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手底下又不是沒人,幹嘛總揪着我不放,你就不能讓你三弟好好地輕鬆幾天!”齊天樂很是“不滿”地說道。
齊天籌一聽就板起臉訓道:“你都輕鬆三十多年了,以前你怎麼吃喝玩樂我不管,現在你和二弟都要幫我,過了節你和你二哥都去皇家兵器庫,二弟,以後皇家兵器庫暫時有你掌管,三弟在一旁協助你。”
齊天籌這話一出,除了齊天樂和齊俊安沒什麼大反應,其他人都愣住了。
衆所周知,樑王府齊天籌、齊天驍、齊天樂雖都是在老樑王妃的膝下長大,但齊天驍乃是庶子,大魏朝嫡庶差別很大,就連皇家也不例外,繼承王位也有立嫡不立長的規矩。
因此,齊天驍自小就知道與自己的兄弟是不一樣的,所以他也很安分,三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只是因爲齊天驍是庶子,並不得皇家重用。
但齊天籌很瞭解自己這個二弟,他對於兵器研究方面很有天分,這些年他一直在背後默默地幫他一起支撐整個樑王府,現在裡有太多需要能人去解決的問題,所以他把齊天驍推薦給了齊佑。
齊佑與先帝用人不同,在他眼中有能力的人比嫡庶更重要,所以他准許了齊天籌的提議,讓齊天驍擔任皇家兵器庫的掌管人。
“大哥,這……我……”齊天驍原本就是一個嘴笨的人,這樣大的一個消息衝他砸過來,他沒有暈倒都是萬幸了。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希望能進皇家兵器庫,因爲那裡有太多他沒有接觸過的精巧兵器。
進入皇家兵器庫對他來說就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其實能夠像這樣在背後幫助齊天籌爲大魏朝兵器的改進做出貢獻,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現在突然告訴他,讓他掌管兵器庫,他能不傻眼嗎!
齊天驍的妻子兒女此時也都是興奮激動的,雖說樑王府的二房出去也有些地位,但到底京都貴人圈中結交,還是看你自家的男人或者父親是何種地位,只有地位高的人才能得到別人更多的尊重。
與樑王府相隔半條街的勳國公府內,這一日也因爲恭親王府的節前之禮而變得有些“慌亂”。
府內後宅一處幽靜雅緻的院落內,勳國公府祖太夫人滿頭銀髮的姚氏端坐在廂房軟榻上,左右兩邊坐的都是府內的女眷,房中放着一個大紅木箱子,已經被打開,裡面是飄散出香氣的月餅還有其他一些瓷罐、小包裹。
箱子旁邊恭敬地站着一位青綠紗裙的沉穩少女,她便是賀芳晴身邊的大丫鬟紅俏。
“回太夫人話,這箱中之物乃是福慧縣主從福江口送來的節禮,其中這新點心叫月餅,餡料口味一共有八種。王妃得知太夫人您最喜歡桂花味的糕點,所以就把這桂花月餅都給您送來了。剛纔小王爺從宮中回來,皇后娘娘大喜有孕,很愛吃五仁月餅,王妃就把所有的五仁月餅放在一處,給皇后娘娘一半,給您送來一半,她還囑咐您吃的時候小心,這裡面的果仁硬着呢。”紅俏笑着慢慢說道。
姚太夫人此時很激動,這麼多年過去了,賀芳晴終於放下心中的“怨恨”,打算和勳國公府再有聯繫了嗎?
這孩子的氣性可真大,都二十多年了,她愣是沒有再回過勳國公府,連見都不願再見這孃家人一面。
“晴兒這孩子有心了,福慧縣主也是想得周到,呵呵!皇后有喜乃是大事,來人,拿着我進宮的牌子,將這另一半五仁月餅也送到宮裡去,有身孕的人可不能委屈自己的嘴。”姚太夫人笑着欣慰地說道。
“是,太夫人!”立即就有人按照姚氏所說的去做,拿着另一小盒五仁月餅快馬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等到紅俏離開之後,聽到王府送禮的賀老將軍急急地走進了姚氏的廂房,而此時那些禮物都被收了起來,姚氏正和貼身的嬤嬤看着秦瀾心送給她的十字繡,乃是一副“鶴壽延年圖”。
“娘,聽說晴兒送了禮物來?”賀老將軍一進屋就問道,他期盼這麼多年,如今真是願望成真了嗎?
