靠椅,訴了探春的冤情,正擡着袖子擦淚,文武百宮噤若寒蟬。不料,還沒等到水溶來到,賈珍忽而出列跪倒,奏報皇上,欲辭去寧國公的封號,及卸去賈家族長一任。
太后並着賈母皆是迷惑不解,若說辭去族長倒好,賈母巴不得榮府得了這一權柄。可寧國公可是世襲,哪裡能辭?即使辭了,也是得賈蓉繼任。
太后好言相勸,只言族長一事,族中自行決定便可,國公若是想早些傳給嫡子,也不是不能。誰知急幀心意已絕,言無子孫德無稚,請朝廷收回世襲賜封。
太后本在氣頭之上,沒什麼耐心,勸了幾句見那賈珍絲毫不領情,大怒,當即遏着皇上下旨將賈珍削職爲民,寧國公的賜封收回!府邸歸入榮國府,從此再無敕造寧國府!水汮並不贊同。只太后一個眼神過去,忠順王爺即刻跳出來勸說,帶動了一批大臣軟逼皇上三思,水汮不得不傳旨,賈珍當即退出大點回府收拾。
也罷!賈家愛怎麼鬧騰儘管自己折騰去,剛剛琪雨傳話說今日溶王弟要有所動作,自己強撐着臨朝,不爲別的,最終一旦失敗,就算是搭上自己這無用的性命也要救溶王弟。他清醒的感覺到,唯有溶王弟在,水朝才能保住江山!
賈母假裝悲傷探春過度,無暇顧及其它,對賈珍這事絲毫沒有反應,心底卻早已樂開了花,賈赦是指不上的,只算計這着如何在族會上扶了賈政做族長才是!
本已冰冷的氣憤被賈珍這一出鬧的更加雪上加霜。待到水溶上殿之時,站了百餘人的金殿之上,竟然連喘氣的聲音都聽不到。
“北靜王水溶參見皇上!太后!皇上萬歲萬字萬萬歲!”因爲王爺尊位,水溶只單膝見禮。
水溝剛揮手免禮,卻聽母后怒喝:“水溶!你可知罪!”
“本王不知何罪之有!”見了水汮的手勢,水溶起身整了整袍子,負手站在金殿上,擡頭與太后對視。
“大膽!身爲罪臣,竟敢擅自起身,藐視哀家!卻是欺君大罪!”狠狠拍着雕鳳的扶手,太后喝道。
“剛剛皇上已然伸手免了本王的禮,依照太后的意思,皇上旨意本王卻是不改從了?”水溶笑道。
“你!”太后一窒,狠厲道:“水溶,愛叫好心將榮國公府小姐指給你做側妃!你不但不感恩,卻將其賣至煙花之地侮辱了清白!如此大逆不道,該當何罪!”
“回太后的話!側妃便是妾,不管以前身份如何,既然立了契,說的直白些便是王府的奴才!難道水溶高居王位,竟然不能處置一個小小的奴才?這又是何道理!”水溶絲毫沒有畏懼,當殿對峙!
