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破草房裡度過的第六天,穆晨一早就提着長劍,裝備好手雷,帶上那把只剩下七發子彈的手槍出了門。
他該慶幸的是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下,他有着從特勤七隊學來的特殊求生技能,那就是在野外尋找並捕捉獵物。
如今的獵物並不像他剛穿越過來時那麼好找,山雞、野兔甚至連野豬和狼幾乎都被飢餓的難民捕殺殆盡。
穆晨所能捕獵的,僅僅只是天空中的飛鳥。
在這裡,沒有大網,而僅剩的七發子彈又彌足珍貴,穆晨不可能用手槍去打獵,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借用現有的工具,來捕到飛翔在空中的飛鳥。
他用軟樹枝編成一個透氣性很好的籮,再拿兩片破瓦片裝上一些水,把水放在籮下面,用一根木棍支着籮,再用一根繩子拴住木棍,繩子的另一頭綁在另一根小木棍上,把第二根木棍深扎進土裡,用兩根木棍把繩子繃緊。
在林子裡擺上十多個這種捕鳥器,他自己則爬到一棵樹上,閉着眼睛翹起二郎腿,只等鳥兒自己鑽進去。
做這種陷阱,原本是用穀物做誘餌最好,可如今糧食緊張,穆晨哪裡有多餘的穀物喂鳥?只好用清水來忽悠智商跟他相比多少還有點差距的鳥兒。
天擦黑的時候,他跳下了樹,把林子裡的籮收了收,十多個陷阱擺了一天,倒也抓了兩三隻烏鴉。
如今在樹林裡,只有烏鴉的數量最多,難民不願捕殺,認爲殺了烏鴉會帶來惡運。雖然他們背井離鄉,運氣已經是背到了家,但絕沒有人願意讓運氣再背一些。
拎着幾隻渾身漆黑的“戰利品”,穆晨得意的哼着小調向安頓蘇涼主僕的房子走去。
在離房子還有三五十米遠近的時候,穆晨心頭猛然一緊,他連忙丟下手中拎着的烏鴉,貓着腰潛伏在路旁。
在安頓蘇涼和小翠的房外六七個身穿皮甲的齊軍軍士來回踱着步子,小翠則被丟在離門不遠的地上。穆晨仔細觀察了一會,見小翠的身子不時的還會翻動,知道她還沒有死,心頭不由放鬆了一些。
這些軍士的出現讓穆晨產生了非常濃郁的不安感,他能看到的,只是在門外警戒的哨兵,至於房內發生了什麼,他看不到,也聽不到。
他知道,對於他和蘇涼來說,現在的每一秒都十分珍貴。晚一秒營救,蘇涼就多一分受辱或被殺的危險。
從這裡到房子之間是一片開闊地,門外站着的那七八個軍士站位很散,幾乎每個人都面向不同的方向,只要穆晨敢於露頭,一定會很快被人發現。
穆晨擔心的並不是這幾個人,憑他的“龍翔九劍”,解決掉這幾個人並沒有多大困難,他擔心的是在這幾個人被解決掉之後,會不會突然冒出更多的人來。
雖然情況不明朗,但時間的緊迫卻逼着穆晨不得不迅速做出抉擇。
要麼衝出去一搏,要麼眼睜睜的等待着房內可能發生的事繼續進行。
那幾個軍士在門外走來走去,偶爾的,還會有人停下腳步相互聊上兩句。每次聊過之後,說話的人都會看着房門,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
他們的笑聲很猥瑣,而且還帶着一種極其下賤的心照不宣。
穆晨再也無法等下去了,即使現在很多事已經發生了,他也要趕緊做出抉擇,在蘇涼沒有受到更多傷害的時候把她救出來。
手槍,又是手槍,穆晨如今唯一可以依託的武器除了“吟龍”,只有這把手槍。
他端起槍,瞄準了一個軍士,這麼遠的距離,他真的沒有什麼把握能夠一發命中。
“砰”的一聲脆響,一個軍士一頭栽倒在地上,穆晨撇了撇嘴,冷笑了一下,這一槍完全是關門夾耳朵,打巧了。
槍膛裡只剩下六發子彈,他賭不起,也不敢賭,這六發子彈或許就是他今天活着帶蘇涼和小翠逃離這裡的本錢。
槍聲響後,除了被打中的軍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其餘的軍士迅速擺開防禦陣型。
他們和當初穆晨在滎陽城外殺死的那羣秦軍犯了同一個錯誤——用防禦冷兵器的陣型來防禦槍支。
嘴角掛着殘虐的笑容,穆晨站了起來,他一步步向圍成一圈的齊**士走去,手槍平舉,當走到離那幾個士兵只有十多米遠的時候,第二顆子彈從手槍的槍管裡飛出,貫穿了一個齊軍兵士的頭顱,激起一蓬紅白相間的血霧之後,那具少了半拉腦袋的屍體才重重的倒下。
當這具屍體倒下時,還活着的幾個人頓時亂成了一團,他們並沒有秦軍那樣的紀律,不可能像當初秦軍那樣一直堅持着陣型。
這幾個軍士有心逃跑,可穆晨哪裡會給他們機會?這個時候放走一個活口,都可能招來大隊兵馬的圍剿,穆晨再張狂,也不敢說自己能夠抵禦的住成千上萬人的圍攻。