“沒錯,你看這點心,可是你最喜歡的桂花味的!”姚氏笑着說道。
“是晴兒做的?”他可是有好多年都沒吃到自己女兒親手做的桂花點心了。
姚氏搖搖頭說道:“不是,是逸兒的未婚妻福慧縣主做的,不過是晴兒讓人送過來的,不管怎麼說,她願意送禮到府裡,就代表這孩子的氣慢慢消了!”
“唉,她怨我這個爹也是應該的,是我毀了她一生的幸福,是我!”雖不是賀芳晴親手所做的點心,但怎麼說也是自己未來的外孫媳婦做的,雖當年在宮宴上只是瞧了秦瀾心幾眼,但賀老將軍對秦瀾心的印象很不錯。
“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就不要在想了,如今這孩子肯爲了逸兒的幸福再與咱們親近,也算是個良好的機會,說來,還都要感謝福慧縣主,那孩子是個心思巧的,有意給勳國公府送禮,卻把禮先送到晴兒那裡,這樣一來,晴兒可不就得派人過來。”姚太夫人這中間的曲曲繞繞早就看得明白,而且從恭親王府給福江口下的聘禮就可以知道,鍾懷邵對秦瀾心也是很滿意的,而賀芳晴的“滿意”早在那日恭親王府的壽宴上她就聽聞了。
“哼,一個未過門的兒媳婦倒是比她親爹還有用!”說到底,賀老將軍心中對賀芳晴這個“任性”的女兒,也是有怨的,即便當年是他做錯了,可她二十多年斷絕與家人的聯繫,也該消氣了。
賀芳晴是老爺子唯一的嫡女,雖他也有庶女,但從小最疼的還是賀芳晴,拿他當做掌中寶、心頭肉,如果知道當年的一個決定會讓她如此怨恨自己,他一定不會那樣做的。
“你呀,就別和孩子們計較了!”姚氏看着自己的兒子笑着說道,還真是個老小孩。
“娘,這逸兒未來的媳婦總歸是個心思明的孩子,以後讓府裡的姑娘多和她走動走動!”怨歸怨,女兒的想法能轉變一些,這是賀老將軍最喜歡看到的,而且秦瀾心的存在,無形中就成了兩家的助力。
“這個你放心,娘心裡有數!”對於秦瀾心的好感,姚氏可比自己的兒子深,因爲她孃家的生意可都是秦瀾心背後幫襯的,這個小丫頭精着呢。
離祭月節還有兩天的時候,福江口的天氣很是宜人,秋高氣爽,百姓們過節的氣氛也很是熱鬧。
百味莊園內,秦瀾心讓重雙統計一下所有下人、女工、男勞工一共有多少人,雖然這裡是古代,但她打算效仿自己在現代的商業管理模式,八月十五當天給所有人放假一天,而八月十四,也就是後天,給大家都發一些過節的福禮。
“縣主,咱們院子裡簽了死契的下人有六十個人,繩繡園那邊的女工有一百三十六人,長工、男勞工有三十二人,統共是二百二十八人。”重雙專門拿來了記着各種工人名字的名冊說道。
秦瀾心想了一下說道:“你讓月餅房那邊多做幾百斤的月餅出來,另外你和重喜帶幾個咱們自己的人去後山的大糧倉,運出來二千斤的白麪,還有上次重鷹從嵋城買來的粗麪還剩下不少呢,也都運出來吧。”
吩咐完重雙,秦瀾心又讓書香去內漁巷程家的小布莊去買四百個盛面的小布袋,等到糧食拉回來之後,十斤白麪的小袋子和三十斤粗麪的小袋子各裝了一百六十八個,這些都是她打算送給那些辛苦許久的工人們的福禮。
要不是現在糧食緊張,她肯定每個人都會多送一些的,等到以後再說吧,不是還有過年的嘛!