“你!……”太后氣極,站起神恕道:“身爲皇族,藐視哀家手諭,無理處置衷末所指的妃子,侮辱國公府聲謄!國難當頭,北靜王府大婚時時搜刮民脂民膏,大肆慶祝,窮奢極欲,爲禮法所不容!傳衷家懿旨……”
“慢!”水溶瞪了一眼隱約帶着得意笑容的賈母,轉頭冷笑着對太后道:“欲加之罪,何患元詞。若說起立法,太后娘娘卻當下諭旨罪己方可令人心服口服!”此言一出,滿殿皆譁然。
“自先皇駕崩以來!太后娘娘以當今年幼爲由,獨攬朝政!破壞太祖制定東南西北四王格局,無視祖宗禮儀臨朝理政!眼見皇上已過而立,太后不但不還政於君,卻得寸進尺,金殿乃是皇上處理政務之地,豈能容後宮干政,喧賓奪主!以庶女爲王府側妃,藐視皇族,枉顧古禮契定,竟欲以莫須有之罪狀陷害本王!”水溶慷慨陳詞,聽得衆人一身雞皮。水溶說的,正是他們不敢說的,不敢冒着殺頭危險維護的祖宗禮法。太后滿臉漲紅,羞恕不已,剛要說話,卻見忠順王也跳出維護。
“水溶,你這個黃口小兒!太后爲皇上親母,皇上年紀尚輕,自需太后輔政!你不感太后仁德,用心良苦!卻在這裡信口雌黃,忤逆上君!還不跪下領罪!”他還是有些認同水溶的話,只如今的局勢卻不能不護着太后。
不少太后黨羽紛紛站出指責水溶忤逆,水溶輕輕一笑,根本不以爲意。
賈母早已被水溶的大膽言論驚呆在那裡,忽然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忠順王爺,你既爲皇族長輩,我且問你!祖宗輔國制可還記得!”水溶冷哼一聲:“新君繼位,四王輔政,太上皇亦不得過多幹預!先皇駕崩之際,除了你南安王府得了太后的恩德,其餘王府皆被下了權!若是水溶忤逆上君,那麼太后娘娘的行爲便是忤逆水朝歷代君王!”
“水溶!你要謀朝篡位不成!”太后一拍鳳座扶手,惱羞成恕。她知道自己的行爲爲禮法所不容,可茬強權之下卻無人敢言,只由得她折騰,斬殺了不少保皇派官員立威,近來更是常常代替皇上臨朝決斷政事,似乎已被默認。今時今刻水溶毫無保留的當殿斥責,無疑將暗中洶涌的爭鬥搬到了明面,狠狠打了她的臉,不禁氣急敗壞。
“母后,王弟說的句句在理,還請母后息恕!”水汮聽的淋漓暢快,心中拊掌叫好!
“皇兒!”太后怒視水汮:“水溶之野心昭昭,你卻不識這蛇蠍之心!還要一併來氣母后嗎?”
“太后!水溶無心皇權,卻不能使祖宗蒙羞!堂堂富庶的大水朝,十幾年裡敗落如斯,國力衰敗,民不聊生!沉重賦稅,高昂貢銀!太后難道能夠無愧於先祖的在天之靈?打壓皇族,制約朝臣!外有強敵虎視不能御之,卻內爲爭權處死良臣!若是太后當真憂國憂民而不欲自行稱帝!還請退居後宮頤養天年!”水溶步步緊逼,絲毫不給太后機會。
“哼!水溶,你太自負了……”太后“啪”的摔了手中的茶杯,十餘個帶刀侍衛竟從兩旁文武大臣中竄出,拔劍將水溶包圍在內,文武百宮皆倒吸冷氣。看來,今日北靜王府怕是要消失了……
“母后!你不能!”水汮欲起身相救,不料卻被幾個小太監按住,一把刀止住要上前的戴權。
“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朕!”
“汮兒!北靜王牟尼,已危及皇權!汮兒良善,這個惡人,便由母后來做!你且看着就好!”太后連看都沒看兒子一眼,兇狠的目光直盯着水溶的臉。水溶進來的言行早已讓她心生危機,今日便以此爲藉口斬了,倒是威嚇衆官的好機會!
“母后!王弟歷來忠心,他所言的祖宗禮法有何不對!母后如此行爲,怕是急於滅口以示威懾吧!”水汮終於直面太后的強權,雖被轄制卻絲毫不退縮。
“啪!”一個耳光招呼在他臉上,太后心痛,顫抖着手指着水汮道:“皇上是哀家的親子,緣何能幫着外人與母后作對!”
“朕是母后的親子,更是水朝的皇帝!朕既無能成爲傀儡,自不能任由母后斬殺皇家能爲之人!”水汮倔強的笑道:“即使做不到,朕,也要全力去拼!”是啊!幾日來眩暈到走路都要人扶,今日若不是爲了護着兄弟,也絕對不會掙扎着起身。
“好!”水溶輕輕拍手:“王兄!有你這句話,王弟便鼎力相助了!”
