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親手弄死你,才自己上的,對付你的燈籠,我幹嘛還要自討苦吃呢。”莫鐵搖頭嘆息道。
於是形成了這樣的場面,一圈“燈泡”中,哭泣的盧錫安跪在地上,不停地扒拉着什麼,口中還念念叨叨。
這有點悽慘啊,莫鐵心道。
正當他打算做點什麼的時候,一個碰到“燈泡”的綠色光點突然幻化成了一個人影。
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漁夫,身上還揹着一副漁網,他面色愁苦地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失落地面朝大海,凝望了一會兒,漸漸淡去。
這是……執念嗎?
莫鐵和盧錫安一驚,想法各不相同。
盧錫安沒在意執念之類的東西,他只關心這些被囚禁的靈魂還能變回原來的樣子,扒拉的雙手更加忙碌了。
漸漸地,能夠幻化的靈魂越來越多,有滄桑的水手老淚縱橫,有嬌媚的少婦眉目含情,還有握着玩具娃娃的小女孩倔強地盯着比爾吉沃特的居民區……
這些都被盧錫安略過了,他只在意魂牽夢縈的那個身影。終於,他的雙手停住了,那張面孔,雖然在成千上萬人中毫不起眼,但卻是他心中的唯一。
飽滿的雙脣,一雙明亮的杏眼,深情地凝望着他。
“賽娜……”盧錫安輕呼。
一雙光芒化作的纖細巧手,悄悄地撫摸上了盧錫安黢黑的臉龐,這些年爲了尋找妻子,盧錫安走過無數人跡罕至的地方。
他從一開始毫無線索到追查出暗影島的蝕魂夜,花了不知多少時間和多少精力,荒野中、沙漠中、冰原中……他無暇照顧自己,現在看起來比賽娜死的時候老了三四十歲。
“我愛,已經多久了……”
莫鐵不確定自己聽到了賽娜那道光影發出的聲音,但是周圍的風中似乎夾雜着這樣一句細語,甚至這不一定是賽娜說的,而是另一邊別的幻影所說。
盧錫安動情地流着淚水,他的眼睛整個兒通紅,嘴巴不住地抽動,想要再一次親吻那雙溫柔的手。
但怎麼可能呢,那不過是一道綠色的光,而且很快就會消散。
莫鐵想了想,沒有再看下去,轉身回到了房車堡壘中。
莎拉在窗口看見了一切,她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此時也被盧錫安的遭遇打動了。
莫鐵進來後,她擦擦溼潤的眼角,深吸一口氣,問道:“今晚沒事了嗎?”
emmm……好有歧義啊。
莫鐵忽略了這句話中的另一層意思,說道:“不一定,纔剛剛開始呢。”
半小時後,錘石的燈籠空了,他存了數百年的靈魂都被莫鐵“超度”了,盧錫安呆坐良久,終於站起來收拾心神,回到了屋子。
“你還好嗎?”莎拉問了一句。
盧錫安眼神堅毅,說道:“嗯,我沒事,我將繼續賽娜的心願,爲消滅世界上一切陰謀而努力。”
他說這話的時候,腰間的兩把聖光銀槍悄悄閃爍着白色的光芒,好像是深受他內心的正義感染。
一會兒,莫鐵利用房車裡面的廚具,從廣場周圍的民居里面借了些食材,做了頓宵夜。
大家都累了,尤其是情緒劇烈波動後的盧錫安,更需要補充體力。
“這些亡靈,怎麼還不散去呢,錘石都死了。”莎拉看着窗外飄蕩的骷髏和奇形怪狀們嘆息道。
“有光,就有黑暗,但他們終究無法勝過聖光。”盧錫安冷酷地說道。
尼瑪,難道你的真名是亞索,裝逼如風,常伴汝身?莫鐵無力吐槽着,正常說話不好嗎……
“咚、咚、咚!”
廣場外面傳來巨大的震動聲,像是擎天的巨人在走路,不小心發出的踏步聲。
“這是?!”莎拉驚訝地看到,手中杯子裡的水面都晃動了。
莫鐵有些表情嚴肅,他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但他能聽出來,這東西至少有五千噸的重量!
比爾吉沃特雖然是海中孤島,但它是石質島嶼,並非珊瑚礁,能夠造成如此強烈的震動,可見來者不簡單。
衆人來到窗戶旁,凝神等待着。
果然,一個三層樓那麼高的龐大陰影出現了!
銀色的猙獰鎧甲遍佈全身,上面佈滿了尖刺,鎧甲的整體造型非常臃腫,但看起來並沒有影響到裡面的人行動。
鎧甲手中還提着一把狼牙大錘,也同樣由銀白色金屬製成;身後有一塊紅色的披風飄蕩,顯得有些騷氣。
“嘶……”盧錫安震驚不已,“這……這難道是……莫德凱撒?”
“啊,誰?”莎拉沒有聽說過這個消失了數千年的名字,沒法感受到盧錫安口中的恐懼。
“那是一個古老的故事,遠在暗影島沒有被亡靈侵蝕以前……”盧錫安開始講述。
“等等,你們不覺得他好像是衝着我們來的嗎?”莫鐵突然打斷了他。
“啊?”另外兩人一驚,仔細去看莫德凱撒的行爲。果然,他在錘石的屍體旁站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着什麼,然後,他銀白色尖刺頭盔下的幽幽綠眼看向了房車這邊。
“好像是的,怎麼辦?我們能打得過他嗎?”莎拉仍然不知道莫德凱撒的事蹟,她雖然驚慌,卻有勇氣問出反殺的問題。
“嗯……或許吧,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嘗試一下。”盧錫安皺着眉頭想了想,他內心極不願意和莫德凱撒戰鬥。因爲他聽說,這個人早在數千年前就統治了整個瓦羅蘭東部,殘忍暴虐,實力超羣。
但是剛纔受到了賽娜的鼓舞,他發誓要和世間一切的黑暗作對,將它們一個不留地全部淨化,現在看到莫德凱撒,自然不好說出撤退的建議。
莫鐵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眼尖的發現了異常,喊道:“你們看!”
一個龐大的船錨從莫德凱撒身後襲來,精準地鉤中了他鎧甲上的縫隙。
一個巨大的陰影又從他身後出現,拉動船錨上的鎖鏈,以迅捷的速度衝向莫德凱撒。
那是諾提勒斯,一個同樣高大無比的金屬巨人,只不過他身上時深海潛水服,沒有一些看着駭人的尖刺。
“哐當!”
兩塊金屬大疙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