到了八月十四這天吃完午飯,秦瀾心分別把男女勞工都聚在了後院裡,月餅生意再好這兩天也停止不做了,回家過個團圓節纔是最重要的。
沒有多說廢話,秦瀾心直接告訴他們,下午他們離家遠的就可以先回家過節了,到了八月十六再來上工,離家近的,可以在百味莊園再忙半天。
“你們在我這裡上工其實也都很辛苦,因爲京都那邊菜坊和布莊的生意都很好,過了節我還打算在京都開家點心坊,怕是之後的幾個月你們都沒辦法再回家了。當然,一切的辛苦都是有回報的,除了你們應得的工錢,這次祭月節我也給你們準備了一些禮物,只要你們以後好好幹活,我這個縣主是不會虧待你們的。”秦瀾心說完就讓重雙、書靈她們分別帶着人給衆人發福禮。
秦瀾心的大方慷慨和仁愛在整個福江口都是出名的,所以很多人都爭着來百味莊園上工,但這裡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隨便便有機會進來的,而進來的人都很用心地做事,不想錯失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些女工和男勞工裡有近一半都是秦瀾心剛剛纔招收的難民,他們從別的地方而來,雖有幸被選中在秦瀾心手底下做事,但從來沒想過過節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回家,而且主家還會給禮物。
當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到十斤白麪、三十斤粗麪還有二斤月餅的時候,好多人眼眶都是紅的,有激動,有驚喜,更有對秦瀾心深深地感激。
拿到福禮的人都會對着秦瀾心跪下磕一個頭,她不但是這福江口的縣主,還是他們的主家,更是他們的恩人,磕頭也不能表達此時他們內心的感恩。
而對於自己手底下的那些死契下人,秦瀾心每個人都賞了銀子,而且莊園裡的點心任由他們吃,她還特意讓殷家送來了好幾車酒,其中大半都賞給了府裡的下人。
不僅這些勞工有福禮,就是幫忙蓋百味客棧的工匠們也都有福禮,除了月餅點心,秦瀾心讓人給他們燉了好多醬骨頭,還送了十幾罈好酒過去。
這天傍晚過後,被秦瀾心取名爲新福村的福江口西北難民聚集之地,好多人還都趁着最後的光亮繼續蓋着房子,因爲都是土牆茅草頂,好多難民自己都會蓋,所以經過這段時間的加緊趕工,幾乎家家都有房子住了,現在都是在壘院牆。
“咦——那不是在縣主院子裡上工的人嗎?怎麼今個兒都回來了?”正在忙着壘院牆、還有剛拿着農具開墾荒地的村民都停下了手下的動作和腳步,看着不遠處男男女女近百人趕着好幾輛馬車回來了。
等到這些人走近村頭,好多村民都圍了上去,這些人可都是他們新福村的驕傲,因爲他們都是被縣主選中的人,是離他們的恩人最近的一批人。
“春生,你們怎麼這時候回來了?是不是做了啥錯事,縣主把你們都給趕回來了?”村裡年紀最大的老郝爺顫巍巍地問道。
在旗河口大災中,他失去了二個兒子、兒媳和三個孫子,如今就剩下一個孫子和孫女在身邊,其中孫女阿巧幸運地被選入繩繡園做女工。
“爺爺!”十四歲的阿巧趕緊從這羣人後邊跑過來扶着他,“爺爺,我們沒做錯事,是祭月節到了,縣主讓我們回家過節,後天再去上工。”
“那被你們護在中間的車子上是什麼?”有些村民好奇地問道,似乎還隱隱能聞到很香的味道。
“是縣主給我們發的過節的福禮,有面、有點心還有莊園裡曬好的一整條魚呢!”阿巧也不知道怎麼了,說着這些竟然流下了眼淚,她是激動高興的!
“哎呦,真的呀?!”好多人都想要圍上來看着究竟,但都被這些人給擋住了,如今糧食可是很貴重的,萬一待會兒誰手腳太長,少一份可就麻煩了。
Wωω★ тTkan★ CΟ 於是,車子停在了村頭,大家都把自己的福禮一臉喜氣洋洋地扛回了家,其他村民則是一臉羨慕地看着,縣主給的東西可真多呀!
老郝爺如今身體不太好了,只能幫忙提個點心,巧兒自己背了四十斤的面,她弟弟也跑了過來,幫她拎着魚乾,然後爺三個回去了。
一回到自家的茅草屋,阿巧把面放下,然後就急切地把老郝爺按在屋子裡坐好,然後解開了點心盒子,拿出一塊月餅遞給他說道:“爺爺,這是月餅,是縣主做出來的點心,在內漁巷可要一兩銀子才能買一斤呢!”
