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待兔

《楚門靈異事件簿》

下午三點整。?

稍做休息之後,我獨自躺在牀上思考。?

因爲九星神咒的失敗,致使對於整個案情的探索還是毫無結果。婷姐的工作也陷入泥濘,沒有充足的時間,恐怕破解居民檔案只是空談。?

致命的是,我們現在就缺少時間。扳指一算,距離詛咒生效僅剩下六天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總算真正意義上的確定了詛咒源發地,我現在敢肯定的說:“問題一定出在W縣。”?

只是,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新死的五人屍首爲何變成了乾屍,這個問題任憑我想破腦袋,也還是一無所獲。?

“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用那下下之策啦。”我摸了摸胸口的凸起,暗自在心裡說道。?

“嘭,嘭。”?

楚月推門走了進來,在我身前站定,小臉上寫滿了委屈。哽咽了兩聲,硬是沒說出話來,眼眶紅紅的,辛苦噙着的淚珠拼了命般打着轉,一不小心可能隨時就會灑落下來。?

看着那張可愛的小臉,心裡又是陣揪緊,我一把將她拉過來,緊緊抱在懷裡,悄聲問:“我的小可人,誰欺負你了?走,哥哥帶你欺負他去。”?

聽到我極盡嚴肅的玩笑,小丫頭終於破涕爲笑,“哥哥是不是不討厭月月了?爲什麼不帶上月月一起去?”?

“呵呵。哥哥喜歡月月還來不及,怎麼會討厭呢。要哥哥帶你去哪啊?”我故作疑惑的問。?

楚月眉頭一皺,小嘴一撇,不滿道:“昨晚月月睡不着,跑來找你。在這兒等了好久都沒見到你。”?

“哼,我不管,以後月月就守着你,去哪都讓你帶上月月。”說完緊緊抱着我的胳膊,好像生怕我跑掉一樣。?

我的思維突然中止了一下,繼而道:”好,哥哥答應你。月月還記得昨天下午我們找到的秘密通道嗎?”?

“記得嗎?就是通往大樓的那堵矮牆?”頓了一頓,我接着道,“晚上十二點整,你偷偷地過來,咱們一塊去。”?

楚月用詫異地眼光盯着我,“偷偷地?難道哥哥想瞞着姐姐他們?”?

見我點頭,楚月哭喪着小臉道:”可是,十二點以後出門,我總會遇到那些嚇人的東西,月月很害怕。”?

哼哼,我要的正是這一點,好言勸慰道:“沒事。有哥哥在身邊,月月什麼都不用怕。雖然是冒險了一點兒,但是如果成功,六叔可能就會醒了。”?

“嗯。月月跟哥哥去,只要爸爸能醒過來,月月什麼都不怕。”楚月聽後,想也不想便答應道。?

我點了點頭,起身打開房門。?

楚月急忙也跟了過來,“哥哥去哪?月月也要去。”?

搖了搖頭,我捏着楚月嬌小可愛的鼻子,笑道:“呵呵。月月想去參觀男廁所?好啊,跟哥哥走。”?

“討厭~壞死了。纔不去呢~”楚月小臉上出現兩抹粉紅,用力掙脫我的手臂,大眼睛一眨,飛快逃走了。?

我笑着搖了搖頭,快步出門,料想今早特意囑託隔壁肉鋪大嬸準備的東西,現在已經弄好了吧。?

今晚,可是能夠派上大用場喔。?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肯定能夠猜到我這麼做的用意所在。?

沒錯!我就是要”守株待兔”!?

楚月因爲靈感力極強,特別容易在特殊的時段招惹出怪異的東西。帶着楚月夜闖那個被稱爲凶宅的政府大樓,絕對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

大樓設計圖紙,早已被婷姐從政府計算機的資料庫中調了出來,只要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有把握找出漏洞帶着楚月悄悄潛進去。?

從楚巖那裡探知,政府工作樓外雖有軍隊日夜看守,而內部卻因空無一人而疏於把守,這麼好的機會,又豈能讓它白白浪費掉。?

