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舞凌亂中,殺戮仍在繼續,粉碎千軍的第二刀刀勢尚未結束,隨之而來的第三刀對這些前排的騎兵來說,無異於是滅頂之災,沒有了鋼盾的防護,這些身着重甲的騎兵幾乎經不起一點餘勢的摧殘,更別提直面林躍這劈天裂地的一刀。
“嘶啦……”鎧甲破碎,筋斷骨折的聲音,一聲接連一聲的從騎兵中蔓延開來,將士身死,手下的精銳士兵一個接着一個,在林躍刀芒所過之處成片倒下,這讓蒙恬的心中比之火焚還要痛苦萬分,這些可都是大秦最精銳的戰士,他們曾經揹負着一生的榮耀隨自己征戰漠北,爲鞏固大秦的統治創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勞。
如今,這些驕傲的騎兵,還沒來得享受他們應得的功勞,卻在林躍的刀下紛紛翼折,這是何等的悲哀,蒙恬胸膛中的那股憤怒在吼出的同時,雙腿使勁夾住胯下坐騎,腹部如同被鋼嵌箍住一般,馬兒吃痛向着正前林躍的方向跑去。
“林躍,你這是找死,怪不得別人!”狂吼一聲,蒙恬身上的氣勢遂在瞬間爆發,那宛若蒼龍傲天般的霸氣,將四周漂浮於空中的粉塵盡皆破去,恢復明朗的行道上在這大片的迷霧中,顯得有些突兀,就像是那海底的隧道一樣,如海水一樣的塵浪翻涌着,想要把這條通道重新侵染,可是剛一逼近分毫,就被蒙恬的氣勢阻擋在外圍,根本進不去。
“來得好!”林躍哈哈大笑,腳下不發去不做半點停歇,接連幾個閃身便鑽入了騎兵整列中,這樣一來。雖然免不了要被騎兵圍困,可是也迫使蒙恬不敢輕舉妄動,這林躍之狡猾,到時候弄不好蒙恬的攻擊,將會有大半都落在其手下士兵的身上。
“哼,卑鄙…”見林躍不做迴應,反而還加速身形躲到自己的騎兵營中,此番目的蒙恬怎麼可能不知,隨即便忍住怒火,收斂身上那股強橫無比的氣勢,扯動繮繩指揮着坐騎一同衝入騎兵陣中。
原本還井然有序的騎兵隊,被這兩團逆流而上的風暴衝的東到西散,人仰馬翻,騎兵們越是想要配合蒙恬抓捕林躍,卻是越忙越亂,他們手中那些本可以破盾穿甲的長矛,在林躍刀下卻比起木刺還要不如,只是輕易橫劈出一刀,便可以將圍攻他的數十柄長矛一致削斷,絲毫不給那些騎兵建功立業的機會。
“呯”一股久違的酥麻感從林躍手上傳來,將正醉心於屠殺士兵的林躍猛然驚醒,擡頭一看,原來擋住自己的竟然是蒙恬身邊的那個副官,想起上一次就是對方射出的一箭,害的自己從那百丈高的深淵墜落,索性自己得末離捨命相救,這纔不至於墜殞。
“副將大人,咱可是還有賬沒有算算呢?你還記得否!”林躍面上猙獰一笑,手中戰刀加大力度,當即就把對方拼盡全力,才支撐起自己戰刀的配劍給重新壓了下去,不過這也僅僅壓下去,並沒有將那佩劍斬斷。
“蒙將軍可是夠大方的,連你一名副將都能夠擁有寶器,我倒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使用的資格
!”心中驚訝,對方手中竟然擁有寶器,自己的神筆還真不能把對方怎樣,隨即林躍便萌生了搶奪的念頭,寶器只貴重,只亞於神兵。雖然其威力遠達不到那逆天的程度,可是卻也是時間含有,所得者屈指可數,就是蒙恬軍中估計也只有這一兩把。
面對林躍暴風驟雨般的攻擊,龐副將也只有頻盡全力,堪堪抵擋,這都是仗着寶器的堅固程度,這纔可以在林躍手下走過這麼多回合,可是被動的捱打總走不了多遠,忽聽林躍一聲長嘯,那用內力輔助的音律中,竟然有幾分神似冷無殤的手法。
這嘯聲聽的龐副將恍然間不得自已,就是他一流高手的實力,在聽後,也不免覺得自己不知怎的,已經置身一片黑暗之中,鬼泣魅嚎片刻間便將他的心智吞沒,自從林躍在修煉有成,大腦被數十倍的開發過後,幾乎可以模仿分析出任何一種經歷過的招式,唯一不同的也只是熟練呈度而已。
如今,看龐副將竟然真的迷失在自己的嘯聲之中,林躍心中大喜,可是這情緒剛一出現波動,龐副將的身軀便猛然一震,瞬間便從那片心之枷鎖中掙脫出來,不明所以中,再一次揮劍斬向林躍。
腳尖點地,林躍飛快的向後退出數步,暫時擺脫了左右騎兵的圍困,心中回憶剛纔發生經過,林躍發現這種聲律的攻擊,具有迷惑敵人心智的功效,不過這受不得攻擊者情緒上的半點波動,難怪當時冷無殤在與自己交手時,會表現的那般平淡,而到了後來自己無意中惹出了他的怒火,這才碰巧破了他的心緒。
既然如此,憋了遠處正朝自己這邊全力殺來的蒙恬,林躍冷冷一笑,這笑聲悠然,卻又不免多添了幾絲淒涼,等到了那些士兵耳中又是一番滋味,那悲愴的笑聲是什麼意思,是對摺磨自己命運的傾訴,還是對往事的不堪回首,更或者是對這天意的反抗,但不管是什麼?這些士兵心中都產生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暴動。
這暴動燃燒了他們的謹記軍法絲襪理智,燃燒了他們忠於蒙恬的信念,野獸般的低鳴聲從這些士兵的喉嚨中發出,每個士兵都像是被注射了過量的興奮劑,接近扭曲的面龐上,是肉體違背靈魂後,露出的痛苦不堪的神情,通紅的眼中,倒影着血色的世界,近萬騎兵都不約而同的拿起馬背上長矛,在林躍的笑聲中、同伴的驚恐目光中,尖銳的長矛刺入了萬餘名戰友的身體中,這都是在呼吸之間發聲的,讓蒙恬乃至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下精銳互相殘殺,之間損失的那千餘名士兵已經讓蒙恬悲痛萬分,沒想到林躍竟然變本加厲,這些保家衛國的二郎們,此刻卻要面臨這種悲哀的死法,蒙恬恨不得可以多勝出幾千隻手來,攔住發狂的士卒們,目露兇光,蒙恬斷然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躍,喝道:“林躍,你這用的什麼邪門魔法,若還不將這些快快撤去,我定叫你死無全屍!”
