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烈火燃起, 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想不到君子如玉的少年將軍竟然也有如此嗜血的一面,那玉女坊內不斷的有歌姬哀嚎的聲音, “我的臉……我的頭髮……”
不斷的有人從那玉女坊內連滾帶爬的出來, 甚至還有的人提着褲腰帶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此時的老鴇已經急的不知道如何了, 這空隙總不能抓着客人要錢了, 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覺得還是小命重要,便向着門外逛奔了出來,可一出門便被張豹帶人給按住了。
旁邊圍觀的人很多, 祝枝瀾雖是遷怒,卻也有幾分的理智, 這火併沒有蔓延開來, 真正受傷的也沒幾個。
不過這棟玉女坊卻是要毀了。
就在此時, 一個長相狐媚的女子,被仇鶴掩在身後, 急匆匆的往樓下走來,這時祝枝瀾才緩緩的從身側一個少年士兵的手裡拿過一張金弓,她雖然不濫殺無辜,但是戰場上殺敵無數,卻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更惶論一個欺負到自己乾孃頭上的女人呢。
長箭呼嘯而出。
仇鶴聞聲身子不由得一緊, 便見祝枝瀾正面無表情的望着自己, 可那箭羽, 在想躲根本就來不及了。
那狐媚的女子, 哎呀一聲,那箭已經到了她的臉前, 偏偏正好刺破了她的一隻眼睛。
整個人瞬間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
仇鶴自詡自己威震一方,卻也沒有見過這般心狠的,饒是他見慣了死人此時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生不如死總是比死還要可怕一些。
張豹上前探了那女子的鼻子一下,“還有氣。”
祝枝瀾冷笑一聲,若不是自己剛剛把握着力道,這個女的腦袋早就射崩開了,想死,自然是沒那麼容易。
見仇鶴張嘴想要說話,祝枝瀾冷笑一聲,“仇大人好威風,竟然敢動本將軍的女人。”
祝枝瀾這般說辭,原本覺得他心狠手辣的人,又都開始拍祝枝瀾的馬屁,言語之間對仇鶴更是多有責備,身爲一個小小的隊長,竟然敢肖想將軍的女人,這是妄上,即便對方是個ji女。
祝枝瀾拍了拍手,便有人將地上的女子擡了起來,“別讓她死了,敢背叛本將軍,就要承受本將軍的一怒。”
祝枝瀾說的陰沉,想必堂堂的將軍處置一個三教九流的女子,當今皇上也不會說什麼,祝枝瀾有把柄,他纔開心呢。
祝枝瀾也並非瞧不起這些女子,只是眼前這個叫翡翠的歌姬,卻是太過不長眼,竟然敢去和薛無情叫囂。
對於薛無情的性子,祝枝瀾也是多有了解,那般敢愛敢恨的女子,竟然想到了自殺,一便是爲了自己的前程,二便是對這個仇鶴動了幾分真情,說來這個仇鶴真是長得不錯,倒還是不知道這個翡翠究竟對薛無情說了什麼,竟然可以讓薛無情產生輕生的念頭。
“祝將軍,你這般未免太過分了吧。”
“有什麼過分的,本將軍早就給她贖了身,是不是啊,鴇媽。”這般說着祝枝瀾瞟了一眼那個老鴇,眼裡閃過一絲陰霾,那個老鴇瞬間軟在了地上,“大人,翡翠那個賤蹄子,跟老奴可沒有一絲關係啊,她慣是張揚,有大人您在,老奴就是想管也不敢管啊。”這話言外之意便是肯定了祝枝瀾的說辭。
祝枝瀾卻是不理會她,她自然是知道和這個老鴇沒有一絲關係,但是趙家將人這般明目張膽的安插進來,自己就不信她做這行這麼多年了,也會一點沒有察覺。
