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的藉口被戳穿,林躍也並不惱怒,其面上更無半分懼色,裝作毫不知情的笑道:“不知這位姑娘是何人,恕躍第一日上任,有不識怠慢之處,還請諒解!”
這次那長公主並未說話,而是扶蘇搶在之前爲林躍介紹:“先生莫怪,這位正是舍妹,大秦嬴蓮公主,剛纔那番也是無心之言,請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之後,扶蘇又轉過身對嬴蓮道:“嬴蓮妹子不可無禮,快來見過先生,須知先生乃父皇欽賜將軍,忠勇可嘉,豈是你口中所說那般!”
“哦,原來是長公主殿下,戶郎將林躍拜見公主,不過躍卻有一事不明,想向公主請教!”聽扶蘇說完,林躍才表現的恍然大悟,然後裝模作樣的對着那位頗爲清傲的長公主躬身見禮。
“嗯?說罷,我看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嬴蓮對這個林躍也略有耳聞,主要是今日自己哥哥扶蘇,在來這兒撫琴之餘將他想要招攬這林躍,但是卻被對方拒絕的事都說了出來。看到與自己,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哥哥這般苦惱,嬴蓮遂對那個從未見過面的林躍,光是印象就壞了幾分,竟然連長公子的面字都不給,她到想看看,這林躍究竟有何本事。
如今巧遇到了,嬴蓮才發現在自己哥哥口中,那個武藝高強的勇士,竟會是個相貌平凡的,身材瘦弱的青年人,貌似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大。頓時,使得嬴蓮心中有一股受騙的感覺,尤其是當她見到林躍再次拒絕自己的哥哥,這讓本是自持皇族,極爲清高的嬴蓮更加看林躍不順眼,一個區區賤民受了點恩賜就敢對皇子放肆,當真膽大包天。
“請問,公主是如何知道林躍今天不當值,而是由騎郎將今日職守宮門?”林躍眼皮一擡,銳利的目光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眼裡深深的不屑,這中感覺讓林躍很不爽,但是迫於現在所處職位,遂還是將這股火氣壓入腹中,繼續問道。
“這……”嬴蓮怎會想到林躍林躍會刨根究底,自己總不能說自己也是聽手下宮女說的吧!這樣便無證實,何況自己一堂堂的長公主,又怎麼會屑於同這小小看門將軍對證這些,遂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本公主高興管着這郎將之事,所以知道,你管得着麼?”
“公主說的是,您管這些事末將是管不着,可是陛下卻管得着。據末將所知,公主隸屬內宮,而郎將們隸書郎中令,爲外臣。試問公主管外臣,莫將可以認爲這是內宮參與朝政嗎?”嘿嘿一笑,林躍原本低下的頭此刻更是低了一份,即使這樣,旁人也能猜出這林躍面上的表情應該很是精彩。
“你…,這什麼意思?”說話間,嬴蓮的語氣更添了幾分凜冽,一向高傲的她如今卻揹着這小小門將給下了套,這種被戲耍的感覺,讓嬴蓮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公主身份,無法繼續保持淑女的氣質。
後宮、內臣不得干預朝政,這個規定其實最早就是從秦始皇口中提出的,在嬴政還是秦王的時候,其母趙姬與舍人嫪毐通姦,禍亂朝政,後來被嬴政知曉,一怒之下殺了於嫪毐有關的所有人,趙姬被打入冷宮,就連呂不韋也所受牽連,罷免相位
。所以,自此以後,秦王嬴政便下了一道命令,後宮之人與內臣一概不得參與朝政,與外臣有所接觸,違律者論罪懲處。
林躍現在是郎將之職,雖說負責守護皇宮,卻並非侍內之臣,剛剛好打了一個擦邊球,這一下便堵的嬴蓮無話可說,看到對方的氣憤模樣,林躍道:“既然如此,那麼公主剛纔那番話所言便已經超出了您的身份,所以關於林躍之事,公主應當迴避,而不是咄咄相逼。再者,躍今日新任這戶郎將職,本就應該四下熟悉宮殿格局,這正是躍職責所在,公主有意阻攔,躍可以認爲公主這是阻撓官員辦公,兩條罪責相加,怕是公主也不願擔當吧!”