阿巧的弟弟阿水早就饞了,就是以前他也沒機會吃上什麼點心,沒想到今天還能吃到這麼貴的東西。
老郝爺一聽就怔住了,趕緊把阿巧手裡的月餅又擦擦手放回盒子裡,說道:“這點心這麼貴,吃了太可惜了,要不拿到小碼頭上去賣掉,還能攢下一些銀子。”
阿巧也猶豫了,這月餅可是稀罕東西,她一路上都在想象爺爺和弟弟看到月餅喜歡的樣子,可她也知道爺爺說得對,這裡面可是有兩斤月餅,要是賣出去就是二兩銀子呢,不知道能買多少斤糧食呢!
與老郝爺想法一樣的可不止一家,今年十八歲的春生算是旗河口災民中比較幸運的一人,他們家人都逃了出來,只是房子和地都沒有了,現在他和大妹妹春草都在百味莊園裡上工。
當兄妹二人一下子拿回來二十斤白麪和六十斤粗麪的時候,可是喜壞了春生的爹孃和小妹妹,總算能吃飽飯了。
“這四斤月餅可是四兩銀子,咱不能貪這個嘴,明天早上我拿着去附近的小碼頭上看看,能賣出去最好,賣不出去咱們再吃!”春生的爹說道。
“爹,這月餅能放半年呢,咱總能賣出去的,就是辜負了一番縣主的美意,沒吃到嘴裡!”春草嚥了一下口水說道。
春草的小妹妹春英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她好像吃一口,但知道這點心很貴重,一個都能買好多好多糧食呢!”
“爹,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待會兒我再問問還有誰家不捨得吃也要賣的,咱們一起去,月餅多的話咱去個大碼頭。我都聽莊園的大管事說了,這月餅縣主給了咱們,咱們可以自己做主,是吃是賣都行。”
當天晚上,春生就去問了,結果大家都捨不得吃這麼貴的點心,於是就把月餅都放在一處,第二天一早去了碼頭。
剛等他們把月餅擺出來,就被南北的走商給買光了,比一斤一兩賣的還要多些。
秦瀾心對於勞工們拿着月餅回家不捨的吃這一事情早就預測,如果不是她手裡資金週轉不過來,給大家發的就不是月餅而是銀子了。
等到祭月佳節一過去,秦瀾心藏在後山的果酒也基本已經儲藏好了,而這一次她把釀製好的果酒封壇之後,除了留下幾壇自家人喝,剩下的全都運送到了京都,包括各種餡料的月餅也用貨船運了過來。
就在百味菜坊不遠處進入九月後又開了一家百味果酒坊,而通和布莊不遠處則是開了一家百味點心坊。
兩家鋪子一開業,立刻人滿爲患。
祭月節換禮的時候,聽說恭親王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爛了,好多人一聽王府拿月餅做福禮,都興沖沖地拿着自己的福禮找上門了。
這麼多年來,高門檻的恭親王府第一次祭月節的時候這麼熱鬧。這都要得益於秦瀾心送的月餅,吃過一次的人都想再吃一次。
這天,以徐琰、徐爽兄妹爲主的明鏡詩社在徐家郊外一處風景優美的小莊子裡,愛好詩文的衆人又聚了起來。
“唉,也不知道瀾心妹妹什麼時候能再來京都,這詩社裡沒有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張語喬有些失落地說道。
“說的是呀!在福江口的那段日子,我才真正認識到她是多麼地與衆不同,一個年紀比我們還小的女子,不但扛起一個家,撐起整個福江口,還對百姓那麼有善心,每天都忙得沒了自己!”說起這些,徐爽頓覺有些羞愧,她是閒得無事幹,而秦瀾心則恨不得每天都多出很多時間出來。
“看我給你們帶來什麼,這可是剛剛開張的果酒坊裡的野果子酒,還有月餅,甜的、鹹的都有!”齊平寶讓人捧着幾個酒罈子還有點心盒子過來了。
“唉,好像咱們只知道吃喝一般,與福慧縣主相比差多了,身爲男兒卻不能爲國盡忠,慚愧呀,慚愧!”作爲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徐琰等人再也沒有了以往附庸風雅的興致,自從聽了徐爽講述的在福江口的一切,他們這些文弱書生也想爲國爲民做些什麼,不能連一個女子都比不上吧。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齊平寶還以爲她拿過來酒和點心,衆人會很開心的,又能吟詩作對一番,她就跟着吃吃喝喝,可是氣氛好像有些沉重。
“其實,我們也不是什麼都幫不上忙!”張語喬突然眼睛一亮地說道,“瀾心妹妹不是已經在福江口開辦了一家百味學堂嗎?我五叔現在就和他的一些朋友在白石碼頭上幫助她,而且我還聽說這學堂裡分爲男女學堂,學生們每天學得內容都很豐富,還有琴棋書畫呢!不如咱們也在京都辦一家百味學堂,專收貧民家的孩子,也好爲了大魏朝多培養一些人才,反正咱們這幫人閒着也是閒着!”