“一起帶走。”祝枝瀾冰冷的吐出幾個字,卻是連理仇鶴一下也不理,饒是仇鶴再是英雄心腸,此時此刻也完全傻了眼,明明知道對方是在做戲,可他就是找不到一處可以讓自己插進去的話頭。再者他也只是風流浪蕩,對那翡翠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剛剛不過是火襲的時候,自己碰巧和她在一起,作爲男人便理所當然的護着身邊的女子了。
衆人皆是對仇鶴指指點點,仇鶴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營造的形象竟然被祝枝瀾徹底的顛覆了,或者說自己已經是對方手裡的一個玩物了,自己如此的名聲,那祝枝瀾還不是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自己。
說實話祝枝瀾不過是想替薛無情出氣,當然也是對這個仇鶴不滿,原本自己希望薛無情可以收穫自己的幸福,便順手推了一把,只是沒有想到仇鶴竟是這般的人,竟然答應了自己還敢處處留情,心中難免對薛無情有些愧疚。
那隻翡翠鳥,自然是被祝枝瀾送入了將軍府的鐵牢,這還得感謝上一任的榮副將軍,竟然敢私設暗牢,不過這在邊疆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上任主人留下來的,不用白不用,暗牢內那羣憋瘋了的喜歡實施酷刑的牢頭,可是歡喜了一陣。
如今祝枝瀾這紅顏一怒,卻是陰錯陽差的打消了那些刺頭的念頭,而且許多崇拜祝枝瀾的人更是恨不得那個翡翠早早的死了纔好。
那十個美妾這幾日也因着將軍府低悶的氛圍誰都不敢多說一句。
但是這幾日談論的話題卻是無一例外都牽扯到了祝枝瀾的身上。
“真想不到,將軍竟然會如此……我倒是希望有個男人會因爲我這般生氣呢。”
“我看未必,倒是靜雅軒的那位纔是真真正的主兒,鬧了一通,將軍便直接去了那玉女坊將那個什麼翡翠的小妖精給毀了,不過倒是毀的好,那等賤人怎麼配的上將軍。”
“那個叫什麼鶴的可真是大膽,竟然敢偷將軍的人……”
這羣人之中一個面容沉靜的少女卻是微微蹙了蹙眉,不發一聲,衆女見她不說話,都湊到了她跟前,“如媚姐姐,你素來有主意,倒是給咱們分析分析啊。”
“我看將軍非池中之物,我等姐妹雖然身不由己,但是惹怒將軍的下場也不會好過啊,我勸姐妹們還是都規矩一些的好,這裡雖然比不上宮裡,卻也不差於宮裡,有時候陽謀比陰謀更可怕。”那如媚輕嘆一聲,卻是轉身離開了亭閣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所有的美妾頓時鴉雀無聲,好半晌纔有一個輕佻的女聲哼了一下,“最是瞧不慣她那副高深莫測的形象。”
“雲曼,如媚姐姐也是爲我們好。”一個聲音立刻勸道,整個亭子之中頓時便更加的壓抑了。
終於有人坐不住了,揮了揮手,“我也該先回房了。”瞬間三三兩兩的散了去。
這些人都散了去,樹叢後才露出兩個人來,竟是祝枝瀾和張豹。
“將軍,你打算拿她們怎麼辦?剛剛那個如媚看樣子有些來頭。”張豹一反平日大大咧咧的樣子,這時臉上顯得十分的嚴肅低沉。
祝枝瀾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兒,每個人都有一層保護色,就連粗魯的張豹也不例外,可謂粗中有細,這些人,多數是皇上派來的眼線,也難保沒有別人的眼線,不過自己就是要讓她們看着,藉着她們的嘴,傳遞自己想要傳遞的信息。
“暫且擱着吧。”祝枝瀾淡淡的道,“明日可都安排好了?”
“將軍放心吧。”張豹謹慎的回道。
祝枝瀾輕聲嗯了一下,“看來咱們也是該去和張駿他們匯合了。”
張豹點了點頭,兩個人俱是無語,就連遠處的陰雲似乎都在察覺到明日必將會是一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