“哈哈,真是好笑,反正都是難逃一死,留有全屍和被粉身碎骨有什麼區別,還不如趁着現在,多拉幾個陪葬的,大將軍,你說是吧
!”刀光揮舞,紅芒四竄,林躍哪管自己面前的那些士兵是否被自己控制,每一道碩長無比的刀氣斬下,都要帶走大片的生機,靠於近處的騎兵,無不是被林躍手中肆虐的刀氣開膛破肚而亡。
“還請將軍不要猶豫,我等兄弟寧可不要這殘軀,也求將軍帶我們將這賊子除去,這樣即便是死去的兄弟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正待林躍打殺四方之時,突然有一個被削去了左臂的騎兵,從滿是血泊的地上緩緩爬起,滿腔悲憤的對蒙恬吼道。
這一道吼聲雖然很快被四周傳出的哀號所淹沒,不過卻如一道醒目的驚雷,瞬間照亮了蒙恬以前的黑暗,聲聲慘嚎在他的耳中,也變得不在那麼揪心,這更是促使了蒙恬早全力把林躍擊殺,不惜任何代價,劍氣如虹,聲勢貫天,蒙恬身形恍若一道從夜幕中滑過的流星,所過之處帶起偏偏血霧,那是普通士兵無法承受他的威壓,而渾身爆裂所致。
但卻沒有一人露出半點痛哼聲,就是他們的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效益,這是死前的解脫,還有他們彷彿看到了林躍在不久之後就會下來陪他們,見蒙恬這不顧一切的打法,林躍心中暗罵剛纔那傢伙不是個東西,自己死就算了,還要託自己後退,不過心中罵,口中笑聲卻是一變,轉笑爲怒道:“蒙恬,看看你的身後,那一路上都是死在你手下的士兵,拿到你就沒有半點愧疚嗎?只是因爲上面的一個念頭,你就要這麼多兄弟一起送命,你這是以爲愛兵如子的將軍該有的模樣嗎?”
聲音中輔上內力,這催眠人心神的音律在不經意間,被林躍緩緩地灌入蒙恬腦海中,一遍遍內心的拷問,折磨着蒙恬的堅毅的心智,就在他苦苦支撐之時,剛纔那個提醒蒙恬的士兵,竟然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還未死去,看到自己的大將軍就要被林躍蠱惑,遂死命的吼道:“大將軍,您快些醒醒,千萬不能被那個妖人所蠱惑了!”
“我嚓,又是你這傢伙壞我好事!”聽到那個士兵的叫聲,林躍只覺得自己太陽穴一陣炸響,心道怎麼每次關鍵時候,都是這傢伙來搗亂,本想留條活路給他,林躍遂改變了主意,手刀凌空一斬而下,竟然逼出了一道無形的勁氣,將那昂起的身軀當場斬斷。
臨死前的肺腑之言,字字驚心,把蒙恬從幻想中驚醒,在加上對方的橫死,當怒火燃燒到及至後,便也把人的七情六慾也都點燃,現在別說是林躍束手就擒,就算是全軍士兵都可以死而復生,蒙恬也要將林躍碎屍萬段,纔可以泄自己心中之恨。
既然這招對蒙恬使用不靈,林躍遂調轉槍頭,對這身後那些還在廝殺的數萬騎兵,高聲喝道:“浴血奮戰的士兵們,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那個是你們爲兄弟的將軍,他現在只是爲了滿足那些貴族的慾望,就將你們棄之不顧,身體髮膚授之父母,難道你們就幹願被當作武器一樣被使用後丟棄嗎?”
“嗚嗚…”一聲聲似哭泣的嗚咽聲,從那近萬名被林躍蠱惑的騎兵中傳出,早已迷失了心智的他們,現在正被林躍灌輸以反抗的思想,這種思想本來就是人性之初的欲求,林躍只不過順勢而爲,所以他雖然第一次用這種蠱惑之術,卻也控制起萬餘名士兵來得心應手
。
“驕傲的士兵們,你們還等什麼?衝殺吧!爲了你們自己,將這個朝廷的鷹爪殺掉,這樣纔是你們邁出自由的第一步!”林躍抑揚頓挫的嗓音,充滿了不一樣的磁性,聽的那些士兵無不雙眼通紅,被血污沾溼的臉上,咬牙切齒的表情看起來倍顯猙獰,也不知道他們此時的痛覺是否已經失去,被蠱惑的嗓音所覆蓋的範圍中,有的士兵即便是手上已經傷至露骨,卻依舊不屈的舉起隨手拾起的兵器,一致對向驚愕中的蒙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