我自信,如果“那東西”敢出來,一定不會讓它好過。實在不行,楚月和我二人保命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畢竟,我身上還藏有一件”秘密武器”呢……?

午夜零時零點。?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我和楚月相繼從那堵矮牆上下來。?

乖乖,縣政府大樓建得比一些地級市的都要牛。想必網上一些帖子的確所言非虛,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自是不敢相信,扭頭看向楚月。?

爲了使我們在夜幕中更容易隱藏躲避,楚月和我一樣都換了黑衣。無奈,小丫頭扒來找去竟然只找到一件黑色絲織裙。?

此刻,她那張麗質小臉因夜探緊張的緣故,被刺激得紅撲撲的,動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時流露出興奮的光芒,誘人極了。?

我不由得心裡嘆道:”這個小美人坯子,現在就這麼嫵媚誘人;長大了還不得傾城傾國去?!”?

見我站立發呆,楚月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下襬,順勢趴在我耳朵上,吐氣如蘭道:“哥哥,月月喜歡你,長大一定要嫁給哥哥!”?

“乖乖,了不得。”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刺痛的感覺讓我暫時擺脫了楚月那如同妖精般的誘惑。?

窘異地嚥下因胡思亂想出現的口水,略帶尷尬的轉移話題道:“月月乖。記住,等下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千萬不要出聲。千萬!千萬!”?

見我說的如此嚴肅,楚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我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心情,試着回憶起早已記熟的路線,帶着楚月悄悄的向大樓東北角摸了過去,如果圖紙不錯,這裡應該是一道隱蔽的安全門。?

果然,安全門的確存在。我試着上前扭動手鎖,卻發現門從裡面被鎖上了。?

“哼,這就想難倒我?!”?

暗笑一聲,我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別針和鐵條。手腳麻利的一陣搗弄,再用手輕擰手鎖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如此神奇的手段,讓小丫頭激動得呆立當場,聽我小聲呼喚,這才隨我走了進來。進了大樓,立刻有一股異乎尋常的凌厲氣息朝我們席捲而來,我和楚月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我赫然發覺緊貼胸口那塊的東西,突然變熱起來,心裡不由得嘆道:“好大的陰氣!”?

無暇顧及其它,躡手躡腳帶着楚月,七拐八拐來到樓梯前。沒辦法,這裡的情況不明,乘坐電梯恐怕出現意想不到的意外,還是走樓梯通道會比較安全。?

踮着腳爬到第三層,額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見汗了。回頭看了看楚月那丫頭,也是嬌喘連連,累得不輕。招了招手,輕輕扭開通往三樓走廊的小門。?

小門可能因爲年久失修,居然發出“吱~呀”的響動。這倒也沒什麼,可千算萬算卻不料:大樓里居然會有軍隊的移動哨,只聽走廊裡突然傳來一聲大喝:“誰?!”?

接着“咔、啪”,入耳傳來兩下清脆的拉槍栓聲音。緊接着一道白色耀眼強光緊貼面門滑過,我和楚月緊張的貼在牆面上,一聲都不敢吭。?

我細聽腳步頻率,立刻斷定不好,心裡暗罵:還真TNND走運,居然就恰好碰上了。?

悄悄在內側用手指給楚月比劃了一個向上的手勢,示意她一定要穩住別慌。?

上到四樓,我賭氣般猛地拉開門,快步走進寂靜無人的走廊。我十分清楚,以軍人那千錘百煉磨出來的素養來講,我們斷然不會如此輕鬆便可以逃過搜索。?

如今,只有賭上一賭了。?

我迅速再次掏出別針和鐵條,輕輕地在面前房門上動作着,隨着腳步聲清晰地傳來,一陣緊張、煩躁包裹在周身上下,感覺心臟撲嗵嗵地直欲跳出心室。?

“開了……”?

我和楚月相繼迅速閃入,輕輕將門再次叩合,由裡向外將門鎖上。身體順勢前傾,我將耳朵附在門上細聽。?

待腳步聲逐漸微弱不可聞之際,這纔敢深吸一口氣,用手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心嘆:“好懸!”?

