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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的春天,阿瑪聽從了十三阿哥胤祥的意見,再考慮到自己已是古稀之年,便上書康熙以老病乞休,這樣明顯地表明瞭自己沒有輔助十三皇子,不支持他篡奪皇位的立場後,康熙給他忠厚盡心輔佐的名聲,允了。這樣一來,父親遠離了諸子奪嫡的朝中境況完名隱退。每日在家中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倒也省了我的牽掛和擔心。胤祥,總是考慮得很周全。
四月,康熙下令讓胤祥陪他去塞外,朝中諸人皆明白此舉不是寵愛,而是變相的監視,以防他會有對皇位不利的行動。胤祥苦笑,並無怨言地隨他敬愛的父親去了,府中的福晉們很是驚恐,害怕他這一去還是落得上次那樣的監禁,心中惶惶,不得安寧。
玉纖剛誕下的孩子瘦弱多病,終於在胤祥走後不幾天就沒了,可憐他那出世還不足一年,連名都來不及取的兒子就這樣悄悄來又默默去了。後事都是沅沅一手操辦的,她比我堅強多了。玉纖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勻芷不知道掉了多少淚。
我越來越喜歡待在書房裡,安靜地過我的日子,不喜歡有人打擾。心境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玉纖纏綿病榻一個月後,終於打起精神,如常地請安吃飯,精明飛揚的那個她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沉默安分的婦人,哀莫大於心死。失去孩子的痛我可以想象但卻不能理解,那是怎樣的心痛與折磨。
胤祥出去了許多時日,沒有隻言片語傳進來,也斷了書信。看來康熙管得甚嚴,我唯一擔心害怕他苛責胤祥,他每一次言語的傷害都足以讓我心思細密的丈夫心寒,何況還有喪子之痛。
夏日安靜的午後,府裡的人都在睡晌午覺,知了叫得熾烈,透過剛剛換上的茜色紗窗,窗外的綠竹青影搖曳,幾絲風吹進來,細竹門簾隨風輕擺。我站起身子,掀簾子走了出去,杏兒緊隨其後,這偌大的園子此時竟是靜悄悄的,遠處看見幾個小孩子在玩耍,我一眼看見了暖暖,就含笑走了過去。乳母們一直跟着他們,見了我都慌忙行了禮,暖暖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了過來,口裡還叫着“額娘”。我忙把她抱了起來,她的皮膚真是好,臉蛋真是可愛,肉肉的很有觸感,我高興地笑了,“暖暖幹什麼呢?”
她奶聲奶氣地回答:“跟姐姐哥哥一起玩。”
勻芷的一兒一女正看着我,大格格今年七歲,很是懂事,恭敬地喊我“額娘”,我向她笑了笑,就抱着暖暖走向他們。弘昌,胤祥的第一個兒子,今年四歲,有些納悶地側頭看了看我,大格格扯他袖子,“快叫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