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本該是鶯飛草長,春雨綿綿的季節,世界卻一片枯黃,雨滴猶如天上的神仙,難見其影。
盧河徹底斷流,乾涸的河牀,裂開的縫隙大張着口,讓人無端覺得絕望。
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蕪乾裂,一座座大城空無人煙,寂靜得令人心生恐懼。
烈陽每日清晨總會如期而至,無一日懈怠。
火辣辣的陽光下,大地猶如被火爐炭烤着,灼人的熱浪席捲着每一寸土地。
整個世界像是進入沙漠化的前期....
泩城,如同沙漠中的綠洲。
十座青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一片綠。
高聳的大山,水渠蜿蜒盤旋而上,清水潺潺流淌,涓涓流水旁時有動物走動。
一棵棵大樹,冰藤垂落,恍如千年古樹長滿自然而生的藤蔓。
動物棲息於大樹之下,倍感涼爽。
梯田兩側穿插着數座涼亭,供勞作的人打尖歇涼。
山上欣欣向榮,山下城池井然有序,人們各司其職,安分守己。
天可度,地可量,唯人心不可防。
人性既複雜又充滿了狡黠。
可是,當世界只給你兩個選擇,生或死,那些小算盤便再也撥不動了。
在生與死麪前,二選一,選擇變得不再艱難,人們斂盡人性中所有的瑕疵,安份做人。
春耕季,鮮綠的秧苗插入水田,惹人喜愛,就像一簇簇希望的種子。
日頭漸漸撥高,勞作的人陸陸續續下山回城,天氣炎熱,山上的勞作時間表是一早一晚,陽光烈時,室外工作通通轉爲室內。
勤奮的人大多身兼三職,天矇矇亮上山種地,午時去山腳下的牧場收拾糞便,或去城裡的商鋪打散工...
下午去染布坊等工廠幫忙,或去辦工樓、學堂打掃衛生...
只要你肯幹,可兼數職。
一般兼職做幾份工的人大多拖家帶口,想住大房子當然要努力。
孤家寡人,做一份工足以養活自己,便過得悠閒些。
半山腰衛大福同吳磊等人結伴往山下去,路上閒聊着,吳磊笑道:“衛老哥,這一年你年輕不少啊,現在看起來倒真像四十出頭。”
衛大福對吳磊那是滿心的感激,當初幸得他指引才能在這座桃源城市定居,生活無憂,孫兒也去了學堂。
言語間甚是親近,語調輕鬆:“可不是,先前幾次同你們講我只得四十出頭,你們非不信,把我當老騙子。”
“哈哈..”吳磊哈哈笑:“老哥,那會你看起來確實老啊,這你可怨不着我,要怨你怨賊老天去。”
衛大福揮揮手道:“不怨你,不怨你,我還得感謝你呢,不吝指引...”
“感謝啥,都不容易。”吳磊解開水囊喝了一口水道:“老哥,一會一起去養雞場不?”
衛大福搖搖頭:“不去了,今兒是出海日,這個點估摸着漁船該回來了,我得早點去排隊買些海鮮給孫兒吃。”
吳磊道:“哎喲~賺份工錢在去買也不遲,今兒人少,不用排隊。”
“不用排隊?爲啥?”衛大福不解道。
吳磊:“老哥,你忘啦,今天是大日子,公佈第一批正式居民的名單,你沒看李大漢他們跑的比豹子還快嗎,全去了廣場,等着公佈名單呢。”
“哦哦~我把這事給忘了。”衛大福目中難掩豔羨:“羨慕啊!我還差兩年才能提交申請。”
吳磊接話道:“可不是咋地,誰不羨慕啊,成了正式居民才能買房,購商鋪做買賣,才具備資格任職重要崗位,以後老了還有養老金拿。”隨之又道:“不急,不急,咱們踏踏實實的總會取得正式居民證的,這兩年好好存錢,等拿到居民證直接買房住大房子。”
“老弟言之有理。”衛大福轉而笑呵呵道:“兩年很快的,不急這一時半刻。”
“走走走,去養雞場...”
兩人結伴遠去,話音漸漸隱沒...
廣場人潮散去,有人歡喜有人憂,名單之上的人無一例外春風滿面。
少數未被批准的人,垂頭喪氣,暗恨自個不爭氣,幹了些手腳不乾淨的事,自以爲隱密,卻未料壓根瞞不過上頭的火眼金睛。
人羣涌入街道,分散離開。
“閃開,閃開...”
此時,一匹駿馬高速奔馳過街道,揚起塵土。
街上的行人議論紛紛,蓋因街道是不允許跑馬的,這般作爲定是有大事發生。
另有幾隊士兵進入居民區,林仲山下令,全數捉拿探子,大戰在即,已容不得他們藏身城內,攪風攪雨。
馬兒急馳過山谷,抵達內城城門口,馬背上毛峰並未翻身下馬,只道:“賈叔,我有緊急要事,需騎馬進城。”
“誒,你進,你進。”內城同外城一樣,城裡不允跑馬,除非特大緊急情況下,賈老頭心知,定是外城出了大事待處理。
毛峰呼拉推開房門:“先生,朝廷大軍已在城外五里地安營紮寨。”
聞言,駱炎猛地起身,椅子哐當倒地:“多少兵馬?”
毛峰抹把汗道:“二十萬!”
駱炎擡腿邁出房門:“二十萬,朝廷一半兵馬。走!見族長去。”
兩人快步走出辦公樓,見廣場邊上一道人影徐徐而來,漸行漸近。
“族長。”駱炎快毛峰一步走向蘇柒柒:“你已得知?”
蘇柒柒從容淡定的點點頭,她的精神力監控整顆星球綽有餘裕,大軍壓境如何不知。
言簡道:“敲鐘。”
“是!”毛峰一改吊兒郎當,眉目肅嚴。
聞鐘聲,二樓的人率先下來,得知軍情,俱是一副嚴肅態。
蘇柒柒淡淡道:“通知軍隊集合,去武器庫領兵器整裝待發。”
“是!”李世寧轉頭朝麻子等人道:“麻子你去馬場。”
“汪大明你去海邊。”
“是!”
“平哥去兵器庫。”
“是!”
.....一系列安排有條不紊。
蘇柒柒坐在大廳沙發想了想道:“先生,你一趟學堂,通知他們停課,把孩子們全運去城牆上觀戰。”
駱炎訝異道:“會不會早了一點,他們還是孩子呢,這麼早見識血腥場面心裡承受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