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呀!”張里正心中一聲急促的短嘆聲,現在的他有一股想要吐血的衝動,實在沒發現這林躍竟有如此大的能量,連劉縣令見到他都要下拜,這讓無時無刻不想着與林躍撇開關係的張里正,這時候不禁感到一陣慶幸。慶幸自己這話還沒說出口,現在還來得及,心下感慨自己以後可一定要好生伺候林躍這尊大神。
林躍也不是那不是擡舉之人,見得劉縣令要拜,忙伸手託着對方衣袖,將他虛扶起來,笑道:“縣尊這般大禮可是折殺小人了,小人愧不敢當。”
眼見林躍竟恢復的如此神速,昨天還是身中兩箭的重傷之人,今日一見,對方竟已無大礙,還可這般從容的將自己扶起,這不僅讓劉縣令心中感慨:“壯士威猛啊!”
其實,劉縣令也只是看到了大概,這時候林躍的衣服已經都穿起,沒有被劉縣令看到傷口。若是劉縣令此刻看到林躍身上都已痊癒,不知此時又會做何感想。
衆人一番客套,當所有人得知劉縣令昨日遭遇劫匪,竟是林躍英勇現身,擊退所有劫匪,在場聽衆無不譁然,看着林躍的眼神都充滿了一種仰慕之情。當然了,這仰慕之下,還有一些被深深隱藏起的嫉妒、不屑,但這也只是少數有心人的想法。
一時間,林躍被捧到了英雄的高度,這讓林躍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只是想救下縣令,與他交好,以便謀得一份好的出路。不想,歪打正着,卻成了公衆人物,但深熟用人之道的林躍隨即想道,這是劉縣令對他的一個考驗,看他是不是那種居功自傲的人。
想到這兒,林躍忙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停下,衆人見林躍如此,也都紛紛停下口中議論,仰視着面前的英雄,準備聆聽他的教誨。瞥了眼看似毫不在意的劉縣令,林躍高聲道:“衆位鄉親,衆位父老,大家請聽我一言。”
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林躍繼續道:“我認爲,並不是我救了縣尊大人,反倒是縣尊大人保住了我的小命!”
“林壯士,您這話從何說起呀?”所有人一陣不解,明明是你林躍救了劉縣令,怎麼在你說出反倒是人劉縣令救了你,衆人議論紛起,就連站在林躍身旁的劉縣令也有些愕然。
再次打斷了所有人的議論,林躍繼續道:“大夥還且聽我說,其實我本是無意中路過,見劉縣令與一幫匪人僵持,便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誰知那二十多名劫匪竟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於是我們便陷入了一番苦鬥之中。”
見到所有人都一副神往之色,林躍又道:“說來慚愧,躍自負一身武藝,卻不是那賊首之敵,被那賊首重傷!”
“那,林壯士是如何脫身的?又將縣尊也救了出來?”張里正最後趕到,聽到現在才明白,感情不是這林躍有多大背景,而是這小子是誤打誤撞中救了縣尊一命,這才使得他老人家以禮相待的。
給張里正投去了一個太配合我的眼神,林躍道:“正是如此,而最後那賊首卻放了已無再戰之力的躍,還有縣尊一行
。不爲別的,而是那夥匪人心中畏懼,害怕被我和一衆英勇的護衛拖住,無法脫身,到時候被援軍所擒。”
“唔”回頭看了看若有所思中的劉縣令,又看了看被自己忽悠的暈乎乎的衆人,林躍心裡冷笑不止,他之所以能騙到這羣人,因爲他清楚,這些看似張牙舞爪的官兵和壯年有力的鄉民,其實充其量只不過是秦皇暴政馴養下的一隻只綿羊。
他們根本就不明白,當一個劫匪知道會有人來救援手中人質時,第一件事該幹什麼。不是放下人質落荒而逃,而是把手中的人質殺掉在揚長而去,所以看似林躍說的句句在理,但只要知曉其中環節的人都知道,這些其實狗屁不通,那時候林躍自會另尋對策。
