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早晨,z大的校園裡,一個身着休閒風衣的女人匆匆的走着,一頭長長的如海藻般的頭髮也因爲她的快走而飛揚起來,有些大膽的男聲甚至停下腳步,大膽的打量着這個好看的女人,而某人對於這些眼光混不自知,她只知道,她快要遲到了,今天非得被小老頭兒罵一頓不行。
商學院辦公室裡,
言沫大喘氣的走進辦公室,迎接她的是辦公室裡一道道好自爲之的目光。
“小言,我昨天不是說今天不能遲到的嗎?”小老頭兒從門後的沙發上站起來,一臉嚴肅的模樣。
“對不起啊,主任,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言沫趕緊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好了,我今天這麼早叫你們來呢就是想說一下,咱們學校一年一度的”珍愛西行“又要開始了,所以呢,你們”小老頭的手指一一的指着辦公室裡的幾個老師,如願以償的看到他們沮喪的表情的時候,又接着說道:“你們之中必須要有一個人代表我們整個商學院。”
寂靜的沉默,可怕的沉默……,可是就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言沫的身上。
言沫瞪大眼睛看着周圍的幾道目光,疑惑的瞅向小老頭兒。
“這就是你們的意見?”小老頭兒是個人精,他們幾個人的心思他豈會不知道。
“主任,我家裡的孩子剛斷奶。”
“主任,我家老母需要我照顧。”
“主任,……”
……
“主任,我去吧!”言沫此時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來就是去山區支教,也難怪她們都推脫,這辦公室裡8個老師,只有言沫是未婚,有些事情的確是“忠孝兩難全。”
“小言,這可不是去旅遊,你可想好了?”小老頭兒有些驚訝的看着自告奮勇的言沫。
“是,主任,多長時間?”言沫問道。
“三個月。”
“可以,什麼時候動身?”
“三天之後。”小老頭兒如實的說道。
“那就我去吧,反正我年紀最小,也沒有什麼牽掛。”言沫淡然的說着,其實她也是有私心的,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她覺得過得好累,心好累,三個月正好,就當出去走走了,以前上大學的時候還想和念之去一趟,結果還是撂下了,這次正好,去那可以暫時逃避一下現實。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小言啊,如果沒有課,你就回去準備準備吧!”小老頭兒對於言沫的這種勇氣還是很讚賞的。
“嗯,知道了。”
……
言家,
“什麼?”言媽,言灃吃驚的看着言沫,只有言爸淡定的坐在一旁。
言沫無視他們的驚訝,繼續的吃着菜,心裡連連感嘆,老媽這手藝不如以前啊!
“沫沫,你可想好了,到時可別喊累。”言爸放下筷子,正色的問道。
“爸,我決定了,再說,到了那裡我想喊累你們也聽不見啊!”言沫開起了玩笑。
“沫沫啊,這可是三個月啊,你剛回國不久,你就忍心把我扔在家裡。”言媽有些鬱悶,總希望女兒離自己近一些。
“媽,又不是回不來了,再說阿灃他最近不是也要畢業了嗎?他會陪你的。”言沫知道言媽的捨不得,可是自己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
“行了,如歌,孩子有自己的看法,你就讓她自己決定吧!沫沫啊,明天讓阿灃陪你去買些東西,這兩天你先好好在家休息休息。”言爸用目光安慰着言媽。
“我知道,可是沫沫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那種苦,那裡條件那麼苦,你讓我怎麼放心啊!”言媽飯都吃不下了。
“媽,我們學校有一羣人去呢!你不要擔心。”言沫拉着言媽的胳膊好一頓安慰,不過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第二天,言灃開車帶着言沫去了趟貿易市場,照着從網上找來的清單掃購着,終於在中午將東西製備齊全了。下午,言沫和言媽一起收拾着,挑挑揀揀還是弄了兩皮箱,看着這兩大箱子東西,言沫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多,最後還是在言媽的嘮叨中將行李縮減到一皮箱。
