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吃好飯蹲在籬笆院外看螞蟻搬家,耳聞黃氏說話聲,螞蟻也不玩了,邁着小短腿就往屋內跑。
“孃親,阿姐做的粥你可吃了?”
黃氏伸手抱住她道:“孃親這就吃,你們可吃了?”
小魚拍拍肚子糯糯回道:“吃了,吃飽了。今日阿姐做的粥吃了好飽哦。”
蘇柒柒做的粥粘稠,易飽腹,太稀了撒泡尿就沒了....
黃氏單手託着小魚拉開凳子坐下道:“小七,今日粥做這麼稠呢?這可纔剛開春哦,你省着點,離收糧食還得好幾個月呢。”
黃氏倒不是責怪蘇柒柒,只是想着家裡糧食嘛,勉勉強強也就能撐一個月的樣子,心裡不大好受,憂慮後面幾個月該怎麼熬過去。
蘇柒柒笑容可掬道:“孃親,別愁了,開春了野菜也陸陸續續長起來了,野菜怎麼也能長到五六月的樣子吧,我一天多挖些,再想法子逮點野兔子,野雞啥的。”
”我琢磨着吧乾脆咱們家做點營生算了,也能給家裡添補些銀兩,有了銀子也可以買點糧食。”
黃氏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你這孩子,那野兔野雞是好逮的?營生也不是好做的,再說你做營生不得花本錢吶?家裡哪還有什麼銀錢。”
蘇柒柒道:“孃親你放心吧,法子嘛都是人想出來的,我尋思尋思,總會有法子的。大不了我去找那周大山結伴進山打點獵物,拿去縣城賣了換銀子,做點小營生。”
黃氏聞言劈頭蓋臉一陣喝斥:“你敢,深山是你能進的?你膽子也太大了吧,且說周大山十九了,他娘一門心思天天琢磨着給他娶媳婦,你一個姑娘家冷不丁地跑去他們家幹啥?還一起進深山,你怕是嫌別人嘴不夠長,不夠碎嗎?當自個還是七八歲呢。你爺奶要是知曉了,咱們得被罵死,還有你那大伯孃....”
談起她大伯孃,黃氏欲言又止。
她大伯孃嘴碎是村裡人有耳共知的,聲音又大,典型屬於人未到聲先至。
黃氏悵然道:“你已是年滿十二了,男女大防須得多注意,一個姑娘家落下壞名聲得影響一輩子,何況你過兩年就得說親了,這要是給那些個碎嘴婆子在背後嚼舌根,是要影響你今後說親的。”
黃氏憂心忡忡,想着今後還得多與大女兒好好說說有關男女大防之事。
早些年嘛想着她還小,提這些她也聽不懂。這兩年她爹走了,生活變得困苦,多數時間儘想着怎麼把這個破落的家給撐起來,餘下時間光顧着傷心難過了,倒是疏忽了這個問題。
蘇柒柒見黃氏雙目微紅,神色黯然,安撫道:“孃親我聽你的,我答應你,不去找周大山結伴進山了,你莫要難過了!”
暫時先糊弄過去,以後她肯定是要進山的。反正現在答應的是不單獨找周大山結伴,也沒說她一個人不進山。
什麼事不能說太死了,不能瞎允諾應承事。
蘇柒柒的人生信條是,一旦做了承諾就必須做到。
最怕的就是欠債揹負承諾了,不管是人情債,感情債,能不背就儘量不背。
她的生活觀念是,大家最好能做到互不相欠。
生活窘迫就吃少點,吃差一點。
不去想着佔誰便宜。同樣,誰也別想來佔自己便宜。
生活寬裕嘛,就吃飽一點,吃好一點。
活着就行...只要活着就有機會改變生活質量。
雜草品質!
黃氏抹抹眼語氣低沉道:“行了,娘信你這一回,你自己多長點心,別做什麼事情莽莽撞撞的,有不甚懂的多來問問娘。”
“好嘞,孃親你帶妹妹去歇息會吧,菜園子的地,我涮好碗就去給翻了,明兒好把菜種子撒下去,咱們今年多種些品種,過些時日吃食也豐富些。”
“不用了,我抱你妹妹進屋安置好,就去菜園子,你就別來了,拾掇拾掇去眯會吧。”
黃氏抱起在凳子上雞啄米的小魚道。
蘇柒柒把桌上碗筷收進廚房,不作回話。
刷好碗,竈臺各處打整乾淨,擦了一下手,在廚房角落找到半袋麥糠殼,拿雞食盆用之前煮粥的涮鍋水攪攪,端去雞窩餵雞。
絮絮叨叨地說:“母雞,母雞你要爭氣啊,多下幾個蛋。等着蛋下鍋呢……”
喂好雞進裡屋瞅了一眼小魚,去了菜園子。
“孃親家裡還有一把鋤頭呢?”
黃氏擡頭道:“另外那把鋤頭,去年秋收時手柄折斷了,你過兩日拿去你三伯那,讓他重新削一個手柄,這裡不用你,你歇着去吧。”
“我又不累,給你搭把手,今日把這園子整清爽了,明日好下種,這些挖出來的雜草我都給歸置到茅房,漚漚肥。”
蘇柒柒彎腰撿着草又問道:“孃親家裡都有些啥菜種啊?我撿好草去翻出來用水泡一晚上,明兒一早就可以直接種下去了。
“菜種子泡它幹啥,不得泡壞了,”黃氏心生疑惑問。
心想這大女兒今日說話奇奇怪怪的。”
蘇柒柒見狀,瑟瑟發抖裹緊馬甲.....生怕黃氏瞧出什麼端倪。
找補道:“我想着那稻穀不是都要先浸種嘛,你看那泡過的稻穀撒下去長的多喜人,鬱鬱蔥蔥,密密麻麻的,今個我在樹林裡見那些個小水坑,裡面落了好些亂七八糟的種子,芽發得可好了,估摸着水浸泡過應該更容易發芽吧。”
黃氏狐疑不決:“這......也行吧,你少泡點試試水吧。”
黃氏也不是什麼固執的人,見大女兒說得頭頭是道,想着試試看也好,萬一要真好,發芽率高,也能省些種子,多種兩分地出來。
蘇柒柒心有餘悸地呲嘴,琢磨着往後警醒着點,做事不能一下子太出格了,一不小心露了端倪,圓起來費勁不說,還徒增煩惱,萬一一時圓不過來就方了。
她不希望黃氏對她心存猜疑。
一是,解釋不清不說,即便說出來黃氏肯定會覺得她瘋了吧。如此匪夷所思又狗血的事情,她要不親身經歷也難以置信啊。
二是,一家人嘛,要是心裡疙疙瘩瘩的也不是個事兒,一家人心不齊,做起事來磕磕碰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