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手中端着茶碗,卻沒有再往嘴邊送,他不知道這碗茶是該喝還是不該喝,在現在的這種情況看來,不管是喝還是不喝,都是錯誤的。
“怎麼不喝茶?”蘇涼端起了茶碗,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其實這碗茶本來我不該喝的,這是荊姑娘專門送給你的,我只是沾了點光而已。”
“蘇姬,你想說什麼,直接!”穆晨再也受不了蘇涼這樣的說話方式,把茶碗往桌案上一放:“我已經告訴過你,這一輩子,我只想和你一個人在一起,我知道荊霜對我很好,我過去也曾經給過她承諾,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以後的日子裡,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蘇涼擡起頭看了看穆晨,她的淡淡的笑了笑,對穆晨說道:“將軍誤會了,我只是想對將軍說,人活一輩子,什麼都能欠,唯獨感情不能欠,你欠了荊姑娘的,早晚要還。”
“荊霜跟你說了些什麼?”穆晨冷着臉,盯着坐在他對面的蘇涼。
蘇涼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對穆晨說道:“荊姑娘什麼也沒對我說,她只是送來了這包茶,只是跟我說讓我好好照顧你,然後就走了。”
“呃!”穆晨愣了愣,他還以爲荊霜找蘇涼談過要做他女人的事。
“將軍,如果你也喜歡荊姑娘,就把她也收了。”蘇涼舔了舔嘴脣,有些猶疑不定的說道。
“蘇姬,你知道嗎?”穆晨對蘇涼笑了笑,不過他笑的卻有些無奈:“在我心中,你幾乎是完美的,唯一不完美的就是總愛口是心非,你問問你自己,真的願意我和荊霜在一起嗎?難道你已經忘記了小翠嗎?”
穆晨一席話說的蘇涼愣了一愣,她確實是不希望穆晨有其他的女人,但她卻又不想看着穆晨爲別的女人而感到爲難。
穆晨淡淡的笑了笑,把手中的茶碗放下,站起了身對蘇涼說道:“蘇姬,你先休息,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蘇涼說着也要起身。
穆晨對她擺了擺手:“不用,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出了房間,穆晨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蕩,街道上到處都是各路諸侯軍隊的士兵,這些士兵或是三五成羣在街上游蕩,或是各自扼守着本國將領佔據的重要建築。
漆黑的街道上,除了一兩家點着油燈,專門爲接待諸侯聯軍士兵而通宵營業的酒肆外,其他商鋪全都緊閉着房門。
“走!快走!你這個探子!”七八名楚軍士兵押着一個渾身是傷,滿臉血污的人迎面朝穆晨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當幾名楚軍士兵從穆晨身旁經過的時候,穆晨轉過身看着那個被捆着的人問道。
幾名楚軍先前沒注意到與他們迎面走來的就是穆晨,直到穆晨說話,他們纔看清問話的竟然是楚軍中具有相當高威望的穆將軍,連忙給穆晨行禮。
“將軍,這人是我們剛纔在城外草垛中發現的,他可真了不得,雖然渾身是傷,我們兄弟幾個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捆上,我們懷疑他一準是個秦軍探子,正要押解到大將軍那聽候大將軍發落!”帶頭的楚軍軍官給穆晨行過禮後,拽了一把捆着那人的繩索。
被捆着的人狠狠的瞪了軍官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脖子一仰,扭過頭去什麼也沒說。
“你們怎麼知道他是探子?”穆晨怪怪的笑了笑,衝着被捆的漢子一仰頭:“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探子?”
被捆着的漢子轉過臉瞪了穆晨一眼,憤憤的說道:“我早說過幾百遍了,我不是探子,我是大趙的兵士,先前和秦人作戰,別人都跑了,我沒跑掉,兵器又丟了,空手捏死幾個秦兵後躲進了草垛,你們的這些兵士非說我是探子,快放了我,你們不知道私抓盟軍有多大罪過麼?”
“罪過?”穆晨圍着被捆的漢子轉了一圈,邪邪的笑着說道:“秦軍是被我們大楚的將士打跑的,抓你一個小兵,就算是抓錯了,也沒人能說什麼,,你叫什麼名字,是誰的部下,既然是趙國的兵士你的鎧甲呢?”
被捆的漢子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好,身爲階下囚,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告訴你,我姓王名化,是陳餘大將軍麾下兵士,身上鎧甲早在戰鬥中撕碎,看我這一身破衣爛衫就能看出來了。”
“你說你徒手殺了幾個秦軍,我不相信!”穆晨手捏着下巴看着穿着破布般衣衫的漢子沉思了片刻說道:“若是你有本事徒手殺了好幾個秦軍,爲什麼他們幾個抓你的時候,你反抗不了?”
