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姓儒生嘴裡嘀咕着向自己的營帳走,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總感到項羽不採納他的建議,是個極大的錯誤。
幾個平日裡與韓信儒生相識的人從對面走了過來,見他臉色很不好看,其中有個人打趣的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趴哪娘們肚皮上的時候被人家男人抓了?”
一旁的另外幾個人也跟在後面嬉笑着打趣韓姓儒生。
韓姓儒生鬱悶的朝他們擺了擺手,說道:“唉,別提了,我剛纔去向霸王建議不要回江東,你們說那江東地勢偏遠,無法掌控整個天下,而關中位置優越,進可攻、退可守,人口密集,物產豐富,將來若是爆發大戰,一不愁後勤,二不缺兵員,這個建議是不是很好?”
幾人紛紛點頭稱是,其中一人好奇的問道:“看你臉色,是不是霸王沒有采納你的建議啊?”
韓姓儒生嘆了一口氣,對幾個人說道:“霸王不僅沒采納我的意見,反倒還跟我說‘富貴不還鄉,如衣錦繡而夜行,誰知之者’,我嘗聽聞楚人沐猴而冠,一直還不相信,今日聞霸王一席話,果然啊!”
說完話,他又嘆了口氣,雙手背在身後,不再理會這幾個人,向他自己的營帳走去。
幾個人在聽了韓姓儒生的話後,均是愕然的愣在那裡,過了半晌,纔有一個人醒悟過來,對其他人說道:“他這狂生,膽子也忒大了些,居然敢罵霸王是洗過澡戴帽子假扮人形的猴子,這話若是傳出去,他的小命難保了。”
另外幾人也紛紛點頭,相約着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雖然幾個人都說過不會把韓生說的話傳出去,但知道的人多了,便保不準會有一兩個口風不緊的,沒幾日,這話便在軍營中傳的沸沸揚揚。
許多楚軍官兵聽聞之後,叫嚷着要將韓姓儒生拖出來碎屍萬段,給楚人出口惡氣。
事情很快傳進了項羽的耳朵裡,當他聽說韓姓儒生竟然敢罵楚人就是一隻只洗乾淨了澡,戴着帽子充做人形的猴子的時候,頓時勃然大怒,一拳將面前的桌案砸成兩截。
項羽暴怒了,他絕不允許有人侮辱他的父母之邦和家鄉父老,即便這個人是出於好意也不行。
“來人!在營中架起大鍋,將那口出狂言的狂生給我丟進鍋裡烹煮!讓天下人知道,無論是誰,只要敢於侮辱我們楚人,就要以付出性命爲代價!”項羽手按佩劍,麪皮漲的通紅,站在大帳內,對外面吼叫着。
一羣楚軍連忙去找軍需,取來一口足以丟進一頭牛的大鍋,在軍營中央的空地上架上鍋竈,煮了滿滿一鍋沸水。
韓姓儒生沒有想到他的一句話,竟能引起楚人如此大的憤慨,嚇的窩在營帳裡不敢出門。
可惜,有些禍端不是他想躲就能躲的過去的,軍營中架起大鍋之後,十多名楚軍士兵跑到韓姓儒生的營帳,將他從帳內揪了出去。
當楚軍的大手抓住他肩頭的時候,韓姓儒生已經知道,今天他是凶多吉少,很難避過這一劫了。
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任憑楚軍士兵將他拖到了軍營中央,當拖着他的士兵把手鬆開的時候,他軟軟的癱在地上。
他只是個文人,雖然平日裡也有幾分傲骨,卻不可能如同武夫那般視死無懼。
當他見到軍營中架起的大鍋時,雙腿已經不由自主的癱軟了,被架着他的楚軍士兵丟在地上後,他如同一灘爛泥般伏在地上。
項羽手站着佩劍,站在韓姓儒生的面前,冷冷的問道:“你知罪嗎?”
韓姓儒生努力想要擡起頭看看站在他面前的項羽,但他卻發現,他不僅僅是雙腿幾乎失去了知覺,就連脖子也已沉重的擡不起來。
他有心想要開口爲自己辯駁,卻只是大張着嘴,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你竟然敢公開污衊我們楚人,你知不知道,強秦,便是滅亡在我們楚人的手中!你必須要爲你污衊楚人的話,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你的性命!”項羽越說越狂怒,一把抽出佩劍,喊道:“左右,將着口無遮攔的狂生給我丟進鍋中烹了!”
