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哪怕是他聽着，都覺得獸王的路太過平坦了，簡直順風順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可能，獸王也經歷了不少事情，但是至少他表述出來的，根本就是機緣遍地，等他去撿。
在暴亂滄海，機遇雖然不少，但也沒道理會這麼多，這麼誇張吧？
至少，從目前獸王描述出來的，一切聽似合理，但很不合理。
韓非想到，萬一獸王被奪舍了，記憶也被奪了，那就可怕了，所以他也不敢全然相信。
只是，他表面上是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的。
既然獸王現在並無惡意，那他肯定會讓自己回去的。一旦回到了暴亂滄海，自己只要去問問楚浩就行了。
一旦楚浩證實了獸王的言論，那麼獸王就沒有問題。
韓非跟獸王也嘮了一下神子和水中仙現在的狀態，當他詢問到戰爭巨人族的時候，得到的結果，是戰爭巨人族在最初的那場海妖之戰中，幾乎全隕的時候，當時心頭就是一沉。
不過想來，可能也的確是如此，因爲戰爭巨人族的人口並不多，在那連獸王都要逃遁東渡的情況下，他們還能活着的概率，的確是不大。
在韓非接受了獸王還活着，而且證道帝尊，而自己也還活着，被獸王救了這一個事實後，不由道：“老師，我在無盡虛空中待了多久？”
獸王道：“七天。”
“就七天？”
韓非直接就傻眼了，獸王要是不告訴自己，自己都感覺已經睡了七百年了，似乎那是一個極爲漫長的歲月。
只聽獸王道：“能撐住七天，也算不錯了。但是你小子的道心真的不怎麼樣，你不是有那什麼航海儀麼？但凡你再用一次，說不定就能找準目標，自己跑出來了，結果愣是七天沒動靜，害得爲師差點要鑽進無盡虛空去找你了。”
韓非不由驚呼到：“老師，你可以進無盡虛空？”
獸王哼哼道：“只要通道打開，進去待一段時間是沒有問題的。無盡虛空真正的危險，是它能夠消磨進入者的神魂，道心不堅者，進入其中，時間長了，就會沉眠，感覺神魂要被無盡虛空同化。”
韓非連連點頭：“就是這個感覺，但是我感覺我道心已經夠堅定了啊！”
“放屁！”
獸王鄙視地看了韓非一眼：“你道心若是堅定，以你的實力，絕對可以在無盡虛空裡面維持七天清醒，而不是在第一天就沉眠了過去。”
“嘶！”
韓非不由得倒吸了口氣，自己道心都已經堅定成這樣了，怎麼到獸王嘴裡就是道心不堅了呢？
韓非道：“那道心堅定者呢，能在無盡虛空堅持多久？”
這一回，獸王搖頭：“這你難住爲師了，但想來十天半月肯定能撐得住的。無盡虛空，你感覺不出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你能體會到的，唯有混沌。無盡虛空，是獲得混沌之氣最好的來源。開天境汲取混沌之氣最好的辦法，便是無盡虛空。通過積攢大量的混沌之氣，經過功法流轉，慢慢煉化，可以轉化爲仙靈之氣。”
“開天境是這麼修煉的？”
韓非不由得懂了，他就奇怪，爲什麼開天境強者，體內混沌之氣極多，而尊者境哪怕是闢海境，混沌之氣都少得可憐。自己擊殺的衆多王者中，混沌之氣超過一萬縷的，並不多。
可是，到了開天境，這麼簡單就可以吸取混沌之氣的話，怪不得他們的戰力異常強大呢。
見韓非微微愣神，獸王哼了一聲道：“這一次，也算是吃一虧，長一智。固然你實力的確是不弱，但是你的大道不夠堅定。甚至，爲師覺得，你都沒明白你到底要走什麼道，這麼下去可不行！光實力強，但你的大道弱點太過明顯，一旦被人發覺，後果難料。”
韓非不禁被獸王唬住，訝異道：“有這麼嚴重？”
“嚴重？雖然爲師到現在也沒真的去過海界，但是也曾攔截下無數妄圖進入暴亂滄海的海界強者。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那裡，甚至有些尊者，其道心之強，都不一定會比你弱，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
韓非深吸了一口氣：“尊者？”
韓非有點不信，我大道堅定，都可以給夏小蟬他們講道了，我怎麼不行了？
獸王：“你覺得，修行之路上，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機緣，是天賦，是戰技，是功法，是血脈，還是什麼？”
