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所有和大江盟有關的人。”
末了，莫鐵還意有所指地補上一句。
“哼，”獨臂的柳元禮冷哼一聲，不服氣道，“莫少俠太過霸道了吧，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莫鐵咧開嘴角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說道：“柳總管，如果真有那時候，你會是第一個。”
柳元禮倒吸一口氣，被莫鐵無形的殺氣震懾，不敢再開口。
齊放面無表情，緩緩道：“少俠放心，齊某有生之年，絕不會做此自絕門戶之事。”
莫鐵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畢竟砍了人家兒子，說話的時候總覺得有點尷尬。
這時，齊放身邊的年輕人開口了：“莫少俠，在下李思，忝爲大江盟客卿。”
說話的時候他還可以觀察莫鐵的神情動作，可惜沒有什麼反饋。眼前的莫鐵既沒有露出疑惑的眼神，也沒有半點驚訝的神色，完全把他當作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這一點非常符合情報中“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評價。
李思說完這句話，莫鐵的眼神卻沒有看他，而是直接看向了他身邊的蘇瑾。
這意思就好像在說，事情了了，快走吧。
李思被這樣無視，忍不住冷笑一聲，嘴角帶着一絲嘲諷，說道：“莫少俠恐怕不知道，瑾兒已經是我房中人了。”
莫鐵這纔看向李思，皺皺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要攔我接人？”
“不錯，正想見識莫少俠高招。”
李思話音一落，就抽出自己的寶劍，跳到街心，擺出劍勢，防備着莫鐵。
難怪柳元禮丟了隻手，丁聰丟了條命，原來是有個豬隊友！
莫鐵看出來了，這小子也不是傻，就是性格衝動和自視甚高。他在傷害沈希儀之後的一系列安排以及現在挑戰莫鐵的行爲都反應了他的特點。
如果在這裡直接殺了他，是不是無形中會解決很多麻煩啊。
“莫少俠，李長老是我大江盟下一代的希望，我可是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來看待的。還請少俠手下留情，點到即止。”
齊放慢慢說道，提到兒子時似乎聲音有些顫抖。
得，不給殺。
那還是算了，莫鐵還指望接下來的一年，大江盟不要鬧事呢。
李思催促道：“莫少俠還不拔刀，莫非浪得虛名，怕了在下？”
誒喲喂，我這暴脾氣。
莫鐵轉身取下背後的銀白長弓，伸手搭箭，未見瞄準，一箭射出。
一系列的動作是在一秒鐘之內完成的，李思反應過來時，莫鐵的箭已經出鞘。更嚇人的是，他完全看不清箭的軌跡，只聽到一聲“嗖”，身前只剩下把長弓收回身後的莫鐵。
李思機械地轉動脖子，向後看去。
只見三個被一箭穿透的大江盟弟子已經沒了聲息，而且屍體被鐵箭釘死在五十米外的石牆上，六隻腳都騰空着。
李思再凝神一看，那箭矢竟然穿過了第一個弟子擋在身前的厚背大砍刀！
此箭力道可見一斑，那弓或許也在二十石以上，能在一秒鐘之內射出這一箭的莫鐵更是不知深淺。
對了，還有準心。
弓弩作爲官府限制的器具，連在江湖械鬥中都禁止出現，所以民間少有神箭手，除非軍伍或遠在深山的獵人。
莫鐵此箭之準，恐怕連那厚背砍刀也是他故意瞄着的，着實可怕。
李思愣在那裡，渾然不覺自己左耳正一滴一滴地滴着鮮血……
走出大江盟分舵的長街，等在那裡的慕容萬代走過來，關切地問道：“三妹莫怕，一切事了。”
蘇瑾悽然一笑，聲音哀婉柔媚：“小妹心中早有準備，勞煩哥哥掛念。”
慕容萬代見此情景，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小妹竟還是遭了李思的毒手！
莫鐵知道，蘇瑾就是江湖絕色譜第三的慕容芷，之前她雖然在聽月閣唱曲，卻是清倌人身份。
如今李思破了她的身子，她若是再回到聽月閣，怕是要淪爲那“五陵年少爭纏頭”的對象了。
即便再回深閨閣裡，有禮教的約束，也沒人再願意娶她爲妻了。
一念至此，莫鐵故作輕鬆道：“慕容兄，不必如此。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慕容萬代一愣，點點頭，如釋重負道：“莫兄言之有理，是我想岔了。”
一旁的蘇瑾突然開口：“二哥，可否容我休息半月再回聽月閣？”
聽她的意思，竟似想要自污？
慕容萬代眼睛一紅，差點落淚，三妹自小懂事，知道爹孃過世得早，偌大的慕容需要他們三人幫扶。對於化名進入歡場成爲線人這種事也毅然同意，如今她遭了大難，竟還想着慕容家，令人動容。
慕容萬代有些哽咽地說道：“三妹，以後你不再叫蘇瑾，而是拜入春水劍派學藝的慕容芷。”
這是他和莫鐵之前商量好的事情，當今武林，如果還有哪個門派能收納蘇瑾，也只有女子門派的隱湖小築和春水劍派了。
隱湖閉派，又不知門內弟子情形，怕蘇瑾去了那還有別的委屈，便不考慮。
春水劍派現在是莫鐵的師門，向來清貧，若是蘇瑾加入，還能帶去一份慕容家的補貼，也算兩全其美。
蘇瑾微微愣神，低聲道：“是，二哥。”
回揚州的路上，莫鐵寫了一封信給蘇瑾，讓她帶給玉夫人。信中講了他最近的大概遭遇和往後一年的計劃，也提到了蘇瑾的事情。還特別交代玉夫人注意總舵的安全，師姐妹們平時無事不必外出，莫要被人害了。
蘇瑾鄭重地接過信封，好像握着她的下半輩子一樣，柔聲道：“莫少俠放心，我一定會好生保管此信的。”
恐怕她以爲莫鐵是讓她傳遞絕密情報回春水劍派吧。
“師妹，該改口了。”
莫鐵笑道。
蘇瑾臉上蒙着白紗，看不清神情，那雙如花媚眼卻忽然變得霧濛濛，如有水花蕩漾，一聲低婉的“師兄”讓莫鐵覺得酥媚入骨。
莫鐵突然懷疑把她介紹進春水劍派是不是一個恰當的選擇了，一個式微的過氣十大現集結了兩代江湖絕色，會不會引來賊人的覬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