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問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妖羅世已經消失了。
連同段文奇本人，以及他的部分星界之門成員，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問臉色陰沉得可怕，在他的面前半跪着一羣人，他們分別來自各個不同的組織。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與段文奇生前最後接觸過。
方屯就是其中一人。這個藍衣小子很幸運，在顧南現身之前，他的最後一個任務要離開妖羅世，正巧避過了一劫。
如果他還身處妖羅世中，恐怕也要跟着消失了。
“大人他……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方屯仔細回憶着當時的情景，甚至把段文奇的表情都模仿出來。
可惜他能提供的信息實在太少，都不知道段文奇所發現的東西，究竟是人還是事。
陸問的臉色依舊陰沉，他已經將所有與段文奇接觸過的人，全部召集於此詢問，卻依然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妖羅世，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得知段文奇出事的消息後，陸問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尋仇，甚至很可能就是剛剛被打擊過的顧南。
不過也不能篤定，畢竟段文奇大小也算知名星主，這些年星界之門招惹的仇人可不在少數。
如今星界之門被趕出紫羅天，如果有舊仇趁機下手，順便製造成這樣的局面，嫁禍給顧南等人也完全說得通。
陸問揮手示意衆人下去，自己則皺着眉坐回位置上。
他肩部上的銀色巨龍騰飛起來，在半空中環繞一圈，然後漸漸化作人形。
隨着閱歷的逐漸成長，龍靈兒似乎也變得更習慣人形態，經常會保持人類身體，學着別人的模樣與陸問商討事情。
“無法回溯時光嗎？”龍靈兒問道。她全程聽到了消息，自然明白髮生了什麼。
陸問搖了搖頭道：“連時間都被全部吞噬掉。時光長河空出了一塊，然後又很快被補起來……但是缺掉的那些，就是永遠缺掉了。”
作爲時間的掌控者，這世上其實很少有陸問不知道的事，他完全可以順着時間長河，看到他想看的一切。
但這次連時間法則都消失了，陸問也無能爲力。
龍靈兒楞了楞，然後一本正經地沉思着：“難道是位面塌陷？我去看過妖羅世的情況，確實有塌陷點存在。”
空間塌陷點這麼明顯，陸問當然不可能沒考慮過，只是他很快排除了這個可能。
“自然發生的空間塌陷，會持續很長的時間，老段總不會坐視自家星界遭殃。”陸問耐心地給龍靈兒解釋着。
陸問想得遠比龍靈兒要多。
空間塌陷確實是最可能的情況，如果是人爲引發，又找人拖住了段文奇，是不是就可以引發這種局面？
可是在妖羅世中，又有多少能拖住段文奇？
陸問對老友的能耐很瞭解，顧南是做不到這種事的，只怕要方朝雲那個級別的人出手才行。
而就算真有這樣一個人出手，他們又如何將段文奇拖入空間塌陷中？
陸問太瞭解段文奇的性格，後者有時候性格很暴躁，但又是一個極端冷靜的人，絕不可能意氣用事。
一旦他發現事不可爲，絕對會第一時間逃離，沒理由給妖羅世陪葬。
不過是一個小星界而已，以老友的能耐，加上自己的幫助，再找一個又有多難？
種種疑問在陸問心頭浮現，無論怎麼思索，總會有解釋不通的地方，讓陸問一時間頭疼無比。
倒是龍靈兒在沉默了許久後，突然開口道：“他真的死了嗎？”
陸問微怔，豁然站起身來。
……
段文奇其實還沒有死。
這位被貪婪所連累的星主，如今正和整個妖羅世一起，被困在了神國寶珠內……也被困在顧南的手中。
神國內，顧南拋了拋手上的珠子，嘴角掛起一抹輕笑。
“老段哪！爲了把你封印，我可是付出了一個聖者之軀的代價。”
顧南的原意只是吞掉妖羅世，趁着段文奇失去星界之力，狠狠給他一個教訓。畢竟有陸問在，真想殺死段文奇也不容易。
沒想到段文奇比他想得要冷靜，提前發現了神國寶珠。
結果還沒等他啓動備用計劃，段文奇就因爲貪念作祟，主動去嘗試掌控神國寶珠。
於是顧南就用來自聖者之軀的一撞，把他徹底送入神國寶珠裡去。
不過以顧南現在的積分，區區一具聖者分身，其實早不當回事了。倒是將段文奇困在寶珠裡，讓他有了些新的想法。
好歹是一名七階星主，用得好的話，自己進行二轉的過程會安全許多。
“老師，都準備好了。”顏小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提醒顧南該再度前往衆神世界了。
這次他要去屠神以爲自己累積罪惡值，順便把藍思、謝芸和樑如新帶回來——如果後面兩者已經成功就職的話。
顧南點頭起身，目光又落在顏小小身上，不由輕嘆一聲：“你還是決定走這條路嗎？等這次我回來之後，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顏小小一如昔年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我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會走到這一步了。”
或許在別人眼中，顏小小和從前並無區別，但顧南這個神國的擁有者，卻是再清楚不過。
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的顏小小已經不能算人了。
當年的同伴一個接一個晉升，她卻始終停留在三階頂峰。這並非她無法走出那一步，而是她不願意。
她走上的是另一條路——她將自身逐漸與神國融合，讓自己成爲本源的一部分。
因爲顏小小打從一開始，就是從神國的前身“仙魔世界”本源之中，被左左強行分離出來的部分。
現在她所做的事情，也不過是將這個過程反過來做一遍。
等到顧南晉升八階，神國完全晉升爲界級位面，顏小小屬於人的部分將徹底消失，完全變成神國的意志顯化。
如果將神國比喻成一件超大型神器，那麼顏小小就將成爲這件神器的器靈。
到時候顧南對神國的把控，也將上升到一個難以言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