從零時一刻走進大樓,到現在零時二十三分,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可做爲當事人的我們卻感覺有若等待了世紀之久。?

“月月,接着。”定了定神,我轉手塞給楚月一支微型手電筒。?

爲避免上次和楚巖發生的人嚇人事件,我特意換了個型號,這是兩支以白光照明的。?

電筒的光芒足以使我們看清楚目前所處環境。的確,資料沒有錯,從這棟辦公樓的四樓開始,都被裝修成公務員臨時公寓了。?

無可厚非,一室一廳外加洗手間的設計,足以滿足臨時過夜的最低要求。我只身一人走進臥室,入目的景象不由得使我吃了一驚。?

在我身前約有兩米的地板上,被石粉勾勒出一個奇怪的人形圖案。這種手段在電視中極爲常見,警察在到達死亡地點時候,爲了日後破譯案情需要,一般都會採用這種手段來保護現場。?

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黴運,我環顧一下四周,竟赫然發現:誤打誤撞之下,我們竟走進了整棟建築最神秘的所在——死亡案發現場。?

正準備着手對現場勘察,突然聽到楚月的招呼聲,“哥哥,快來。你看這個……”?

被楚月拿在手裡的是一隻造型逼真的玩具,這隻蟑螂,做工委實巧妙,如果不是顏色發暗,還確實不易分辨。?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在哪都不忘玩。”?

蟑螂入手極輕,從外觀上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材料。我好奇的用兩隻手指輕捻了一下,只聽“茲”的一聲,蟑螂竟化成了粉末。?

手心突然一涼,我驀然聯想起警局臨時停屍房,想到那幾具奇怪的乾屍。難道……?

這並不是玩具?而是蟑螂乾屍的殘骸?!?

我在廳內快速搜索了一遍,越看越是心驚,這裡有生命的東西,包括左邊臨窗位置擺放的兩盆花草都乾枯了。?

“到底是什麼詭異力量,能造成這樣充滿毀滅性的現象?”我心底一片黯然。?

在做了細密地勘查之後,我和楚月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彼此之間一言不發。?

到底在等待什麼?我心底也沒有確切的答案。只覺得腦中、心中一片空白,妄圖塞進什麼東西現在似乎都變成了徒勞。?

現在心裡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進行描述,也許有點焦急;也許有點後悔;也許有點期待,也許有點……?

凌晨兩點一刻。?

“哥哥。”楚月拉了拉我的衣袖,小聲道:“呃~眼皮好像在打架一樣,都不聽月月的指揮了。”?

起身把位置讓出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柔聲道:“嗯。要是困了,就躺在沙發上先睡吧。只要一覺得不對勁,就叫哥哥。”?

其實,我自己這邊也好不到哪去。連日的疲憊感覺身心倍受煎熬,“上牀睡覺”的幻想如果不是形勢所逼,早已牢牢佔據心房。?

只是如今這樣關鍵的時刻,容不得出半點差錯。一不小心,敵人可能就會趁虛而入,緊張牢牢佔據着心神的主打地位。?

楚月乖巧地點了點頭,略帶遲疑道:“可是,我一個人睡有點兒害怕,要不然…要不然哥哥抱着我一起睡吧。”?

被睏乏折磨如我,也沒有多想,一者感覺硬邦邦的凳子確實沒有沙發舒服,再者,心底裡也一直拿楚月當小孩子看待……?

凌晨約四點。?

被胸口的灼熱瞬間驚醒,就感覺突然被潑了盆冷水一樣,用力甩了甩脖子,目光死死盯住前方的木門,心跳在不受控制的加快。?

懷裡的楚月也在同一時間醒了過來,如同夢囈般的輕聲道:“要來了嗎?”?

這一刻,彷彿時間被無形的力量設下了一道禁制,如若停止般的放慢了腳步,直讓人感覺度日如年。?

又是這個特殊的時段,上次楚巖被怨氣所附,險些丟掉性命,這一次又將會發生些什麼?!?

