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我冷笑,“知道無濟於事他還做這些有什麼意思?”
範清平無限悵惘地說:“你們若都能不爲對方這樣着想就好了。”
我笑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從沒見過這樣令人生厭的男人,讓我這樣恨他。”
六月十八號的子時纔到了京城,若按範清平的話,允祥應該不在人世了,可我總是執拗着不相信,難道命運對我連一次眷顧的機會都不給,兩次回來都是爲了奔喪,額娘沒見着,丈夫也見不着?
我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突然沒了勇氣,若允祥真死了,我該怎麼辦?範清平看我的樣子,就上前替我拍了門,許久都沒人應,拍了很長時間,我的心一寸一寸地逐漸冰涼。
我轉身就跑去了角門,狹長的通道上聽見兩人的交談聲:“唉,生在皇家又如何?一樣擋不住生老病死,瞅瞅這一家子,真是慘吶。”
“唉……”另一個人也發出了長久的嘆息聲。
我的心緊緊抽搐了一下,不會的,我能見他最後一面。
角門上連往日守門的小廝也不在,門環抓在顫抖的手裡,擡上去又放下來,另一隻手指甲全掐進了肉裡,這隻手便重重拍了下去。人意外地安靜下來,心卻越來越空,那慢慢形成的洞吞掉了愛恨酸楚,我就機械地敲着門,一下又一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我想也沒想就衝了進去,西院門,夾道,東院門,抄手遊廊,四合院,我一腳踢了門,房子竟是空的,沒人。我扯住一個小丫頭,小心翼翼但又十分艱難地問她:“爺呢?”
“福晉……您怎麼……”
我使勁抓着她的肩膀又問了一次:“我問你爺呢?”
她看我的樣子嚇得面如土色,“書……書房小屋……”
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使勁全身的勇氣,心裡是極想見他的,可腳卻不聽使喚的慢,腦海中不受控制地突然蹦出的一句“如果死了呢”,讓我先前“不會死”的假設完全成了白費。什麼結果都能接受,我打定了主意走進屋子,看見熟悉的衆人,眼睛清一色都是掛着淚的,“主子,額娘”地哭叫個不停,我煩躁地舉起手,只拉過杏兒眼神無助地盯着她,還在嗎?她一下給我跪在地上,頭抵在我腿上嗚咽個不停,“主子,前後腳的事兒,您爲什麼不再早一點兒,再早一點點就能見到了啊……”
真的去了。我笑着任眼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