“張姑娘這個主意甚妙!”徐琰一聽就猛地站起來,彷彿是一下子找到了他人生的目標似得,看着張語喬的眼神也熱烈起來,這也是一個有膽有識的姑娘。
張語喬本就對徐琰有幾分欽慕,此時見他火熱地盯着自己,而且滿面笑意,她就羞得低下了頭。
“這個好!我也聽我三叔說,瀾心妹妹那裡還有什麼,對,‘課程表’,咱們讓她給送一張課程表過來,就以‘明鏡詩社’的名義,相信瀾心妹妹一定會支撐咱們的!”齊平寶也來了興致,她對算術很感興趣,九九乘法表早就會背了,以後她可以教那些女孩子學算術。
“好,好!咱們辦的就叫‘明鏡學堂’,我們可以像瀾心妹妹那樣也做女先生,招收一些貧家孩子過來,可是在哪裡呢?”徐爽也表示贊同。
於是,接下來詩社裡的人開始極其興奮地討論開辦明鏡學堂的事情。
而秦瀾心還不知道,在她的影響下,類似於現代小學的學堂日後在徐琰等人的大力推廣之下,在大魏朝遍地開花,爲大魏朝培養了不少的棟樑之才。
就在這一年的九月,皇帝齊佑突然公告全國,大魏朝自此開始准許百姓栽種、販賣外族種子,海禁令也稍微變鬆了一點點。
皇帝這個旨令對於絕大數人來說看似都是沒什麼用的,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外族種子,更別說栽種或者販賣了,而且對於百姓們來說,東西還是自家的好。
不過,這對秦瀾心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爲她那些苦心栽種的“種子生種子”的外族種子終於可以面世了,這兩三年來,她積攢下來的“種子”可是有不少了。
因爲之前有鍾逸和鍾敬軒的擔保,還有袁大人得了帝王准許令,所以她能大範圍地栽種甘薯、土豆、南瓜和花生,但卻只能自己家吃,不能拿來賺錢。
現在好了,她那幾百畝的好東西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到了明年等到福江口西北之地開好荒,她就作爲重點的甘薯、土豆基地來培養。
“縣主,今年的甘薯還都放進地窖嗎?如果放的話,可能還要挖好幾個大地窖!”重振對秦瀾心說道。
“不用了,留出來一部分,現在皇上對於外族種子限制不那麼嚴了,這些甘薯、土豆都可以出來見人了。”秦瀾心打算先把甘薯做成前世喜聞樂見的粉條,不過要準備的東西也很多,現今百味莊園的後院肯定是不行了,地方太小!
於是,秦瀾心打算在百味莊園附近再買一處地方,最好是直接就能用的地方,否則重新蓋的話又要費時間,而紅薯這幾天都快能收了。
要買房子自然要找最熟悉這裡的掮客,於是她又把林德叫進了莊園裡,告訴他自己要買莊子。
“回稟縣主,這附近五里外有兩處相鄰的莊子,因爲地形偏僻,主家準備賣掉,價錢不貴,小的可以帶府裡的大管事去看看!”林德恭順地站在秦瀾心面前說道。
“好,我讓重言跟你去一趟!”她就喜歡偏僻的地方,安靜,不會吵到別人,別人也不會吵到自己。
不過,林德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想了一下,對秦瀾心說道:“縣主,有個事情,小的不知道該不該先跟您說一聲?”