靜!如同畫面被定格一般,沒有一絲兒聲音,就連風好像都在吝惜着自己的力量,憑地裡感覺整個世界都停止運轉,陷入死寂一般。?

度日如年的錯覺,口乾舌燥,嘴脣乾涸的快要崩裂似的。沒功夫嚥下沉積了好久的口水,生怕錯過什麼。?

越來越熱了,燙得我急欲將它從胸口摘掉。眼睛還是捨不得眨動,因爲我心裡明白,這預示着:那“東西”正在一步步的接近。?

正是這要命的時刻,從我胸口處突然迸發出一道血紅的暗光,目標直指門口。?

白影!!!?

只恍惚看見道白影從眼前一閃後掠過,眨眼間便迅速再次潛入黑暗。快得甚至使我懷疑,剛剛是眼睛產生了錯覺。?

風起,一切又歸於原樣。?

“離開了?”我在心底問道,繼而用手摸了摸胸口,溫度已經不在。?

“離開了!”?

懷裡的楚月還在瑟瑟的抖動,語音顫顫的胡言道:“她…她…在…笑,也…在…哭!月…月月害怕……”?

“什麼?”?

“爲什麼我沒有聽到?!”?

“什麼叫在笑也在哭?到底是哭還是笑?”?

“難道是邊哭邊笑?”一連串問題頓時將腦子充塞的再無空餘之地。?

我輕輕撫着楚月柔軟的長髮,等她心情逐漸平穩下來之後,柔聲試問道:“是個女人?”?

楚月慢慢點了點頭。?

不知爲何,當得到第一個問題答案之後,腦子驟然一陣睏乏,只覺得眼前景物逐漸模糊起來……?

神智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搖了搖渾渾噩噩,脹得發痛的腦袋。?

“怎麼不知不覺中就睡着了?”?

我在心底安慰開解自己:“也許是連日裡都沒有好好休息,一時間大腦缺氧,導致短暫昏迷了吧。”?

室內一片光明,我低頭看錶,指針指在七點一刻上,我心裡暗叫一聲:糟糕!?

手忙腳亂地迅速搖醒還在懷裡沉睡的楚月,小丫頭揉了揉眼睛,驚叫出聲:“啊~天已經亮了……”?

……?

……?

“怎麼迷迷糊糊就到這兒了?看來,剛剛還在半睡半醒狀態。”我再次用力扭了扭脖子,神智略微清醒之後,發現左手牽着楚月正站在一堵熟悉的矮牆底下。?

這丫頭臉色有點奇怪,眼睛直直的,也不知在想什麼,我伸手在她臉上連續晃動幾下,這才讓她醒過神來,衝我調皮一笑,搞怪般的做了一個鬼臉。?

我呵呵一笑,心裡這纔有了底:“丫頭還是丫頭,沒變。”?

和昨晚一樣,我先把丫頭託上,自己才爬上來。天已經大亮起來,現在的天氣還不錯,沒有太陽的照耀,給人一種異常涼爽的感覺。?

我和楚月站在路口,很享受地感受着早晨清新的空氣。?

街道上已經人來人往了,買菜的提着個大籃子,小孩三五成羣的揹着書包互相追逐着,大人多數夾着公文包快步走着,賣早餐的大爺正在擺着他的路攤,一片繁忙的景象。?

楚月拉了拉我的衣袖,悄聲神秘的問:“哥哥,你有沒有覺得些古怪?”?

“古怪?”我頓了一下,疑問道:“怎麼了?不是挺正常的嗎?再走一會兒,從那條街過去,就到家了。”?

“我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也說不上到底那裡出了問題,反正就是感覺有些古怪。”楚月皺着眉頭回答我。?

我停下腳步,環顧四周,仔細打量一番,“沒有啊。除了有點安靜以外,別的一切正常啊。早晨嘛,大家都不願意多說話。”?

又往前走了幾步,我突然拉着楚月停下腳步,鬼使神差地低頭看了下表。?

反覆看了兩遍,心裡猛地一緊,臉色驟然變化,“不好!快往回跑……”?

因爲表上顯示的時間是:七點十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