兩天後,言沫一行人出發,目的地,貴州山區。
經過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四個小時的汽車,一個小時的牛車,z大一行的二十幾個人終於到達了貴州的山區。言沫和外院的女老師李曉,數科院的男老師張坤分到了一組,她們在一個小村子住下,在安排住處的時候,言沫被分在一家王姓的大姐家。
言沫看着那間黑乎乎的,還泛着潮氣的小屋,心裡竟有些難受,王大姐的丈夫因病去世,家裡只剩下她和兩個年幼的孩子,而爲了招待她,她們娘三擠在一張破舊的牀上,那純樸的情感帶給了言沫莫大的感動和愧疚。
附近的幾個村子只有這裡的一個學校,言沫她們白天上課,晚上照着發黃的白熾燈批改着作業,雖然有些勞累,可是這種充實的感覺實在是很好。老百姓們對他們都很好,每次聽到他們笨拙的說着謝謝,言沫心裡的滿足簡直要溢出心口。
Z市,梁氏總裁辦公室裡,
剛進來的劉秘書看着自家老總那張簡直凍死人的臉,又想到這兩天來公司裡所有人的戰戰兢兢,不由得有些害怕,以他多年的經驗看,這時候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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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凡苦惱的盯着手機,都打了多少次了,怎麼一直無人接聽呢。他這兩天有些忙,偏偏沒有時間去找她,可是這電話一直沒人接到底是怎麼回事,在n遍的無人接通之後,樑凡扔掉了一堆文件,站起來打通了言灃的電話。
“喂,言灃,你姐她在哪兒,爲什麼電話一直沒人接?”
“姐夫,我姐去支教去了。”言灃順溜兒的叫着,自從那天從顧家回來以後,樑凡就開始賄賂他這個小舅子,而他也樂意私下喊他一聲姐夫,樑某人對於這個稱呼可是滿意的很。
扣下電話後,樑凡有些生氣,怎麼一聲不吭就去了貴州,都已經三四天了,也不知她過得怎麼樣。那裡的條件他是知道的,三個月能忍住嗎?
樑凡在這兒擔心,言沫自己卻過得很樂呵,她現在已經和王大姐混熟了,跟兩個小屁孩兒也玩兒的很歡。
這天中午言沫剛剛收拾完,她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被王大姐的大兒子,只有六歲的小黑給嚇着了。小黑的腿上全是泥,他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來,朝着言沫哭喊道:“姐姐,媽媽暈倒了,媽媽暈倒了。”言沫一聽,馬上拉住小黑問道:“小黑,你慢慢說,媽媽爲什麼暈倒了,她現在在哪裡?”
小黑哭得已經不成樣子,他拉住言沫的手就往外跑。待到言沫趕到田裡的時候,王大姐已經被村裡的人背了出來,這村裡並沒有會醫的人,只有一個赤腳醫生,凡是有個小病兒,大夥還是都去離這四十多裡的鎮上醫院。言沫看着昏厥的王大姐,着急的聽着四周嘰嘰喳喳的聲音,有些方言他聽不太懂,只得對小黑說,讓他們找個車來。
後來當言沫坐在那個全村唯一的一個農用三輪機動車的時候,心裡才明瞭錢的重要性,條件的重要性,身旁的小黑已經哭得嗓子都沙啞了,他無助的抱着媽媽,着急的恨不得自己會飛。
終於,在顛簸了四十分鐘以後,言沫她們到了鎮上的那家醫院,看着那些條件有些不太好的設施,言沫的手開始顫抖,她又記起了念之,那種看着親近的人受病痛折磨的樣子真是難受的很。
言沫和小黑着急的坐在急診室的外面,她一邊輕聲安撫着小黑,一邊在心裡安撫着自己。
在經歷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搶救之後,王大姐被人從手術室中推了出來,言沫匆忙起身,拉住醫生的手着急的問道:“醫生,我大姐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說道:“幸好那赤腳醫生提前做了一點輔助措施,要不然她今天可能真的會沒命,她這樣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太勞累,你們要是有條件,還是去市裡的大醫院去看看吧!”