林德想着就算自己現在不告訴秦瀾心,過兩天她自己也會知道的,而自己先說了,還能表表忠心。
“說吧,什麼事情?”
“回稟縣主,這幾天,小的聽其他掮客說,董家有意想要把外漁巷都給買下來,具體要做什麼小的不知道,不過已經有些掮客開始找外漁巷的幾家百姓暗地裡去談了這件事情。”林德斟酌了一下說道。
“消息可準確?”這董家已經沉寂了好一陣子,雖說董家的家主已經回到了外漁巷,但無論是董其宏還是董其昌、柯繼纔等人都變得很老實。
“應該準確,但小的也沒有十分把握!”林德說道。
“嗯,我知道這件事情了,隨後我會讓人查清楚的,有什麼事情我會再找你!”秦瀾心讓林德先去找重言了。
之後,她叫來重飛,讓他暗地裡去查董家出錢要買外漁巷的事情。
一日後,重飛帶着查到的消息來到了秦瀾心的書房,對她說,是丁二狗從鄧氏的孃家兄弟那裡套到了一些話。
原來,是那次秦瀾心派人假扮城隍地仙嚇唬鄧氏三兄弟,讓他們離開鄧家,也期望以城隍地仙的身份勸他們改邪歸正。
而丁二狗見鄧家三兄弟急匆匆地離開外漁巷心有疑惑,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錯,前段時間,丁二狗偶然又碰到了鄧氏的二弟鄧二奎,就請他喝酒,結果鄧二奎被丁二狗灌得爛醉,有些話舌頭打着結就被油滑的丁二狗給套出來了,說是外漁巷這片地有城隍地仙保佑着。
丁二狗起初不信,可見鄧二奎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回到他家又問了申婆子一些神仙鬼怪的事情,結果申婆子扯開了話茬子一樣也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就讓丁二狗有些信了。
這時,因爲旗河口決堤,妙遠大師來福雲寺祈福,天上又現了七彩祥雲,丁二狗就覺得是他賺錢的機會到了,於是就去找到了柯繼才,將城隍地仙的事情告訴了他。
柯繼才這人貪財,但貪財的人也都有個毛病,那就是很信鬼神,所以他也信了,就把這件事情又告訴了董其宏。
董其宏則是信了三分,另外七分,一是他覺得這外漁巷自從有了秦瀾心,是變得越來越熱鬧,南北的商人去的也勤快,反正有一天秦瀾心是要嫁到京都的,這福江口說什麼也應該是董家的天下。
因此,他就有了要買下外漁巷,並且拆了重建的想法,到時候董家的生意還不是蒸蒸日上,就算秦家要住在福江口,也要看他們的臉色。
當然,這些話重飛都是從董其宏那兩個不省心的姨娘嘴裡探查出來的,而得知董其宏的真實想法之後,秦瀾心是斷不可能讓董家在福江口繼續做大的,好歹這也是她的封地。
“縣主,現在該怎麼辦?”重飛問道。
秦瀾心思索片刻,勾脣一笑,讓重飛近前,然後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一陣。
既然城隍地仙的這齣戲已經在外漁巷演過一出,那她就接着演第二齣,這次她倒要看看,是董家的銀子厲害,還是城隍地仙的“威力”更強。
到了第二日,一個衣衫破舊的算命瞎子走進了外漁巷,一文錢一卦,很是便宜。
而這天韓氏拉着鄧氏、餘氏幾個婦人正在伍氏家裡閒聊,雖韓氏現在是縣主之母,但她也常來外漁巷,與衆人的關係並沒有變疏遠。
“夫人,外邊來了個算命的瞎子,站在門外就是不走!”這天,秋紋也跟着韓氏來到了伍氏家裡。
“哦?怎麼回事?”韓氏驚訝地問道。
“那瞎子說,這院子裡有貴人,他一定要來拜見一番不可!”秋紋似是有些氣惱地說道。
這時,鄧氏、餘氏幾人都樂了,說道:“縣主之母在這裡,可不是貴人嘛,呵呵!”
韓氏也樂了,說道:“那就讓他來吧,待會兒你多給他一些銀線便是,出外謀生活的都不容易!”