幾名如狼似虎的楚軍士兵應了一聲,上前擡起韓姓儒生,向支在燃燒着熊熊烈火的大鍋走去,走到大鍋跟前,這幾名士兵一起用力,猛的把韓姓儒生向大鍋甩了過去。
就在他們將韓姓儒生甩出去的那一刻,韓姓儒生終於叫出了:“霸王,饒……”他最後的一個“命”字還沒來及叫出口,整個人已經掉落在滾着沸水的鍋中,可憐一個具有遠見卓識的狂生,就這麼被煮成了一鍋肉糜。
項羽烹殺韓姓儒生的事,很快傳的天下皆知,不久後,這件事也傳進了穆晨的耳朵裡。
當穆晨聽完向他描述故事的人說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沒有說話,只是扼腕長嘆,深深的爲那韓姓儒生惋惜。
當大廳內只剩下穆晨和高歌的時候,高歌才問穆晨:“侯爺,你聽到那狂生被霸王烹殺,爲何扼腕嘆息?”
“丞相啊,你應該知道,如果大哥真的聽了那狂生的,以關中爲據點,壯大勢力,正可遏制劉邦出巴蜀,或許劉邦這一輩子都要困死在那不毛之地,可惜,他不僅沒有聽勸告,反倒將勸他的人殺了……”穆晨搖着頭,不停的嘆息,臉上的表情極爲痛苦。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高歌看出了穆晨心中的苦楚,卻並沒有止住話題,而是繼續追問道。
高歌很想知道穆晨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若是他也是項羽那樣剛愎自用,高歌便會考慮將來是不是要全力輔佐他去爭霸天下,假若穆晨不是,高歌也要考慮同一個問題,只是問題的重點將會轉移到如何勸說他興起爭霸天下的雄心。
穆晨苦笑了一下,對高歌說道:“假若是我,我也不一定聽取那狂生的建議,但我一定會再詢問信的過的人,譬如你和莊丞相,如若你們也覺得留在關中比返回江東好,我便是不回家鄉,也要留下經營關中。”
“我大哥不知道,他殺韓姓儒生,不是爲楚人爭了面子,反倒是跳出來向世人證明,他確是一隻戴着帽子、披着人衣的猴子啊!”最穆晨感慨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之後,他和高歌倆人同時沉默了。
“對了,侯爺,有件事我想向你稟報。”倆人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高歌打破沉寂,對穆晨說道:“我已探明黃五郎所經營的特產,在下蔡與壽春之間,有條山脈,名爲淝陵,淝陵山上,盛產蜈蚣、毒蛇、蠍子等毒物,還有數之不盡的山豬等野獸可供獵取,另外,山中還有靈芝、茯苓等名貴藥材,此處可謂是座寶山;而在下蔡東側,則是水質肥美的淝河,盛產魚蝦;淮水從下蔡南側流過,在淮水下游,盛產珍珠,佔據淮水埠口,便可用此處特產與下游換取珍珠,再銷往各地,利潤不可謂不高!”
穆晨點了點頭,似有所悟的說道:“難怪那黃五郎想盡辦法也要將過去來這裡的縣令弄走或是殺掉,原來有這麼多好東西,高丞相,那你有沒有想到辦法,將這些特產抓在手中?”
“呵呵,我已下令,凡是以上物資,如若出入下蔡與壽春,需繳八成利潤作爲稅收。”莊嘉微微笑了笑對穆晨說道:“我已查明,此處經營這些特產的,只有黃五郎一家,其餘人都只是爲他打個下手而已,當然,這八成利潤並非淨利,而是貨物本生價值的八成。”
“我擦!”穆晨聽着高歌的彙報,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被高歌最後這一句說的頓時將茶水噴了出來,他用衣袖擦了擦嘴,對高歌說道:“高丞相,你也忒狠了些,若是繳納八成淨利潤,我還可以理解,可他們繳納貨物價值的八成,是不是有點把人趕盡殺絕了?”
“侯爺忘記了?那黃五郎可是在你剛進城的時候就想着要害你,如今你怎麼反倒同情起他來了?”高歌依然微笑着對穆晨說道:“我這麼做,就是要讓那黃五郎要麼狗急跳牆,對你下手,要麼隱瞞檢查,私自出貨,這兩樣,任何一樣,都能讓我們有理由將他置之死地!”
穆晨無奈的笑了笑,對高歌說道:“此事任憑高丞相做主,嗯,對了,徵兵的事怎麼樣了?如今我們緊缺兵員,如若不大量補充,假若有人前來攻打,必然無法抵禦,你我恐怕都會成爲別人的俘虜。”
說到徵兵,高歌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徵兵難啊!聽聞那黃五郎私下向百姓要挾,說若是有人敢於參加我軍,便要將他們抄家滅門,因此徵兵告示貼出去已經數日,卻無人問津!”
“孃的,這廝好生無禮,居然敢跟我公開叫板!”穆晨一拍面前的桌案站了起來,對高歌說道:“加緊對黃五郎的逼迫,必定要讓他狗急跳牆,一舉將他剷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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