寥寥幾句,林躍已將這嬴蓮所犯律法一一列出,雖說這對一個公主來講都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嬴蓮卻被說的尤爲理虧,悶悶的盯着林躍,過了好久才道:“那依將軍所見,本宮應該如何,難道是向將軍賠罪?”
你真想賠罪我也不介意,林躍心裡暗樂,能讓個仗勢凌人的嬌貴公主吃癟,這便已經足夠,見好就收的道理林躍還是懂的,畢竟,自己以後還就靠這些皇家的人混個飯碗,可不能都把他們惹毛了。隨即,林躍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公主乃是萬金之軀,向躍道歉豈不是讓躍,踐踏了皇室的尊嚴,躍可擔當不起呀!”
嬴蓮之前質問林躍,以皇室的的顏面作爲脅迫,現在林躍又以皇室來暗諷對方,其挑釁之意甚濃,可是偏偏又讓人抓不住話的把柄,這可氣的嬴蓮杏眼圓睜,看那樣子好像就要撩起袖子對林躍直接招呼上去。還是扶蘇反應及時,忙上前一步,橫跨於林躍和嬴蓮之間,其目的明顯是希望可以擋住兩人,別到了最後自己這妹子真的不顧一切動起手來,那影響可是極爲不好。
隨後,扶蘇對林躍扼手行禮,苦笑道:“沒想到先生還有善辯之才,小妹什麼都不懂,先生千萬不要與他計較,只當玩笑便可。”
“殿下說笑了,孔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既然聖人都這般認爲,躍怎敢在妄起論斷。不過,現在躍確實有要職在身,殿下之邀,躍有時間自當前去拜訪。躍看公主此刻心情不是太好,殿下如今還是好好安撫舍妹吧!躍先行告退!”說罷,林躍微笑着對扶蘇一拱手,之後也沒理會嬴蓮,拉着早就嚇得雙腿酥軟的洛飛,繼續往下一座宮殿座落的地段走去。
見扶蘇對着林躍的離去戀戀不捨,正出神的看着他離去的方向,卻把被受委屈的自己,一人晾在了門口,頓感心中不平的嬴蓮,遂氣狠狠地一跺腳,繡着金絲鸞鳳的布履踏在石板路面上,發出了“啪“的一聲。隨後,不等扶蘇反應便掉頭回了英蓮宮,伴着宮門在吱呀聲中關閉,只留下扶蘇一人在門外不停地叫門,而門內的宮女在此之前也都受了嬴蓮示意,結果,叫了半天都無一人開門應答。
“哎呀,看不出,林將軍面對長公主和長公子,竟然不顯絲毫懼色,而且還能逼得公主無話可說,光是您這份膽色,老哥我實在是望塵莫及啊
!”回頭看了看,早已被幾座宮殿阻隔的英蓮宮,洛飛這才覺得雙腿有了些知覺,不復剛纔那種整個人被抽乾得無力。
“老洛啊!正像你剛纔說的,咱們當的是皇差,領的是皇糧,自然效忠的只有陛下一人,其他的你管他們呢?咱麼只要一顆心守得端正,就是天塌下來也都不怕!”得意的提了下稍微有些下滑的腰帶,林躍現在的心情大好,怎的,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他可不怕公主報復,至於扶蘇,諒他也不會在登上皇帝寶座之前對自己動手。
說話間,又一座宮殿出現在沿河的拐角處,看了眼宮門口被人肆意破壞,而凌亂不堪的花卉,林躍不禁有些好奇,這一路上哪一處宮殿門口不是花草整齊,漂漂亮亮,可惟獨這座弄得雜亂不像樣子。隨即,林躍便問道:“哎,洛將軍,這座宮殿住的是哪位公子啊!竟然也不派人照料這門口的園圃,搞得如此髒亂!”
洛飛哪注意到這些,直到被林躍問及,才往那宮門口票了眼,然後滿不在乎的道:“哦,你說這間啊!好像是小公子的吧!也只有那個愛搗蛋的小子,纔會把自己的家糟蹋成這模樣!”
林躍一愣,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當即,一把拉住正準備繼續前行的洛飛,神色頗爲激動的對洛飛,問道:“陛下的小公子,難道你說的是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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