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小姐被禁足,太太連帶着着被老太太好一通的訓斥,以讓她親自教導大小姐爲名,再次奪了她掌家的權,由方氏代爲打點全府上下的各項事宜。(小說~網看小說)

在此事中還有一個快被青籬遺忘的人牽連其中,竟是趙姨娘,聽杏兒打探來的消息說,大小姐手中的那等藥物竟是出自趙姨娘之手,略想了想這其中的關節,倒也有這種可能,以趙姨娘的爲人,想在蘇老爺身上使點這種手段,以求重新得到寵愛,倒真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風。

當然這件事兒另外一個後遺症便是,她這個罪魁禍首也逃脫不了被老太太和蘇老爺責怪。

老太太甚至於變相的給她下了禁足令——這般大了,合該學學針線的活計,省得總是惹是生非。

院中幾人頗替她憤憤不平,若不是大小姐的執念,何至於會發生這種事情?青籬含笑附合,表面上極其認同幾人的話,其實心中也有感嘆,若非有她的執念在先,這等事兒或許不會發生罷。

現在不出門倒也是好的,她面兒上雖得了全勝,可並不喜去到處張揚,正好在院中過上幾天安安靜靜的日子,這幾日,她除了偶爾去方氏那裡坐坐,應時給蘇老太太請安之外,諸事不管不問。

方氏與蘇二老爺私底下倒對這二丫頭的這般行徑更是讚賞有加。

一連過了幾日安靜的日子,某人一天過府而來,說了會子閒話,突的話鋒一轉:“先前兒給珊兒生辰時做的蛋糕,怎的許久不見你再做了?”

青籬眼睛骨溜溜的轉了半天,湊近他左看右看,某人被她看得極不自在,伸手蓋在她的雙眸之上,輕斥:“看什麼?”

青籬的嘴角咧起,“莫非有人的生辰近了?”

她長長的睫毛在他手下忽閃閃的上下撲動,在他的手心劃下一片如羽毛般輕微的癢意。

嶽行文伏首在她脣上一啄,輕笑,“我的籬兒一向是這般聰慧,倒是一猜即中。”

脣上輕柔溫熱的觸感讓人的心頭暖暖的,即幸福又安然。環了他的腰,埋下頭,低聲道:“是哪一日?一直以來我倒疏忽了這個。”

“後日。”嶽行文輕笑,隨即將她的臉扶正,“流風回來了。”

對於他會提及此事,青籬略有詫異,不過,還是笑着點頭,“你們是多年的朋友,即是你生辰,他哪裡有不到場的道理?”

“這幾日可是悶着了?不若後日讓青陽來拉了你出去散散心?”

青籬撲哧一聲笑了,擡起頭,眼睛在映射着溫暖的燭光,閃閃發亮,“偏挑那樣一個日子叫我出去,可見打的是什麼主意。”

“嗯,我倒替你慶了兩個生辰了,你一個也沒替我慶呢。”某人大方的點頭承認。

若是還在長豐,自然是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的,要與他好好慶祝一場纔是,現下,倒不好辦了,且不說蘇府的這茬兒她不在意不理會,僅嶽府便不得不在意,他與她的事兒,已擺到明面兒上,這種時候自然是不易在衆目睽睽之下相見的。

當下撇嘴:“不過一個生辰罷了,以先生大人這樣的年紀,過生辰可是好事麼?不過是再老一歲罷了……唔……”

話未完,便被某人不悅的以脣舌堵了回去,狠一通懲罰的長吻之後,頭頂傳來某人略帶鬱悶的聲音,“不過剛二十歲,能老到哪裡去,嗯?”

燭火在他潤白的臉上渡上一絲柔和的光,眉眼間不自覺流露的情緒讓她有一剎那的恍惚。從何時起,初見時他那生人勿盡的淡漠疏離早已湮沒在記憶之中,現在再回想起最初的相處模式,他不停的訓斥,她不斷的挑釁,竟似是在玩一場你來我往心中肚明的遊戲。

不覺一笑,“你這模樣正合我的心意,若是那等毛頭小子還不了本小姐的眼呢。”

說實話的後果是,直到那人離去,她都一直處在恍惚之中,紅姨挑簾進來,看到自家小姐雲鬢微散,雙頰通紅,眼神迷離的模樣,回身將幾個丫頭趕出門兒,將門兒掩好,才輕手輕腳的立到她身邊兒。

一連叫了好幾聲的小姐,青籬才略回了神,對上紅姨滿目的不贊同,突的臉色一紅,低頭掩飾,“奶孃怎的還不去歇着?”

