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對岸,項羽和范增等人正站在黃河邊上,冒雨凝視着黃河裡的滾滾波濤。
項羽臉色凝重,一手握劍,一手持着馬鞭,心中禁不住的喜色露在了臉上,有張神人領隊,項羽是百分之一百的放心。
此時的范增心中也是一陣狂喜,如果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順利渡河,並取得首場勝利,恐怕也只有真正的神仙才能夠做到了。
“籍兒,我們還是回去準備一下吧,以防止其他諸侯圖謀不軌!”范增說話的時候,臉上按捺不住的笑意一直洋溢在臉上。
“準備?”項羽驚訝了一下,“準備什麼?義父,不是說等張神人大勝以後,我們再做定奪嗎?”
“張神人?哈哈哈”范增哈哈大笑起來,一手指着眼前的黃河說道,“籍兒,你是太年輕了,就着天氣,你還真指望那個片子帶了兩萬士兵就能取得首場大捷嗎?”
項羽疑惑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義父是說你肯定張神人回不來了?”
“什麼張神人,不過是個張騙子而已,現在恐怕早已經葬身魚腹了”
項羽更是驚訝了起來:“可是,義父既然這麼想,爲什麼還要讓張神人出戰呢?”
“籍兒,做人不能沒有城府,我讓那個騙子出戰,就是爲了讓你看清楚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仙?”范增說到最後,語氣突然強硬了起來。
這是什麼邏輯,爲了證明一個問題,就不惜別人的生命,不在乎將士們的安危,這是做將軍的人應該辦的事情嗎?最最重要的是,不但有其他將士們的生命,還包括了自己的親生弟弟項莊。
項羽突然生氣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范增,厲聲質問道:“就爲了這個麼?”
范增沒有在乎項羽的語氣,氣閒神定地點了點頭:“正是!”
項羽看到范增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更是氣的暴跳如雷,“噌”的一聲拔出佩劍來,抵到了范增的脖子上,怒吼道:“不惜犧牲兩萬將士的生命,項莊可是我的親弟弟!”
項羽這一動作,讓其他站在黃河邊送行的將士們都嚇了一條,趕緊上前勸阻項羽,卻被范增一把攔下來了:“誰也別動,老夫的事情老夫自己來解決!”
說完,范增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才大聲說道:“項莊何在?”
“想裝在此!”項莊應聲從人羣中站出來。
大家都驚訝地看着項莊,不明就裡,剛纔明明看的清清楚楚,項莊是要跟着張朝陽一起上船了,怎麼現在突然就出現了?
范增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擺擺手,然後對項羽說道:“籍兒,義父早就和項莊密約好了,趁着沒人注意,讓其下船,義父怎麼會拿項莊的生命來開玩笑呢?”
說完,范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有點讓人噁心的笑容。
項羽看了一眼項莊,突然又一劍指向了項莊的胸口,大聲問道:“軍正何在?”
一個將軍走出人羣來。
“軍正在此!”
“帶兵者,臨陣逃脫,該當何罪?”項羽怒聲問道。
軍正看看四周的將軍,又看了看范增,卻沒有說話。
“帶兵者,臨陣逃脫,該當何罪?”項羽又大聲問了一句。
軍正看看項羽,低下了頭不說話。
項羽再一次怒吼起來:“帶兵者,臨陣逃脫,該當何罪?”
軍正爲難地擡起頭來,正好看到了一旁的陳嬰,以手示意軍正說話。
軍正整整衣領,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斬立決!”。聲音洪亮、透徹。
“籍兒不可!”
軍正剛一說完話,范增立刻就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項羽的胳膊。
“義父讓開!”項羽摔了一下胳膊,卻沒有甩開。范增死死的扯住項羽的胳膊,然後看着四周正在楞着的衆將士,大聲說道:“還楞着幹什麼?”
唰!
所有的將士們都齊刷刷地跪在了項羽的身前:“請將軍息怒!”
范增扯住項羽的胳膊,然後說道:“籍兒,項莊將軍殺不得啊!”
項羽回頭緊緊的逼視着范增,然後才緩緩地問道:“爲何不可?”
“項莊將軍號稱天下第一劍客,如果就這樣被殺了,豈不是長了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了嗎?”
“範將軍所言極是,還請項將軍三思!”陳嬰跪在地上,雙手作揖,大聲說道。
項羽回頭看了一眼被劍抵在胸口的項莊,只見項莊此時臉色慘白,呼吸急促,雙手繃緊,雙腿哆嗦着,不禁輕蔑地笑了一下,然後乒的一聲仍掉了寶劍。
“如此貪生怕死,永遠做不了天下第一劍客的!氣度就不夠!”
范增趕緊撿拾起被項羽仍在地上的寶劍來,用袖子擦了擦,然後對跪在地上的衆將士們揮揮手,說道:“沒事了,沒事了,都回去吧!”
將士們見范增揮手,都準備轉身撤離,卻發現項羽正凝視着黃河對岸,默默地不做聲,又都轉過身來,誰也不敢動一下。
“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河邊靜一靜!”項羽看着滔滔的黃河之水,對身後的衆將士們說道。
“回吧,回吧!”范增朝着大家揮揮手。
衆將士們這才緩緩地離去。
黃河邊上,項羽一個人默默地站在高處,看着滾滾浪濤,陷入了沉思之中。
項莊默默地站在項羽的背後,看着項羽的背影,心裡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爲什麼不回去?”項羽沒有看身後的項莊,緩緩地問道。
“大哥,項莊知錯了!”項莊的語氣低沉,暗淡。
項羽冷笑了一下,說道:“你不佩叫我大哥,我的兄弟應該是馳騁疆場的錚錚鐵漢,不是躲在後方哆哆嗦嗦的縮頭烏龜!”
項莊沒有說話,而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男子漢死在沙場,馬革裹屍纔是至上榮譽,到手的軍功如今沒有了!”
項莊跪在地上,擡頭問道:“大哥覺着張神人能夠凱旋迴來嗎?”
項羽轉過身來,看看跪在地上的項莊,眼睛裡閃出了一絲仁悌之情來,緩和了聲音說道:“神仙在凡,豈有不凱旋之理,大哥本來是想讓你跟着張神人取得軍功的,想不到你卻把到手的軍功拱手相讓了!”
項莊跪在地上,頭搗地如搗蒜一般,哭了起來。
項羽眠了一下嘴脣,然後咬緊了牙關,轉身上馬疾馳而去了。
跪在地上的項莊看着天,捶着胸部,憤恨地大聲朝天喊道:“我一定要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