連續的槍聲響過,當穆晨最後一次摳動扳機時,手槍發出了“咔咔”的響聲。而這時,在他的前面,還有一個玩命狂奔的齊**士。
掣出長劍,對着那個狂奔的身影猛力一投,長劍夾雜着風聲,呼嘯着向逃跑的齊兵飛去。
長劍“噗”的一聲從那士兵的後心穿進,如同串糖葫蘆一般把他紮了個透心涼。
穆晨走上前去,從那士兵身上拔下長劍,回到躺在地上的小翠身旁,把小翠扶了起來,讓她靠牆坐好。
“小翠,你先坐會,等我把你家小姐救出來再帶你們走。”安頓好小翠之後,穆晨撫了撫她的頭髮,輕聲說道。
小翠先是虛弱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像是想要對穆晨說些什麼,喉嚨裡“咯咯”的響了幾聲,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穆晨見小翠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體貼的說道:“別說了,等你身體好些的時候再慢慢給我說。”
當穆晨一腳把門踹開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房間裡除了被繩索捆在牀上的蘇涼再沒有其他人。
他連忙跑到牀邊,把捆在蘇涼身上的繩索解開,一隻胳膊託在她的頸後把她扶了起來:“蘇小姐,發生什麼了?這是誰幹的?”
聽到穆晨的聲音,蘇涼才緩緩睜開眼睛,原本就很虛弱的她,又經歷了被人捆縛,更是虛弱到了極點。她張了張嘴,卻和小翠一樣沒能發出聲音,但穆晨卻能看到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焦慮和擔憂。
蘇涼的頭枕在穆晨臂彎裡,歇了好一會才從喉嚨裡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穆晨把耳朵貼在蘇涼嘴邊才聽清她說的只有四個字——“田猛、誘餌”。
當他聽清這四個字時,身子猛然一震:“難道……難道這竟然是個陷阱?只是爲了捕殺我的陷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狂笑,穆晨能夠聽出,發出狂笑的正是田猛。
“哈哈哈哈!你小子的膽子真的不小!在昌邑讓我吃了大虧,正愁尋不到你,居然又敢又跑出來搶我的老婆!”田猛雖然是在狂笑,但他說話時咬牙切齒的恨意卻是所有人都能聽的出來。
“田猛!”穆晨知道,此時外面必然已經是被齊軍團團包圍,縱然他有着近乎自大的自信,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免感到有些絕望,但尊嚴促使他在這個緊要關頭依然不肯低頭,尤其是不肯向外面那狗仗人勢的田猛低頭:“我只後悔在昌邑沒把你扁狠些,要是那時候把你打個面臉桃花開,讓你回到家你媽媽都不認識你,估計你不會有心思娶什麼媳婦。唉,悔啊,悔的我腸子都青了,要是再給我次機會,我一定會把你塞回你媽肚子裡,讓你重新做回‘小蝌蚪’!”
他這番話雖是罵的熱鬧,但帶的現代因素太多,外面的田猛哪裡聽的懂?
雖然聽不懂,田猛卻知道穆晨說的必然不是什麼好話,無奈的是他根本不明白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有心想要罵回去,卻不知如何開口是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說道:“你別逞口舌之能!仗着本公子不知道你的名字,口口聲聲點着本公子的名字罵,有本事你也把名字告訴我,看本公子不把你罵的抱頭鼠竄!”
田猛在外面說的熱鬧,穆晨在房裡卻笑開了花,那田猛也忒可愛,說要把人罵的抱頭鼠竄,用詞卻這麼文雅,這哪裡是在對罵,簡直就是文人在賣弄文字功底!
“你丫的!哥就告訴你名字怎麼了?你能抱着哥的卵蛋當棒棒糖嘬?”穆晨在房內罵的興起,不僅聲音擡高了八度,還邊罵邊蹦起來用手指隔着牆朝外虛戳着:“哥的名字叫穆晨,龜兒子,你給哥記清楚了,幸虧你早生了二十幾年,要是讓哥早過來二十多年,非在你老爹打飛機的時候往他屁股上踹一腳,讓他把你也甩牆上去,省得出來禍害人!”
田猛站在外面聽的雲裡霧裡,但聽穆晨說話的腔調,必然是惡毒到極點的怪話,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對身後的齊軍士兵喝道:“放火,給我放火,把他們全給我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