韓非弱弱到：“難道不是都重要麼？”
獸王搖頭：“當然不是，所有這些，都只是輔助，哪怕你血脈當世第一，你道心殘缺，你也終難成就大道。哪怕你平白的了帝尊資源，你道心不夠，你根本都修不下去。哪怕你天賦舉世無雙，你道心不夠，人家便可厚積薄發，將你超越……你現在，就是佔了天賦、機緣、功法、戰技……可獨獨，道心不夠。你這樣，真到了海界，遇到真正和你一般的絕頂天驕，恐怕立刻就會被比下來。”
韓非雖想否認，心說我還是虛空神殿的弟子呢，整個虛空神殿加上自己一共才12個，我不行人家能收？
但是，韓非轉念一想，獸王將此事說得如此嚴重，恐怕也不無道理。至少，他說自己到現在還沒摸清自己的道心，自己其實連特麼自己的大道是什麼都還沒摸清呢。
忽然，韓非不由道；“老師，大道和道心，一樣麼？”
獸王頓時看傻子一樣看着韓非：“你怎麼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韓非：“……”
韓非不由得硬着頭皮到：“問題雖然愚蠢，但萬一就是個我頓悟的契機呢？”
“呵！你當頓悟是什麼，你說悟就悟了？”
獸王不禁搖頭：“大道是大道，大道是你要走的道，是你選擇的一種力量方向，從根本上說，大道屬於力量範疇。而道心則不同，道心就是道心，道心是向道之心。真正的強者，死亡不能阻其道心，肉身之苦，神魂之鞭撻，萬法的摧殘，哪怕你被挫骨揚灰，哪怕是魂飛魄散。只要道心夠強，這天地間就會存在一縷你的執念。說不定，你還能有再生之機。”
“啥？”
韓非震驚道：“魂飛魄散，還能再生？”
獸王悠悠道：“這是爲師在帝尊手札上看見的，能不能不知道，可能只是一種猜想。但是道心纔是一個人強大的根本。你現在，就是機緣太多，寶貝太多，氣運加身。這些外來的附加力量，讓你變得異常強大，所以反而小覷了修行之根本的道心。”
韓非不由想起，自己上一次道心領悟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在白貝王城的鎮魂塔中？
那會兒，自己的眼光放在了暴亂滄海之外，自己的目標是無盡海域。
但是，被獸王這麼一說，韓非感覺自己好像喊了一句口號。一句口號支撐着自己修行到了闢海巔峰。
忽地，韓非心念一動：“老師，若是道心跟不上，會影響實力的成長麼？”
“當然，道心不夠，最基本的體現在於你意志的茫然，目標的空洞。這種道心層次，必然會阻擋你的實力精進。”
韓非似乎有些明白了，老烏龜以前一直在跟自己強調道心道心的，自己以爲自己悟了，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悟。
怪不得，自己到了闢海巔峰之後，哪怕功法戰技位列滄海萬族的前列，但自己的實力精進依舊很慢。
因爲有帝雀的存在，所以韓非一直都知道，在同境之中，雖然自己很強，但並非最強。
但是，之前韓非只單純地以爲，帝雀號稱洪荒兇獸第一，那是因爲血脈的問題，所以他才那麼強。所以，自己一直追求者吞食血脈，努力地提升自己的血脈層次和生命層次。
但是，這一刻，韓非忽然不這麼覺得了，他覺得，有可能是自己領悟錯了。
或許，並不是因爲血脈的基礎讓帝雀變得更強，而是因爲道心。
愣了一會兒，韓非不由道：“老師，你的道心是什麼？”
獸王不禁看向遠方：“獸族凋零，哪怕你拯救出來一些，但是依舊還是太少，太弱。與當初獸王谷之時相比，種類少了許多。而且，當初獸王谷那也只是獸族的極小一部分而已，可爲師看遍整個暴亂滄海，都沒有獸族的存在，實在稱不上我獸族大世。所以，爲師的道心，是獸族之崛起，是獸族是長存，爲了這個目標，爲師要證道，要長生，甚至，爲師要爲獸族塑造一個至強血脈，以吾之血，開始獸道，復甦獸族……”
“嘶~”
韓非當時就聽傻眼了，心這麼大的麼？你就直接說你要成神得了。
只聽韓非道：“老師，是不是隻要心大就好了，那我要成神。”
“嘭~”
韓非被一巴掌拍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百圈。
獸王無語：“孺子不可教也，還是當初的小王寒淳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