“把水溶當殿處決!”太后一揮袖子,那羣侍衛持劍便剌!賈母又刺激又興奮莫名,水溶一死,抄了北靜王府,黛玉與齊靜賢,她都可以隨意處置了!更是少了一個對直的勁敵!
“大膽!”武安侯出列擋在水溶身前:“皇上意思已明,爾等若動手便是欺君!”他本已對皇上無望,不料今日倒是刮目相看!皇上王爺尚不畏死,他一個小小的侯爺又有何畏懼?虧得自己封號“武安”,倒不如那多年前的文安侯有血性,直諫還政於君,血濺朝堂!落得個滿門抄斬,自己已退縮至今日,卻對不起那個“武”字封號,實不能再容忍了!
“武安侯!你要與太后做對嗎!”忠順王爺斥道。
“把他一起砍了!”太后已紅了眼鏡,十幾年至高無上的權力啊,可要牢牢掌住!
“王爺!咱們和那個毒婦拼了!”太后此舉,反而更加激起一些朝臣的報國心,紛紛出列護住水溶,欲誓死相拼,已過六旬的劉太師赫然在列!
“好!既然你們都想死,哀家就成全你們!侍衛聽令,凡與北靜王爺並立者,殺無赦!”太后怒極反而笑了起來:“違背禮法又如何!今日除了你們,看誰還能與哀家提禮法!”
侍衛們提劍便上!
“噗!”
“噗噗!”……
忽然,執劍的侍衛一個接一個胸口噴血,倒地暴斃!琪雨率五十名侍衛從天而降,手中捏着沒有扔出的飛刀。大殿門一腳被踢開,水沁控制了九門後,帶人殺上金殿,紫水閣紫金甲軍士潮水般衝進殿內,護住水溶,將一班文武圈禁兩旁。
“王兄,你沒事吧!”一身戒裝的水沁上前細細查看水溶周身。
“放心!”水溶笑笑:“太后娘娘,今日,三王府定要助皇上奪權,你奈我何!”
“你們!你們要造反麼!”太后氣血上涌,連嘴脣都紫漲了起來,跌坐在鳳座,手腳冰涼。不可能!不可能!嚴密的皇宮怎麼能被攻破,竟然一絲兒的嘶喊拼殺都沒有,更無人來報!
賈母一陣腦暈,完了!早知道託人帶信過來就好,何苦氣盛親自跑這一趟!眼下這情形自己也跑不掉!!不由得趁人不備,慢慢的起身退到人羣中
“太后娘娘,水家的血脈,可忍胯下辱,卻不會記肩上的使命!也沒有想到吧,在你自以爲嚴密如銅牆鐵壁的皇宮,居然這樣不堪一擊!不只如此,南邊的軍營業已被東臨王爺拿下!”說完水溶一笑,拍拍水沁肩膀:“去,請理掉皇兄身邊的那些敗類!”
“是!王兄!”水沁一身盤甲,錚錚有聲,帶人直衝上座,在驚嚇到連連後退的太后眼皮子底下殺掉了一干太監侍衛,扶起皇帝。鮮血濺到了太后身上,她嚇得驚慌尖叫,渾身一軟,死了過去,是真是假?便不知道了,青白着臉直挺挺的躺在那裡,沒了剛剛霸權的模樣,了無生氣。忠順王爺欲上前,被三四把刀劍擋住。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水溶帶頭,山呼萬歲。殿中齊齊跪倒,呼聲雷動!
“朕……”水汮嘴脣微微抖動,也不管還躺在腳邊的太后,只搖搖晃晃站起,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良久,嘆了—口氣:“朕無才無德,愧對百姓,有負祖宗基業。所幸水家宗室興旺,護佑朝廷,肅清禮制,現冊封北靜王爺水溶爲攝政王,與朕並稱萬歲,主掌朝政,賜九節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欽此……”忽覺已無法堅持,強恩着將重任交給水溶完畢,便頹熬昏倒在龍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