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籬得意的輕笑一聲,又接着道:“先生因是男子,想來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蹺。青籬敢賭,那王婆子一衆人身上定是帶着什麼與巫術有關的物件兒,若我不把他們關到院子外面,她們定會趁亂將那東西藏在我的房中,然後再裝作捉了個現形。至於要詛咒何人,青籬也能猜得不離十。大約是那趙姨娘腹中的胎兒罷。這般惡毒之事,若是叫真叫他們做定了,我可不一樣要受老太太的責罰麼?而且是比打一個奴才更重的責罰。還要背一個詛咒惡毒的名聲,到那個時候我可真要氣得吐血身亡嘍”說着,感嘆道:“又躲過一劫啊。”
青籬一行說,嶽行文的臉又開始一行黑。說到最後,嶽行文的臉已經黑到了極點。
青籬看了他一眼,嘆道:
“生在這大宅院,這種事要想躲過,真真是不易,便何況我本就是個容易讓人作筏子的庶出小姐身份。”說着頓了頓又恨聲道:“先前那事兒,若是青籬但凡有個與她們鬧的心思,前幾日我就給她們鬧個雞飛狗跳了。現如今,我不鬧,她們又鬧將起來,即然她們要鬧,就索性鬧大了罷,看來我一味的躲,一味的忍,也讓我消停不到哪裡去。不如就從今兒開始,以後我包管府裡天天有戲看!哼!”
說完,停了半晌嘆了一口氣,指着院子這一地狼藉:“這就是我爲什麼要出蘇府。先生可明白?”
嶽行文瞪了她一眼道:“爲師倒是不明白,你哪裡看來的聽來的這些東西?”
青籬無視他的目光,撇撇嘴回道:“哪裡看來的聽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青籬今日的應對是最最正確的。”
嶽行文又看了她良久,才淡淡道:“今日之事,爲師替你做證。”接着又道:“還不去換了衣衫?”
見青籬不動,皺眉斥道:“信不過爲師麼?”
青籬笑道:“先生,我知道我現在的模樣難看嚇人,可是這王嬤嬤衆人一身的傷,我一身乾乾淨淨的,到時候打起官司,青籬會吃虧的,唱戲總得上妝不是麼?青籬還想着一會兒弄個披頭散髮的模樣出來呢,好誣陷那王婆子動作打本小姐。三十六計不光她們會使,這無中生有之事,青籬也會呢。”
嶽行文聽得她的話無奈道:“你那些個話哪裡學來的?嗯?!什麼叫唱戲總得上妝?一個官家小姐,滿嘴的村言俚語的,爲師何曾教過你這些?”
青籬撇撇嘴:“先生要說教過青籬的,只不過是認幾個字罷了。還天天爲師爲師的掛在嘴邊,先生也不知羞麼?那日賞花會上,先生還說教過青籬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話,青籬怎麼從來沒聽過?”
嶽行文聞言,淡淡一笑:“這麼一說,爲師教你的確實不多。不若再加一樣琴罷。”
青籬連忙擺手:“不可!沒瞧見大小姐對先生的模樣麼?若是加了琴課,大小姐還不得我給我吃了……”
嶽行文聞言挑眉斥道:“這些話也是閨中女兒能說的?就再加上《女訓》、《女戒》可好?”
青籬撇撇嘴,又是威脅。只得嘆道:“先生,琴那般無用的物件兒,青籬不學也罷。”
嶽行文淡淡道:“爲何不學,不是喜歡琴麼?”
青籬愕然。喜歡琴只有那麼一個瞬間而已。這假面狐狸仙兒會讀心術啊?
兩人正一行說着,突然聽見外面似乎有青陽縣主的聲音,青籬趕忙站了起來,剛走到院門口,便聽見青陽縣主的嬌呼:“哪裡來的這麼多血?”下一刻便進了院子,身後毫不意外的跟着紫衣青衣二人。
看到院中血人一樣的青籬,慘叫一聲。聲音之慘,分貝之高,直衝九宵雲外。
青籬連忙笑道:“不知道縣主、小王爺和胡公子這會兒要來,青籬和院子裡的奴才們在排大戲呢”說着,指了指自己的一身狗血“這不,還未來得及卸妝呢,倒驚了各位了。”
嶽行文在身後又斥道:“爲師方纔才訓過你,這說怪話的毛病還改不了了不成?”
青陽縣主呆愣一下,纔回過神兒來,怒道:“嶽死人臉,這是怎麼回事?這丫頭怎麼弄得這般狼狽模樣。”
胡流風高高挑眉,目光掃了掃整個院子,遺憾道:“看來我們來晚了,似乎蘇二小姐的戲文排完了?不知蘇二小姐排的是什麼戲文啊”
青籬連忙上前道:“縣主無需發怒,今兒,青籬可沒吃虧呢。”
沐軒宇皺着粗粗的眉毛,走到青籬跟前打量了半天,才問道:“丫頭,你排什麼大戲要把自己整得這般模樣?好不滲人,你這模樣難看得要死,還不去洗了。”
胡流風很不滿意自己被完全無視:“蘇二小姐,胡某方纔問排的是什麼戲文?”