“小姐,不是奴婢多嘴,”紅姨身子向前傾了傾,“小姐與嶽先生的事兒雖然已在提了,可總不好就這麼來往着,萬一……”

青籬囧得直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她一向不尊世俗,這幾人倒也知道,可是今日確實太過了……低首擺弄着手中的茶杯,胡亂擺擺手打斷她要說的話,“我知道了,下次他再來,奶孃就趕了出去便是。”

紅姨嘆了一聲,安慰道:“好在離小姐的好日子也不遠了,小姐就委屈些時日罷。”

“奶孃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困了。”青籬站起身子逃似的進了裡間。

天哪,真丟人丫頭們把她看成什麼人了?

好吧,要安份,要象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樣的安份可不能讓丫頭們背後笑話她。

打定主意,第二日便差了張貴送了封與那人,嚴令他在婚事之前不得再爬牆。

那人回信的結果自然是令她滿意的。

朝着睛朗的天空吐了一口氣兒,舒展了雙臂,轉着見杏兒幾人仍舊坐在抄手遊廊下做着針線,走過去瞧了半晌,“天天做這個有什麼意思?”

杏兒丟了手中的活計站起來,歡天喜地的問道:“小姐莫不是有旁的事兒叫奴婢去做?”

青籬笑着看她這急切的模樣,杏兒這丫頭是個不耐煩做這等活計的,她倒是有一事兒,雖他的生辰不能親自慶祝,心意也是該到的。

“嗯,去叫幾個粗使的婆子來,我們在院中壘個好物件兒。”

杏兒一聽是好物件兒,二話沒說的匆匆出了院門。

閤兒手中活計不停,笑着問:“小姐又想做什麼?”

青籬神秘一笑,“是你們都沒瞧過的好物件兒。”

其實她想要做的無非是個土烤箱罷了。上次給嶽珊珊的蛋糕是蒸的,雖口味兒還不差,總感覺少了些什麼,這次時間也充裕些,試着做個土烤箱烤制一次試試看。

烤箱的原理她倒也略知一兩分,重要的是長期生活在農村,在不知道烤箱之玩藝兒之前,烤地瓜時最常用的辦法不是埋在火堆之中,而是將煤爐子周邊用掉了底的鐵盆圍起來,將地瓜擺在其中,利用碳火的熱氣慢慢的將地瓜燒熟,這樣烤出來的地瓜,皮即不焦,裡面又軟甜可口,倒比在火堆中埋着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說的這個土燒箱倒與後來到了城中,大街小巷裡隨處可見的烤地瓜爐子頗爲相似,不過是以碳火爲底,四周以泥磚封實了,做幾排鐵架子架於其上,想來烤地瓜能成,用來烤蛋糕亦不差罷。

紅姨一聽她說要做蛋糕,便知又是因爲嶽先生,不過,小姐即已做了讓步,還能怎麼着呢,左右不出大岔子,便隨着她折騰罷。

拉着閤兒去大廚房照着上次領的東西,依樣又領了。

青籬瞧了瞧那一大堆的物件兒,笑了笑,“奶孃倒是知我的心,正想着做了與嬸孃老太太處都送一些過去呢。”

紅姨笑着一邊指揮閤兒幾人按她上次做的順序處理食材,一面對着剛剛壘好的土烤箱左右看了,笑道:“小姐這麼大張旗鼓的折騰着,不送過去些,自是說不過去的。”

“……再者說了,這等新鮮的玩藝兒送了老太太,也好叫老太太消消氣不是?”

青籬不置可否低頭一笑。

頭一次試驗這烤箱,倒不知究竟好不好用,她便做了前世最簡單的街頭常見的蜂蜜蛋糕,無非是蛋羊乳糖和麪粉罷了,倒也不難。

沒有小模子,便用淺口的銅盆做了替代。

青籬這邊小院裡一通熱火朝天的折騰,早就傳到方氏耳朵中,忙完了手中瑣事,叫上春雨夏雨,“走,咱們也去二小姐院中瞧瞧,她在擺弄些什麼?”

春雨捂嘴一笑,跟在她身後,邊向東面走,邊道:“要說二小姐知道的新鮮物件兒可真不少,這回怕又是個誰也沒見過的。”

方氏笑了笑,“可不,這孩子幾年未見,倒真似是變了個人。”

幾人說着閒話到了籬落院外,還未進院中,便聞到了一股香甜誘人的味道兒,方氏回頭一笑,“倒叫你這個丫頭說對了,單聞這味兒便知道是個好的。”

柳兒聽到院門口的聲音,連忙迎了過去,剛到院門口,方氏主僕三人已經推了院門進來了。

“小姐,二夫人來了。”

青籬正低頭查看剛出爐的蛋糕,聽了這話一擡頭,卻見方氏三人已到了院中,直身迎了過去,笑言:“嬸孃怎知道我這好物件兒正好出爐?”