言沫扶住身邊的小黑,無力的說了句:“謝謝醫生。”
病房中,言沫坐在病牀邊,看着躺在牀上膚色黝黑的女人,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自己在這兒住的這一週,王大姐對她好的過分,有時候晚上看着言沫還在批作業,她就拿出自己家中本就不多的糧食來做一頓宵夜。偶爾有頓肉,她總是制止住兩個小孩兒渴望的目光,把肉讓給言沫。
“姐姐,媽媽沒事了,對嗎?”小黑看着坐在牀邊的言沫,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袖子。
“小黑,你媽媽沒事了,別哭了,嗯?”言沫擦去小黑眼角的淚水,心中卻在思索將王大姐轉到市裡的醫院去,她這次來還帶了一張卡,那張卡里貌似還有一筆錢,也不知道能不能夠。
晚上,言沫將小黑安置在旁邊的一個空牀上睡下後,自己在一旁涼涼的排椅上坐下,準備在這裡湊活一夜。
晚上十點多,病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男人四處尋找,終於藉着窗外的月光看見了那個窩在排椅上的身影,他輕聲的走過去,解開自己的風衣將她環住,然後自己在排椅上坐下,將她緊緊的抱坐在懷裡。
第二天一早,
言沫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人移到了昨晚小黑睡得地方,她看着一旁還在昏迷着的王大姐,卻怎麼也沒有找見小黑的影子,着急之下,她趕緊下牀,完全忽視了那件蓋在她身上的風衣。
言沫剛要開門,便被一個小身子給撞了個滿懷,如願的看到來人是小黑之後,她緊緊的拉住小黑的說,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番才如釋重負的說道:“小黑,嚇死姐姐了,你去哪兒了,怎麼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姐姐,大哥哥帶我去吃飯了,你看,我還幫你帶了一份呢!”小黑亮亮的眸子閃動着笑意,他得意朝言沫搖了搖手中的飯盒。
“大哥哥?小黑,以後不能跟陌生人出去了,嗯?”言沫嘆了口氣,好在他沒事,萬一被人拐去怎麼辦?
“不是不是,姐姐,大哥哥他是好人,小黑今天一醒來就看見他了,還是他把姐姐抱到了牀上去的呢!不信你看。”說着小黑就拉着言沫往門外走。
言沫走出門外,在看到門口的那個身影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面前的人依舊是一條休閒西褲,一件白色襯衫,可是言沫看的出來,他的衣服還是皺了,他身上還是有着風塵僕僕的味道。那人此時正用灼灼的目光盯着言沫,好似黑暗的世界突然點了一把燈火。
樑凡看着有些曬黑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撈過言沫緊緊的抱在懷裡,嘴脣貼着她的耳朵有些慌張的說道:“還好你沒事,還好……”言沫就被他緊緊抱着,手還能感受他的心跳,聽着他有些疲憊慌亂的聲音,心裡竟然是說不出的安心。
“你怎麼來了?”言沫被他抱着,可是心中還是詫異他怎麼來了。
“那天言灃告訴我你來了貴州,下午新聞又說這裡的山區發生了泥石流,我就坐不住了,然後跟你們主任要了地址就飛了過來,可是幾經周折,你又不在,好不容易纔找到這裡。”樑凡低低的說着,完全不知打這話語在言沫心中激起了多大的波濤。
“你一直沒有休息是不是?”言沫掙脫他的懷抱,看着他有些疲憊的臉龐問道。
“沫沫,你關心我嗎?”樑凡看着她急切的樣子,心裡感覺好安慰。
言沫無語,白了他一眼。
“姐姐,姐姐。”小黑從門內探出頭來,笑着說道:“姐姐,吃飯了。”
言沫摸了摸小黑的頭,又看了一眼身後一直含笑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
“樑凡,你打算什麼時候走?”言沫看着那個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男人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暫時沒打算走!”樑凡冷冷的扔出一句話。
“你要留在這裡?你的公司怎麼辦?”言沫吃驚的看着她。
“如果這點工作都做不好,那要他們幹什麼?”樑凡不屑。
“可是這裡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言沫頭一次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這又不是小孩兒過家家,這裡可盛不下他這個大少爺。
“你可以,我便可以。”樑凡邁着步子朝窗邊的言沫走去,在她身後站定,然後掰過她的身子,輕輕的環住她,淡淡的說道:“你在,我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