青籬淡淡一笑道:“回胡公子,這戲文的名字叫作‘白毛老道亂潑狗血,蘇二小姐棒打刁奴’!”
沐軒宇撫了撫胳膊上起的一層雞皮疙瘩,皺着一張俊臉道:“丫頭,你能不笑麼?你方纔那一笑,我得做幾個晚上的噩夢。”
嶽行文怒斥:“還不給爲師把你的怪話收起來?!”
青籬無奈的摸摸鼻子。
青陽縣主把青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番,點評道:“丫頭,你還是趕快去洗了罷,你這模樣被人看到,把不得人都嚇傻嘍,將來哪個公子少爺敢……”話還未說完,只聽一聲輕喝:
“青陽!”
呃?青籬迷惑了一下,這聲音怎麼聽着不象胡流風?倒象是假面狐狸仙兒。
不止她愣住了,院中諸人也愣了。
嶽行文嘆了口氣才道:“青陽莫不是也需重學《女訓》、《女戒》?嶽某雖不才,倒也願意勉爲其難的教你一教,可好?”
胡流風怪叫道:“啊呀,這真真是一場好戲啊!”
青陽縣主也不惱,衝着嶽行文道:“嶽死人臉,你莫衝我發作。本縣主現在沒空理你”說着拉住青籬沒沾狗血的左手:“走,本縣主陪你去洗洗,你瞧瞧你這模樣!唉。虧得你方纔說你沒吃虧,否則我便從此不認識你了。叫奴才們欺負了,真真是窩囊啊。”
青籬微微掙脫了一下,道:“縣主,這身行頭現在洗不得。演完戲總得討些酬勞不是?現在好處還沒有討着呢,這妝一卸,怕有人不認賬呢。”
青陽縣主微微一愣,撫掌大笑道:“我就知道我沒看錯這你丫頭。這性子我喜歡!”
這兩個人在一邊說的熱鬧,另外三人,一個臉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一個高挑眉頭,笑意晏晏的看着好戲;另一個粗眉微皺,黑目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胡流風踱着風流才子步,在院中轉了幾圈,才道:“胡某瞧着這戲還未完呢,不知下一出叫什麼名字?”
青籬看了看嶽行文,不敢再答話,直怕把白狐狸氣成黑狐狸。
青陽縣主瞪了青籬一眼,恨聲道:“本縣主就不明白那嶽死人臉有什麼好怕的?偏偏把你嚇得大氣兒不敢出。還不快給本縣主說?”
青籬唯唯諾諾好一陣子,才小聲道:“下一齣戲叫‘老太君責罰蘇二小姐,二小姐悽悽慘慘慼戚’。”
“撲哧”是胡流風
“哈哈”是沐軒宇
剩下兩人,一個滿臉無奈,一個恨鐵不成剛。
青陽縣主恨恨道:“方纔本縣主還贊你來着,一會子你就給本縣主……”說着哼了一聲。
青籬笑道:“縣主莫惱,青籬雖然被潑了一身的狗血,卻毫髮無傷。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你看我們院子才這麼三個人,便將那一衆人打得七零八落,算起來,青籬這可算是一場以少勝多的經典之戰呢。至於接下來的戲嘛……”頓了頓才嘆道:“兩軍對壘,哪裡能沒有一點傷亡呢?”
沐軒宇將青籬上上下下打量了幾個來回,才奇道:“你這丫頭受了什麼刺激?才幾天沒見,怎麼就變成這樣子,莫不是瘋癲了?”
青籬但笑不語。
青陽縣主掃了一眼整個院子,感嘆道:“本來今兒是叫你陪本縣主去玩的,哪知道你這裡又來這麼一出。你這丫頭就是麻煩事纏身,什麼時候才能消停點,好陪本縣主去玩一場?”
青籬搖搖頭,道:“怕是消停不了。”頓了頓,又滿不在乎笑道:“不過也誤不了陪縣主去玩。等今兒這次的責罰了了吧。左右不過是打打板子,禁禁足罷了。”
嶽行文斥道:“打板子禁足也是好事麼?值得到處炫耀?”
青籬心道:本小姐哪裡是炫耀?不過是自嘲罷了,你丫的總能把我的話聽左,抓住一句猛訓!
看了一他眼,也不接腔,只是轉頭對青陽縣主道:“縣主今兒來得不巧,叫各位空跑一趟,改日青籬設宴賠罪,眼下,只有請先回了”
青陽縣主點點頭。轉頭衝着嶽行文道:“嶽死人臉,你能說點好聽的,有用的不?待會兒這丫頭要受罰,你給本縣主護着些,聽到沒有?”
說完也不等嶽行文回話,扭頭走了。那二人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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