王化撇了撇嘴,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那幾個楚軍,對穆晨說道:“就他們幾個也能抓的住我?若不是我看他們是盟軍,沒有下手,這幾個貨早就趴草垛那爬不起來了!”
“你說什麼?”王化的話顯然是激怒了押解他的幾名楚軍,他們個個捋着袖子,瞪眼看着王化,一副要好好教訓他一番的樣子。
“嗯,好。”穆晨撅着嘴搖了搖頭,對王化說道:“你也別跟他們打,跟我打一架,要是你能贏,我就算你不是秦軍探子!”
“將軍!”幾名楚軍一聽穆晨說要和王化比試,頓時急了,連忙出聲想要阻攔。
穆晨對他們擺擺手,說道:“沒你們事,你們幫他解開繩子就站一邊去,我來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能夠空着手宰了好幾個秦軍。”
幾名楚軍見穆晨執意要和王化比試,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解開捆縛王化的繩索,一個楚軍在爲他鬆開繩後還不忘對王化小聲說了句:“你給我小心點,要是傷了我家將軍……”
這話明顯的帶着威脅的意味,王化翻眼看了威脅他的楚軍一下,沒有說什麼,活動活動手腕和腳踝,擺出格鬥的架勢,對穆晨說道:“來!”
穆晨也不跟他客氣,連架勢都沒擺,在王化“來”兩個字還沒落音的時候,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鉢子大小的拳頭直向王化的面門搗去。
王化右手護着前胸,左手向上輕輕一撥,將穆晨攻過來的拳頭撥到一旁,隨即護在胸前的右手向下一沉,然後猛的上挑,直向穆晨的下巴上搗去。
穆晨身子向後一仰,避開了向下巴上搗過來的拳頭,他順勢一伸手,抓住了王化還未來及收回去的手腕,身子一轉,兩臂猛的一用力,將王化的手臂擰在背後。
一套漂亮的小擒拿動作一氣呵成,可還沒等穆晨得意起來,只見王化身體一轉,順着穆晨擰着他的那隻手轉了個圈,另一隻還沒被擰住的手死死是掐在穆晨的脖子上。
圍在一旁的楚軍見穆晨被王化掐住脖子,連忙挺着長矛要衝上來。
穆晨被王化掐住脖子,臉憋的通紅,就這他還不忘記衝那些楚軍一瞪眼,那幾個楚軍頓時又縮縮脖子退了下去。
掐住穆晨的脖子後,王化也是滿臉的得意,他正準備鬆開手,放開穆晨,不曾想,穆晨卻是一手扣着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推着他的下巴,腳下一用力,對王化的下盤使了個絆子。
王化只顧着防範穆晨的雙手,卻沒提防腳下,被穆晨一個絆子絆倒在地上,在他倒地前,他那隻掐着穆晨脖子的手向下一收,一把摳住穆晨的衣領,將穆晨拖倒在地。
兩人在地上翻滾着,相互撕扯着,穆晨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片片碎布,王化也好不到哪裡去,沒用多會工夫,他身上本來就殘破不堪的衣物已是成了一條條落在地上的破布條。
寒冬臘月裡,兩個赤膊的男人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廝打着,足足廝打了近半個時辰,才氣喘噓噓的分開。
“好小子,功夫不錯,我信你的話了!”穆晨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對王化說道:“能跟我打個平手,你小子不簡單啊。”
王化也喘着粗氣,看了看穆晨,說道:“我在陳餘將軍帳下的時候,全軍還真沒幾個人打的過我,你能跟我打這麼多回合,也算是個人物了。”
“嗨,小子!”過了一會,穆晨等氣喘勻了些,對王化仰了仰頭說道:“加入我們大楚的軍隊,怎麼樣?”
“我是趙國人!”王化愕然的看着穆晨,過了好一會纔回答道:“我要是加入楚軍,那豈不是叛國了?”
“操!”穆晨一骨碌爬了起來,一把揪起王化,劈頭蓋臉的罵道:“你丫傻啊?你是趙國人又怎麼樣?在趙軍裡,你始終只是個小兵,你自己想想,一個小兵,有這麼好的功夫,除了在戰場上能多殺幾個敵人,你還能做啥?若你是個將軍,跺跺腳,方圓幾十裡都要抖一抖,哪樣更拉風?”
王化愣了愣,他從來沒想過這麼複雜的問題,他總認爲作爲一個士兵,只要能在戰場上多殺敵,就是盡到了士兵的職責,卻從來沒有想過是不是該想辦法做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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