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飛深深的喘了口粗氣,他的不敢看向林躍,然而林躍卻死死地盯着他,其中的壓抑氣氛,饒是林躍沒有釋放出絲毫其實,關飛依舊感覺到自己似乎喘不過氣來一樣,他爲人忠厚,從不期滿他人,可是這件事,他必須否認,不爲其他,只爲了自己的妹妹,還有眼前的林躍,這中間的隱情,實在說不清楚。
“你騙我!”林躍顫抖着回過頭,卻見女魃朝他一點頭,這便足以證明,關飛說的是假話,關琴沒有死,女魃看出了關飛是在說謊,
“我說的都是真的,林兄弟,你今日能來看我,我自然很高興,可事實就是事實,我沒有必要騙你,若你不相信我,還來找我幹什麼?”說着,關飛手一伸,做出了一個送客的手勢,並非是他故意驅趕林躍,實在是他心裡另有隱情,爲了兩個人,他唯有這樣做。
“我今日來做什麼?既然關兄問了,我便直說了,我今日前來,只爲恕罪,向你,還有關琴!”說着,林躍突然朝着關飛了跪了下來,他這一生從未跪過人,就是天他都不屑,可是今日,他卻當着關飛的面毫無徵兆的跪了下來。
雙膝砸在院中的青石板,堅硬厚重的石面,頓時露出一大片龜裂,可想而知,林躍這一下有多重,至於別人所不知的是,林躍這一次並沒有用真元護體,完完全全是以血肉之軀砸在石板上。
見此,關飛心一軟,想要將林躍扶起,可是一想到後果,遂頭一扭,轉過身道:“你還是回去吧!我知道你是真心對阿琴好,可是阿琴確實不在了,若你有心,就每年這個時候,到祁水源頭,灑下一捧杏花,助她在那頭幸福便可!”
見關飛再一次回絕自己,林躍知覺心中透涼,雙膝早已經腫痛沒有知覺,爲此,林躍並沒有放棄,只聽“蓬”的一聲,關飛豁然回頭,卻見林躍的額頭上,一片鮮紅。
他這是在逼自己,關飛不言。
也不顧關飛現在是何表情,只聽林躍沉聲道:“這一拜,是給關兄的,林躍當年答應關兄照顧令妹,結果卻害的令妹隨林躍東奔西走,被仇家追殺,最後落得個芳魂消散的下場!”
剛剛說完,不等關飛意動,第二聲更爲沉重的聲響,在林躍額頭上響起,任憑額頭上血肉模糊,鮮血順着臉頰留下,林躍繼續道:“第二拜,是給令妹的,若是阿琴在天有靈,我希望你可以與我一見,因爲我想告訴你,你從來就沒有拖累過我,反倒是我,連累了你!”
待林躍話音剛落,女魃卻已經紅了眼眶,這件事雖然不是他親身經歷,可是他卻看的出林躍的內心,比之現在,要痛苦萬倍,以至於之前還嘲笑林躍的她,在這一刻,確實被林躍真摯的感情感動。
五指間神力涌動,若林躍第三拜還要磕頭,女魃決定了,一定要阻止對方,這樣簡直就是自殺,而且,在這裡面,林躍也是受害者,縱然他頭拖累關琴的嫌疑,可是這樣還不夠嗎?如果自己是關琴,一定會原諒他
。
“這第三拜,是給我自己,十年多年來,我只顧着眼前利益,一心報仇,卻忘了關琴,我沒有沿着將重新搜尋,以至於如今,連一個祭奠阿琴的地方都沒有,這是我的錯!”說罷,林躍再一次將頭磕向地面。
就在林躍的額頭撞到地面的一剎,卻被一雙溫和有力的大手托住雙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關飛的眼中也隱隱閃爍着淚光,只聽他哼道:“第一拜和第二拜,你理所應當,至於第三拜,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關飛一向恩怨分明,不該貪圖你的,自然不會多讓你磕!”
