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人都全神貫注地看着最裡面的戰鬥,在那裡,朱允炆和兩個大內高手被圍困在中間,只要老大一聲令下,這未來的皇帝就會身首異處,誰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從後面打上來。頓時,最外圍的人被騎馬者斬殺了兩人,隊伍慌亂起來,周圍的人誰也不敢和一匹狂奔中的馬對拼,本能地閃開兩邊。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那人衝到了隊伍中央,並且斬殺了四名黑衣人。
裡面的人終於發現了外面的狀況,黑衣人老大一咬牙,說:“我們走。”旁邊的人不解,不過老大自然有老大的理由,他們也不必多問,只要跟着他就好。他這一聲令下,黑衣人一鬨而散,朱允炆的危機也就解除了。那人來到朱允炆身前跪倒,說:“屬下救駕來遲,還望長孫殿下恕罪。”
朱允炆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只是本能地說:“你起來吧。”不過張大虎卻看出了異常來,這裡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離這裡最近的縣衙卻有好幾十裡,就算是最快的馬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趕過來的。他剛剛放鬆的神經又繃緊了,走到那人面前,說:“你是誰?”
"下官是定遠縣的百夫長周明,接到長孫殿下遇刺的消息,不敢耽誤,帶着兄弟敢來了。還好來得及,不然下官就是九死也不足以贖罪。”
這時候,落在後面的人也趕來了,見周明跪在地上,於是也趕緊跪了下來。
“你們是他的手下?”張大虎問,大家一起稱是,張大虎又問:“那是誰告訴你們長孫殿下會在此地遇刺的?”整個大明,誰的消息能有錦衣衛快?
周明說道:“是我們的一個弟兄,向來不怎麼說話,昨天出了一次差,今天才回來,一到府裡就和我說長孫殿下路過此地,要我派兵保護。”
張大虎更是吃驚,他料定,這個兵一定是有問題的,這次朱允炆出行,可以說是高度機密,宮裡都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小兵什麼來頭,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他是什麼時候當的兵?”
周明說:“三年前,府裡有個老兵退了役,舉薦他來的。”
明朝實行按職業劃分戶籍的制度,就是每人家抽個男丁出來,去當兵,或者做其他的事情。要是沒有,那也成,你去找個人來頂你的位置,至於人是哪找來的,沒人管。而且那時候實行的戶籍制度規定得很死,你是做刀的,找來的那人一定也是做刀的,至於會不會做,做不做得好,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按照周明這樣說來,問題就出現在那個小兵身上了。張大虎說:“快些回去,把告訴你消息的那人給我抓到縣衙裡去,我可以饒恕你的罪過,不然,就是我想放了你,也沒有辦法。”
周明磕頭如搗蒜,一點兒也不敢怠慢,帶着隊伍原路返回去了。
這個時候,朱允炆纔回過神來,除了殺豬意外,他還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不由得有點神經緊張。到現在臉色還是蒼白的。他看到張大虎把一切都想到了,不由得在心裡讚歎,果然是老油條啊……
“長孫殿下,我們也趕快去定遠縣衙吧,我還真想看看那是何方神聖呢。”張二虎去牽了馬來,說道。經過那麼大規模的騷亂,馬居然還在,真是奇蹟。
三人快速奔馳,只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他們就來到了定遠縣衙門,太陽已經落了山,縣衙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他們到達門口的時候,周明已經站在那等着了。見了朱允炆來,他跪下來說道:“小臣該死,等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跑掉了。”
聽他這麼說,張大虎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有來頭的了,他說:“那他是頂替誰來做事的你們沒有查嗎?”
“我已經叫人去查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話還沒說完,已經有兩人朝這邊走來了,一個穿着衙門裡的衣服,估計是官差了,還有一個穿着灰色長衫,步履闌珊,要不是有衙役扶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倒下去了。他確實很老了。
走到周明面前,那衙役說道:“大人,許三來了。”原來這個老人的名字叫許三。
許三跪倒在地,喊:“大人。”他並不知道,那三位年輕人誰的地位都比這位大人要高上許多。
周明咳嗽了一聲,向朱允炆道:“您看……”
在剛纔的路上,張大虎已經把這件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仔細地向朱允炆陳述了一遍,這也是朱元璋向他們交代的任務之一,他怕朱允炆從未出過深宮,在事情的判斷方面處理能力不夠,駕馭不了天下。可以說,他現在是爲了這個孫兒費盡了心思。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這個朱允炆已經不是他的孫兒了,在他來的那個時間裡,作爲一個乞丐,他早已經把察言觀色練到了宗師級別。
在這裡,朱允炆的地位最高,問話的任務自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說:“接替你的位置的那個人是從哪裡找來的?”
許三張了張嘴,發出幾個沒有意義的音符,誰也沒聽清楚,朱允炆不由得靠近了他,說道:“你說什麼?”
“啊……”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許三還沒來得及再一次說話,一隻利箭從遠處射過來,從許三的背後插了進去。許三慘叫着倒在地上,死了。
朱允炆趕緊後退,張大虎張二虎兩人利劍出鞘,把朱允炆護在中間。周明也嚇了個半死,大叫道:“來人,保護大人。”他還不敢直接叫出長孫殿下的名號來。
立刻從府衙裡出來十幾個人,周明說道:“你們快點給我搜,刺客應該還沒有走遠。”
他說得很對,刺客確實沒有走遠,他正趴在遠處房頂上的一個角落裡,嘴角翹起一個微笑的弧度,他很滿意自己的箭術,基本上做到了指哪打哪兒。
衙役們走過來了,他不緊不慢地下了房屋,然後在周圍轉了一圈,在離最近的衙役不到二十丈的距離的地方,現出了身形。
“他在這裡……”衙役發現了他,大聲說道。
“來吧……”刺客心裡說道,然後向街道另一邊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