方氏見小廚房外壘着一個約一米高的大泥爐,中間有三層鐵架子隔了,其中一層已拉了出來,湯盆大小的淺口銅盤中,有一個圓型金黃燦燦的物件兒正冒着熱氣,一股股香甜的氣息正是從那裡散出來的。

當下點點她的額頭,輕嗔,“你這裡鬧這麼大的動靜,我還能不知?”

青籬聽出她話裡的責怪之意,嘿嘿討好一笑,拉了她走近,“嬸孃可錯怪了,我可不是嘴饞,這個呀,是專做了孝敬嬸孃的,還有老太太……”

方氏又是一點她的額頭,“即是孝敬我的,還不快取了,我嚐嚐,忙活了這麼大半天,倒真有些餓了。”

一旁早有紅姨墊着布帛將銅盆取了出來,進了小廚房,將蛋糕切了,又配着放了些新茶熬製的溫熱羊乳一道端了出來。

“二夫人倒來巧,小姐方纔還說要親自送過去呢,這下倒省了我們小姐的腿了。”

方氏輕笑,“你們幾個天天替她打掩護還當我不知?如今她這般大了,還由着她胡鬧,也不知勸上一勸。”

方氏說的倒是實情,紅姨等人也覺得自家小姐太過無法無天了,可是,經歷過那樣的事兒,卻又捨不得深勸,掬着她,只得立在一旁賠着笑。

“罷了,我聞着這味兒倒還好,瞧着又極鬆軟的樣子,趁熱給老太太送過去一些,也顯顯你們小姐的孝心。”

方氏揮揮手,讓紅姨幾人下去,青籬瞧她倒似有話要說的模樣,便作乖巧狀在她一旁坐下。

“你呀……”方氏一見她這模樣,便又笑了起來,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一時無法無天的,一時又乖巧聰慧,真真讓人不知拿你怎麼辦纔好。”

青籬將蛋糕羊乳往她面前兒推了推,討好一笑,“嬸孃方纔不是餓了,還是先用些墊墊肚子纔好有力氣訓我呢。”

方氏依言取了塊蛋糕,輕咬一口細品,只覺蛋香**盈口,甜香適中,鬆軟無比,滿意的點點頭,“不錯。”

“嬸孃再喝喝這羊乳試試?最宜配這蛋糕了。”青籬眉開眼笑,此時她倒是真的開心,自己做的東西能得到認同,是一件無比有成就感的事兒。

方氏又依言端了羊乳略嚐了一口,笑道:“往常倒嫌它腥羶,不喜喝它,今兒倒不覺得,這**味兒也濃了一些,你是怎麼做的?”

青籬得意一笑,“不過是閒書上看來的,裡面只消加些茶煮一回,便消了那腥羶之氣了。”

“好,好,”方氏一連的點頭。吃了兩小塊蛋糕,喝了半碗的羊乳,才停了手。

將青籬拉到身邊上下瞧了瞧,“先前兒還怕那邊兒因你先前兒的事,心中不豫,現在看來,便是有所不願,日後處久了,定也能知道你的好的。”

青籬但笑不語。

方氏又道:“我瞧着岳家大公子的模樣,對你倒也是極有情誼的,便是嫁過去,有他從中周旋,你也受不得什麼什麼委屈。”

青籬笑了笑,“嬸孃莫擔心,便有一星半點的委屈,我也是能受的。自古婆媳之間不就是這麼過來的麼?”

方氏不防她竟說出這番話來,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個事事透的,你能這樣想,我便把心放到肚子裡了。”

頓了頓又道:“明日便是上元節,過了節,我約抹着這事兒就該說說了,你呀,一來是放寬心,二來是把這無法無天的性子給我收一收,可知道?”

說到最後用食指重重的點了她的額頭。

青籬揉頭一笑,“我記下了。”

方氏又笑道:“即是要說親事了,你那針線廚活兒的,都要學一學纔好。”

青籬連忙點頭稱是。

方氏見她似是都聽了進去,心頭不覺也是一鬆。趁着大太太不管家,她倒正好名正言順的替她張羅操辦。

又細細的囑咐了她許多貼心的話,眼見天色暗了下來,才起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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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些小鬱悶。嶽行文嶽先生你丫的怎的這麼不招人喜歡呢……淚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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