“你答應我了!”林躍雖然雙目中染了不少血污,然而攝人的光彩,卻在這一刻瞬間冒出,終於,關飛原諒了他,願意告訴他關琴的所在。
“唉!說實話,其實阿琴死了,對你未嘗不是件好事,因爲對你來說,事實比這個要殘酷的多!”關飛搖頭嘆息,他看的出來,林躍對自己妹妹的心意,正是這樣,他才一直不願告訴林躍關琴的事,這是在陷他於不義。
女魃幾步走上前去,接過關飛的手,將林躍扶起,看似只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女魃卻故意施力,將關飛的手從林躍的肩膀上彈開,而後運功爲林躍療傷。
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推開,關飛急忙腳下變換數步,這才勉強站穩腳跟,關飛在驪山皇陵時,爲了自保曾經也學過些武功,後來回來後經常習武,如今實力也算的上一個一流武者,他自然可以看出,剛纔那一下,是林躍身邊的白髮女子故意而爲之。
呵呵一笑,關飛也知道,對方是看不慣林躍受挫,故意想給自己警告,想必是這女子喜歡林躍,不然不會如此,想到這兒,關飛對女魃笑着抱拳道:“關某不敬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你尊不尊敬我不管,今日我是帶林躍過來和你道歉的,既然該說的說完,咱們也應該回去了!”剛纔女魃給林躍療傷時,竟然發現對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重,他是在自殘,因爲女魃親眼所見林躍第二次脫胎換骨的全過程,按理說,林躍現在的肉身比起丹元初期的兇獸來,也差不了多少,而林躍的骨骼,更可以媲美玄鐵。
可是?就是這樣,林躍雙膝的骨骼竟然都碎了,這是是林躍故意而爲,如此,女魃不禁爲林躍感到心疼,自然而然,對者得理不饒人的關飛,也沒好話說,既然該做的都做了,與其在這兒看人臉色,不如趁早離開。
“哎喲,我的大姐,您別添亂了行不行!”林躍聽到這話,差些一口血噴了出來,自己這好不容打動關飛,就要得到關琴的消息,如果被女魃這一句話說吹了,他可真的就是欲哭誤了。
“呵呵,是啊!這位姑娘,在下知道你是關心林躍,既然如此,那就還請你稍等一會兒,你們先隨我去個地方,之後再帶林躍走也不遲!”關飛哈哈一笑,頓時,爲之緊張的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同時,林躍也放寬了心,看來關飛這是要帶自己去看關琴呢?
正如林躍所想,關飛對着屋中的妻小打了個招呼,隨即便帶着林躍沿着杏花村一邊的河流,朝着上口走去,一路上,關飛沒有說,林躍也沒多問,大家心中都清楚,何必說出來惹得尷尬
。
一想到自己與對方十多年沒見,當年纔是十五六的丫頭,如今只怕是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果關琴不認識自己怎麼辦,或者對方不喜歡自己了,或者她殘疾了、毀容了……
林躍心中越想越糟糕,越想越慌張,就連自己的也忍不住開始顫抖,倒是女魃,不滿的瞪了林躍一眼,口中卻調侃道:“怎麼,見老情人,心中開始緊張起來了!”
“我說,你這些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能說些好聽的不!”林躍哼了聲,心裡卻暗暗起誓,無論關琴變成什麼模樣,他都要照顧對方一生一世,這是他當年沒有實踐的諾言,現在要好好彌補對方,哪怕對方不喜歡自己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這兒是祁水,順着祁水,等走到下游就到了!”關飛指着湍流不息的大河對林躍道。
再起看到祁水,林躍眼中飄過一幕幕當日自己在祁水邊大戰蛟鱷的場景,自從十一年前蛟鱷和自己去了東海,林躍就再也沒見過那傢伙了,估計找到一個合適的去處了吧!如今想想當初,還真有些好笑,自己沒事逞什麼英雄啊!
一行人大約走了三四里地,這纔看到祁水下游有個縣城,這是祁陽縣,林躍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找工作的場景,不過關飛帶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縣城邊上,一處大宅,好像是後來多蓋得,所以沒有縣城中,反而在城外,不過此處治安極好,聽說這兒的縣丞是前一任祁陽縣令的小舅子,在此地廣交人脈,所以當地無論是鄉紳權貴,還小組織小勢力,都給縣丞面子,從來不在此處生事。
聽關飛這麼介紹,林躍猛然想起來,前一任縣令是劉庸政,那他的小舅子,不就是十二年前的那個潑皮王二,可真是世事變遷,相當日,整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王二,如今卻是執掌一方治安的縣丞,正是造化弄人啊!
正當林躍感慨之時,卻聽一旁的關飛道:“好了,就是這兒了,是你自己去,還是我把她叫出來!”
眼見自己面前的正是噶多出了院落,整個院子看起來即爲氣派,真看不出,關飛竟然有錢給自己的妹妹置辦這樣一幢別院,對反提起,林躍遂擺手道:“還是我自己去吧!”
隨後,林躍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去,對着丈高的朱漆大門,輕輕釦了扣。
“吱呀”大門敞開半扇,一個身着灰色布衫的下人,從門後走出,上下打量了一眼來人,見林躍雖然衣着樸素,卻氣宇不凡,想必是個有才學的人,這便多了幾分恭敬,笑道:“敢問公子,前來府上敲門所爲何事!”
“關琴再嗎?我…我是她的朋友,多年沒見,特來探訪!”林躍本來想推門而入,直接給對方一個驚喜,可是一想到這麼多年不見,兩人之間必然有些生疏,所以還是收禮爲好
。
聽林躍這麼說,下人遂會意點頭,對林躍拱了拱手道:“公子還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告我家少夫人,一會兒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