可是當面前的都是一羣小白時,林躍可以大吹特吹,反正在這種曆法嚴明的世道下,劫匪本身就是個傳說。這些人也都從未有過接觸,就連劉縣令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在林躍的一番口舌之下,他也隱隱覺得此事的確如林躍所說那樣,倒是自己沒想明白。
見到勢頭已成,林躍心知仍需加一把大火,又繼續道:“而相對於被擒,他們更害怕的是我大秦威嚴如山的法令,是我祁陽城中執法嚴明的縣令。所以,嚇破膽的匪徒這才落荒而逃,就連縣尊大人也毫髮無傷,這纔將我救回。所以,父老們、鄉親們,你們要尊敬的不是我,而是站在這裡的劉縣尊,還有大秦法令的頒佈者始皇帝陛下!來,讓我們一起高呼,始皇帝萬歲,大秦萬歲…”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了,誰也沒想到這林躍實在是太能扇了,從個人勇武扯出當今天子,大夥都在愣神當中,努力的梳理着林躍灌輸給他們的思維套路,忽然間聽聞林躍喊聲,也都不就自主跟着高聲呼喊起來,頓時,喊聲震天。
“好,是個人物!”雖然林躍吹的天花亂墜,但劉縣令畢竟是個讀詩書,明法令之人,怎會與在場的泥腿子相當,只是片刻功夫便將林躍的意思看出,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
自己想他居功不自傲,他卻整個將功勞都推與自己。雖然回答方式有些特別,另闢蹊徑,但卻正中了劉縣令納賢的心意。原本以爲這林躍只是武藝高強,不想就連謀略方面都有一些出乎自己意料,遂更是加強了想要收爲己用的心思。
見劉縣令撫須微笑,林躍心中一喜,知道這劉縣令已經有了招攬自己的意思。在林躍的詞典中一直有這麼一句話,‘不怕被利用,單怕你沒用’,所以當林躍得知這劉縣令的試探時,自己也就順勢而爲之。
並非林躍目光短淺,一見是縣令招手自己就樂呵呵的貼上去,而是此時的林躍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的資格。既然這上天給了自己籌碼,就是再少也得拿着,畢竟積沙成塔,只有當你有了,才能去博得更多東西。
現在兩方是一拍即合,劉縣令需要保住自己的人身安全,而林躍需要地位
。眼神的不經意擦過,電光火石的對視,兩人皆心照不宣的的簽訂了這場交易。
送走了所有鄉民,安排完相應事物,剩下來的就是安置林躍一家。林躍已決定進入縣衙工作,但顧及到林躍家離縣衙太遠每次來往都不甚方便,而且林躍也不放心關琴一人在家,無法照應。
當即,劉縣令也表示出足夠的誠意,在城北處至房屋一所,供二人居住,見得劉縣令如此,林躍也不多做矯情欣然點頭。隨後由劉縣令領路,林躍先隨他去縣署登記檔案,之後留四名官差顧了牛車,幫着關琴將家中當物都一併帶入城中。
再一次來到祁陽城,透過馬車車窗看着外面的街道。雖然只是一天時間,但林躍卻生出一種晃若隔世之感,畢竟是相差太大。就在昨天自己還是一個在大街上,東張西望找不到活幹的農民,今日卻端坐在縣令的馬車中俯視着街上的百姓。
這讓林躍不禁更加珍惜起眼前的一切,那種在後世不曾出現的慾望,也在林躍心中逐漸紮根。看着身邊的劉庸政,林躍心裡突然涌出一個想法:“如果他的位置上坐的是我,又會怎樣呢?”
此想法一出,林躍忙將其摒去,倒不是林躍不敢某這縣令之位,而是他不屑。他的心思早已轉入到兩年後的農民起義上,那時候諸侯會打着興復六國的旗號並立而起,那纔是自己一展拳腳的地方,至於現在,還只是慢慢積蓄力量的時候!
也許是感覺到林躍看着自己,劉庸政朝笑道:“呵呵,不知林壯士是否有話想與我說?”
“我是在想,祁陽縣如果沒有大人的管治,那又會是怎樣一副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