秋紋領命就把那算命的瞎子給帶了進來,而那瞎子進來之後,竟真的先對着韓氏恭敬地拜了拜,又對着在坐的其他人都拜了拜。
鄧氏幾人就奇怪了,對着韓氏拜禮是有道理的,對着她們幾個貧賤婦人算是怎麼回事,於是有了疑惑便問了。
沒想到算命的瞎子掐指一算,笑呵呵地說道:“貧道雖眼瞎,但初來貴地心中便有了祥雲環繞,昨日夜間更得城隍地仙託夢,今日又掐指一算,特來此地點化你等。”
“你要點化我們什麼?”鄧氏笑呵呵地問道。
她覺得這算命的瞎子說不定就是個騙子,不是來“點化”,是來騙銀子的。
算命瞎子神秘一笑,說道:“風水寶地慎決斷,子孫福緣一念間,切莫貪財送重家,否則命苦世世難。”
說完這些,算命瞎子扭頭就大笑着走了,而韓氏、鄧氏幾人都覺得奇怪,想着這算命的瞎子瘋魔了不成,他說的話衆人也都沒聽明白,於是也沒太在意。
不過晚上秦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秋紋故意提起了這件事情當個樂事說給了秦瀾心幾人聽。
聽完之後,秦瀾心皺起了眉頭想想了說道:“這算命瞎子是不是說,外漁巷是塊風水寶地,讓大家不要輕易地送給別人,否則就會變得命苦?不過這‘切莫貪財送重家’是什麼意思?”
其他人也都不理解,不過韓氏倒是記住了秦瀾心說外漁巷是“風水寶地”的事情,怪不得她要一直在外漁巷開百味食肆,原來這地方是風水寶地。
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和秦瀾心說得差不多的話就在外漁巷悄悄地流傳開,而且還有一種傳言,說是董家已經知道外漁巷得了城隍地仙的保佑,打算花錢買下外漁巷的房子。
這傳言傳着傳着就成了外漁巷人口中的“真事”,而且鄧家三兄弟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還專門來外漁巷,鄧二奎先把故意灌酒討他話的丁二狗給狠揍了一頓,然後又告訴張發和鄧氏說什麼也不能賣掉外漁巷的房子。
原本有些心思鬆動的百姓,一聽說董家是因爲這外漁巷是城隍地仙保佑的福地才花大價錢買的,而且又聽了算命瞎子那些告誡的話,一個個又都把自家的地契、房契捂得嚴嚴實實的。
這世上誰不想住在風水寶地的地方,誰都不想子孫後代都有福澤,誰又想變得命苦呢!再傻,他們也知道對自己而言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就算給我一千兩、一萬兩,我也不賣自己的房子,外漁巷窮了那麼久,自從來了福慧縣主,總算是有幾天好日子過了,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老賀頭這天與外漁巷的鄰里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高聲說道。
“沒錯,董家就算是宮裡娘娘的孃家,咱們不賣他也不能把咱們怎麼着,再說這裡還有福慧縣主呢!咱福江口可是福慧縣主的封地,她才能真正地做主!”周大發也說道。
“就是,就是!”現在外漁巷的百姓可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們和秦瀾心現在都是一條心。
董其宏自然也聽說了城隍地仙和算命瞎子的事情,而柯繼才一聽說之後,就屁顛顛地湊到他跟前說道:“老爺,既然這外漁巷是風水寶地,您就更不能錯過了,一定要得到手才行!”
“蠢貨!你懂什麼!”董其宏惱怒的拿起一個茶杯朝着地上狠狠地摔去,什麼城隍地仙,什麼算命瞎子,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和他作對,不想他買外漁巷的房子,阻他董家發達之路。
“老爺,怎麼了?”柯繼才現在都想去外漁巷買幾間房子,可他不能明着和董家作對,只能忍痛放棄這風水寶地了。
“怎麼了?你不會真的以爲那外漁巷真是什麼風水寶地吧,狗屁!這定是秦瀾心那個小丫頭或者鍾敬軒想的鬼主意,不想讓我董家買,他們也別想安寧!”董其宏惡狠狠地說道。
“老爺,您說怎麼辦,小的這就是照辦!”一說要整治人,柯繼才比誰都積極,鬼點子接連往外冒。
“燒!給我全部燒光,讓這個世上永遠沒有外漁巷!”董其宏冷聲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