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辰聽見響動趕過來的時候,言沫已經躺在地下疼的連眼睛都睜不開,看着幾分鐘前還陪在他身邊,言笑晏晏的女子,此時正疼的睜不開眼。他心中莫名的一痛,沒有多加思考,只是一瞬間就脫下身上的西裝,上前裹住言沫,然後抱起地上的女人,匆匆的朝外趕去。沒有顧及身後那羣嘰嘰喳喳的人,沒有看一眼那個費盡心機讓言沫出醜的女人。
……
“怎麼樣,她沒有事吧。”範辰看着正在爲言沫悲傷清理傷口的韓星問道,話語裡有着自己察覺不出來的關切和焦急。
“我說阿辰,你是怎麼照顧人的,她背上的這些細小傷口可是會留疤的。”韓星摘下口罩,把一個托盤拿到範辰的面前。
範辰看着面前托盤裡的還帶着血絲的細小玻璃渣,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拉扯住了,有點疼。
此時的韓星臉上已經不復當時的輕浮,而是換成了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身上穿着白大褂,鼻樑上還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眼睛背後的大眼目光深沉的看着剛纔摔門而出的範辰。
範辰此時正站在樓下客廳裡的落地窗前,目光晦暗,菸圈從他口裡緩緩吐出,於無聲間化成一道透明的牆,圈禁了此時略顯頹廢的男人。
“阿星,麻煩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範辰的腦海了又浮現出昨晚的那一幕幕。一想到言沫倒在玻璃碴上皺眉流淚的景,範辰直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向沉穩的自己怎會有那般焦急暴躁的一面,彷彿遇見言沫以來,他固守了二十七八年的習慣一點點的在破碎,他沉寂許久的心彷彿又開始悸動,只是他本人沒有現罷了。
韓星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範辰那副略顯頹廢的樣子,說實話,他心中的確是有些驚訝,認識範辰這麼多年來,這種樣子的範辰他幾乎沒有見過。韓星撫了撫額,揉搓了一下稍感乾澀的雙眼,低聲的叫了叫範辰:“阿辰,她醒了,你上去看一下吧!”
“嗯,我知道了。”範辰摁滅手裡的煙,面無表的說道。
“那我先走了。”韓星沒有再理會他,徑直朝門外走去。
範辰一步步的走上樓梯,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有點猶豫,踟躕了好久,最終還是緩緩推門,朝牀上趴着的人兒走去。
言沫聽見響動,慢慢的睜開雙眸,轉頭看向面無表走來的範辰。
“你來了啊。”言沫的聲音極小,似蚊子般嗡嗡的說道:“對不起啊,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範辰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眸中緒複雜。
沫本來以爲範辰會說幾句,沒想到他是一句話也不說。於是轉動着稍微有點難受的頭看着範辰,不料到卻是直直的撞進了兩隻如深潭般深沉的眼眸,那眼裡似乎是波濤洶涌,可是瞬間又是風平浪靜,迷幻般的色彩在他眼裡翻滾,驚得言沫就呆愣在那。
範辰在牀邊坐下,看着因爲自己而呆愣在那裡的人兒,臉色因爲剛纔的挪動,多了幾分不健康的紅色,嘴脣微張,似乎還在出神。不自禁的,他低頭,朝那張紅脣上吻去,在範辰的臉在自己的面前放大時,言沫纔回過神。嘴脣上的溫潤觸感,事實上,她,並不排斥。只是範辰的頭今天全部都乖乖的趴了下來,毛躁躁的絲觸在她的額頭上有一點癢。
範辰的吻只比蜻蜓點水多一點的時間,靠她那般近,鼻息間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從她身邊退離,範辰心中有了一絲莫名的失落,好像小孩子沒有得到獎賞一般,空落落的。
“好一點了嗎?”範辰一邊問,一邊拿起旁邊的另一個枕頭墊在言沫的脖頸下面,方便她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腦袋。
言沫聽到他喑啞的嗓子,心中有什麼飄過,但是稍縱即逝,什麼也沒有抓住。她看了看他有點雜亂的頭和家居服試探性的問道;“你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嗯。”範辰點頭,說了句:“昨天晚上我沒睡。”
“哦,……嗯?你昨晚沒睡?”聽到這,言沫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對不起,是我給你添麻煩了。”言沫把頭埋進枕頭悶悶的說道。
這個奇怪的女人,聽到她的小聲嘟囔,範辰先是一愣,後來卻又笑了,看着埋在那一動也不動的腦袋,他心中一動,伸手在她腦袋上抓了抓,那一瞬間的動作讓他一怔,感覺好像回到了毛頭小子的年代。
“呵呵……”範辰的聲音極美,那般低沉的笑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迴響,亂了言沫的心。
從那個早晨以後,範辰每天早晨都來叫言沫起牀,然後喂她吃飯,再叮囑她幾句,最後去忙他自己的事。漸漸的言沫也習慣了他的照顧,每次看到他戴着那副無框眼鏡,穿着一身寬鬆的家居服在這個房間裡爲自己忙前忙後,她感覺自己的心彷彿就像洪水衝擊下的山坡,一點點的淪陷。
從小到大,言沫受到的最多的評語不是漂亮,不是聰明,不是優秀,而是通透。在別人看來,一個通透的女子似乎是活得很自在,其實只有本人自己才明白,所謂的通透並不是活得瀟灑,只是狠得下心,忘得快。對於不屬於自己的,令自己感到難受的都會果斷的狠下心放手。留在她的腦海裡的都是自己選擇性的留下的,她從來不允許自己深陷在過去的回憶裡無法自拔,該忘則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只是現在言沫隱約感覺到貌似有一種自己無法掌握的東西出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