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翌日雞初初鳴叫的時候,起牀洗手作羹湯的錦茹,竟然看見孟婁氏大清早跪在窯前,將楚錦茹當着活神仙一般的頂禮膜拜,“哎呀!錦茹姑娘!你可真是活菩薩吶,昨日,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死老太婆的錯!謝謝您,謝謝您,謝謝您呀。”
“我沒有看錯吧,孟大娘,你竟然對我下跪了?”
楚錦茹真是寒了一把,這還是昨日那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孟大娘麼?!
“我錯了,我錯了,錦茹,您可一定要原諒我呀!不然我今日一定會找個農藥藥死得了。也不留在世上現眼!”
孟婁氏連連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都把頭皮磕破了。
錦茹急了,“倒是啥事,你不說,我咋不知道,你不起來說話的話,我還真不打算原諒你的。”
“好,我起來,我起來。”孟婁氏擦擦眼畔的淚痕。
如果不是孟婁氏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敢相信,昨深夜裡,錦茹給她家外甥狗娃餵了點甘草頓成的湯水,孩子立馬就鎮住不哭了。
更要命的是,今晨下地再一看,孟婁氏心肝寶貝都喊出來,狗娃那孩子的頭顱着實小了一圈,卻是完全好了的。
“錦茹姑娘,狗娃這次好全了,全是靠你!錦茹你是個好姑娘,你大人有大量,我着實對不住你。昨天我罵你的那些話,叫老天爺全部報應我這個死老太婆的身上,如果你不肯原諒我,我去投井,我去上吊,我去跳海……”
緊緊抓着錦茹的手,孟婁氏簡直把錦茹當做活菩薩還活菩薩,涕淚縱橫的樣子,遠非昨日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極品悍婦可以比擬。
錦茹不禁愣半晌,這,這,這還是住在茅草屋裡的孟婁氏麼?難不成鬼魂附着上了她的身?
不對人家說了,是錦茹治好了她的外甥狗娃呢。
這樣的一幕,正好被出門餵雞的霓霜撞見,霓霜詫異萬分,這孟婁氏可以對一個人下跪道歉這是霓霜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看見吶。
旋後走出門來的蕭樽玉也看到,着實咋舌心裡腹誹,孟婁氏咋今天就改了性子。世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可偏偏蕭樽玉的自家婆娘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情,想到這裡,蕭樽玉更是覺得媳婦兒錦茹好偉大。
“你說你家狗娃好全了?”
別說旁人,連錦茹自個兒都半信半疑,孟婁氏能夠這麼說,說明錦茹汗液靈泉很有用,竟然還能夠治癒這個時代不可能醫治的腦積水,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孟婁氏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顧着抹眼淚。
一刻鐘左右,門外響起了孟峰的聲音,“舅舅,舅媽,快進來,這就是錦茹妹子的家了。”
“是救了咱家狗娃,錦茹妹子的家麼?”粗壯的嗓音伴隨着男性特有的低沉,酸楚。
後邊說話人便是山民婁大川,孟婁氏的親弟弟,孟峰的舅舅。
錦茹看見一個長相魁梧,膚色黝黑的山民模樣的青年男子抓着他的妻子,懷裡抱着的正是狗娃,一看見錦茹,就給錦茹跪下來,“您就是錦茹妹子吧,您大恩大恩,沒齒難忘吶!”
“多虧了您幫狗娃撿回來,還給他醫治好了的,錦茹妹子,您就是活菩薩,活神仙吶。”
婁大川的妻子一看就是那種良善之輩,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她眼眶通紅欲裂,可想而知,失而復得的兒子狗娃對她一個母親來說,意味着什麼。
若不是沒有辦法,婁大川夫婦也萬萬不可能做這般禽獸之舉,拋棄病兒!
“快起來吧,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再說,你姐姐已經給我下了跪、道了謝,你沒有必要再跪一次了。”
錦茹示意身畔的蕭樽玉一同讓婁大川夫婦起身。
婁大川萬分感激得看着錦茹,“這樣吧,這是我們全家唯一的積蓄了,請姑娘您一定得收下,您不禁撿回狗娃,更醫好了他,對狗娃等於恩同再造,一定要收下,切莫嫌少哇。”
“是呀,是呀,錦茹姑娘,一定,一定務必收下。”婁大川夫婦眼淚汪汪。
說着,他們夫婦二人掏出5兩銀子遞給錦茹,這邊錦茹和樽玉說什麼也不要,說鄉里鄉親的,大家應該好好守望相助纔是,可偏偏婁大川夫婦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威脅錦茹夫婦一定要收下來。
沒有辦法,錦茹只好收起來,不過也對,他們的兒子狗娃好全了,區區五兩銀子對於他們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銀子可以再賺,可孩子的性命卻只有一條。
再說婁大川這個五兩銀子此前根本頂不住什麼,用來醫治他們兒子狗娃,也根本就是車水杯薪的,還不能夠保證一定會治好。
錦茹收婁大川這一筆,也算天經地義。
擅長八卦的鄰居們又出來了,這一會所有人都幾乎不敢編排錦茹了,而是對錦茹開口稱讚。
“樽玉媳婦真好心啊,撿了狗娃回來,還醫治好了他,嘖嘖,就是活菩薩吶。”
“嗯嗯,簡直比山頂上的山神廟的山神還要靈驗吶。”
“錦茹姑娘醫術好生高明,屈在我們鎏金村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對呀,對呀,誰說不是呢。”
大傢伙們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句的說得錦茹很不好意思。
臨了,錦茹拉住了準備要走的孟婁氏的手,“孟大娘,你這回算欠我一個人情是不是?”
“是,是,你救了狗娃,救了我弟弟一家,是活菩薩活神仙。”孟婁氏不敢去看錦茹的眼睛,她覺得錦茹好神聖好敬畏。
暗暗一笑,錦茹表面上卻是恭謹,“既是神仙,那麼神仙說的話,你要聽了?”
“要聽要聽。”孟婁氏憋着那一張臉蛋,活像曬乾的黑茄子。
“好。”錦茹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今天請大家跟錦茹做個見證,孟大娘今日欠我一個人情,來日,我錦茹讓孟大娘做一件事,孟大娘一定得答應,是不是?”
孟婁氏點點頭,“我答應,我答應,只要錦茹姑娘…”
“放心,這件事,你以後便明白了。不會是那種上刀山下油鍋的事情。”
錦茹臉上浮現陰謀得逞的笑容。就算是陰謀,那也是善意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