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逾越了,還請三公主伸出左手容臣看看”巫師眸光閃了閃,繼而走向蠱清苗。
“幹......幹嘛?本公主又沒有病”蠱清苗下意識的就把手背在後面。
她怎麼覺得這個巫師對她不利呢?
“公主不必驚慌,屬下只是看看你的血液能否救駙馬爺罷了,臣看你眉宇間跳躍着福相,有旺夫之相呢”巫師聲音淡淡的,毫無起伏。
聽在蠱清苗耳朵裡卻是另外一種味道,她眼眸中閃過狂喜,眼底的淚水也瞬間蒸發了。
“你說,本公主有旺夫相?那你快替本公主看看,本公主的血液一定能救治清絕的!”
蠱清苗不容巫師回答,徑直的掀開了衣袖,露出光潔的手臂。
蠱毒王不悅的蹙了蹙眉頭,顯然是不高興蠱清苗竟然當衆掀開自己袖子,雖然苗疆不注重這些中原禮儀,不過好歹也是堂堂公主,金子玉葉,怎麼就這麼粗魯呢。
不過蠱毒王極其疼愛女兒,只是越顯不滿,倒是沒有出口呵斥。
畢竟此時蠱清苗一心想着龍清絕,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定然要鬧翻天了。
巫師也在蠱清苗掀開手臂的那一刻蹙了下眉頭,倒和蠱毒王蹙眉的意思全然不同,他蹙眉是因爲訝異,這個三公主......竟然沒有硃砂痣嗎?
雖然淑夫人不是中原人,不過當初因爲冷夫人帶來的傳言,說是中原的女子在出生時都會點上硃砂痣,以此來證明這個女子的楨潔,倒也不是淑夫人要效仿中原習俗,而是覺得這紅豔豔的硃砂痣甚是漂亮,便在三公主出生時點上了。
當時來道喜的人都是知道的,爲何硃砂痣不翼而飛?還是他記錯了手?
“怎麼了?巫師,我能救我家駙馬嗎?”蠱清苗眨了眨眼睛,不耐煩的催促。
龍清絕好不容易答應了娶她,可千萬別有事啊。
“呃......取銀針來”巫師沒有回答蠱清苗的話,而是讓一旁跟着自己的徒兒取來了銀針。
當銀針扎進蠱清苗的手腕處時,蠱清苗痛呼出聲。
鮮紅的血液從針尖拔出的那一刻便順着銀針表面處滑落下來,很清澈,血腥味淡淡的,不是特別濃烈。
巫師微微一愣,面具下緊抿的脣角微微一扯,露出無限的薄涼與譏誚。
這個公主......身上竟然有換血蠱,而且寄居在她體內的時間還挺長......
換血蠱,只能在短時間融合自己的血液和蠱蟲吸食來的血液爲一體,若是不仔細辨認很難看出來,但是這一點並不妨礙他的法眼!
那麼爲何蠱毒王一口說出公主是太陰之女,她血液雖然帶着一絲絲誘人的血香,但卻不是太陰之女。
巫師眉頭微微一蹙,來到蠱毒王身旁,低聲問道:“大王可有記錯公主的生辰?”
那日他並未在公主降地的第一時間趕來,所以不是很確定,便出言詢問。
蠱毒王蹙了下眉頭,不明所以的看着巫師,有些薄怒:“本王的女兒生辰自然記得清清楚楚,是陰時陰曆,乃百年罕見的太陰之女,當時你師父在世時可是揚言,時傳承我蠱毒最好的繼承人,所以本王纔敢在苗兒四歲的時候把冥藥鼎賜予她”
蠱毒王記得很清楚,當時冥藥鼎可是通過了她的血液滴血認主,當時冥藥鼎四周散發處的那股駭人的光簡直是前所未見,空前絕後的,他自然記得十分清楚。
“不對啊......”巫師臉色微沉,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也不敢妄言,這搞不好就是殺頭大罪。
“有何不對?到底苗兒的血液能救龍清絕嗎?”蠱毒王看着巫師吞吞吐吐,脾氣也上來了,顯然不耐煩了。
“微臣一時失言,三公主的血液還要容微臣取些回去提煉看看,駙馬爺的病得用冥藥鼎才能扭轉乾坤......不過在此期間微臣會盡量保住駙馬爺的魂魄殘魂不受侵蝕,最多維持的了七天!”
巫師說完便取了血液告辭了。
蠱清苗含情脈脈的守在龍清絕的軟榻前,任誰勸說都不肯離開,蠱毒王看着自己的女兒,嘆了口氣,上前,大掌覆蓋上蠱清苗的頭髮。
“苗兒,你去歇會兒吧,這裡交給太醫和丫鬟們伺候便可”
“不,我要陪着他,我要讓他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我”蠱清苗嘟嘴,倔強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
“休的胡鬧,你若在這裡累壞了身子,往後龍清絕醒了,你怎麼做最美的新娘?乖,回房休息,等有消息會有丫鬟來通知你!”
蠱清苗還想說什麼,不過想想也是,自己陪在這裡也沒辦法,而且她確實有些累了,便也就順從的站起來,跟着蠱毒王出了門。
待衆人都走了,太醫們也到了偏廳去商量計策,空蕩的屋子裡只有軟榻上昏迷不醒的龍清絕還有守護在旁邊的兩人,楚玉清和紅凌。
“這蠱毒谷還真是個邪門的地方,這剛住下不久就吐血了......”紅綾大嘴巴的抱怨,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楚玉清凌冽的眸光,她不怕死的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頭:“我說的又沒錯,這整個蠱毒谷陰氣森森的,住在這裡渾身不舒服”
“閉嘴,再多嘴就滾!”楚玉清毫不留情的對着紅綾低吼。
“你......你兇什麼兇啊,你這條命可是我救回來的”紅綾氣的吐血,這個楚玉清簡直是絕情絕義的冷情男人,一點不顧念恩情的,竟然這麼吼她。
要不是,要不是.......要不是她自己不爭氣,動了不該動的心,她還真是懶得在這裡。
楚玉清不理她,只是蹙着眉頭,一臉擔憂的看着軟榻上的男人。
此時的龍清絕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脖頸處隱約可見的屍斑在慢慢的蔓延開來,這樣下去根本不行,也不知道爲什麼了,突然就吐血,現在昏迷不醒。
“該死的,到底是怎麼了!現在要怎麼辦?!”
一個拳頭砸進旁邊的石柱上,奧凸下去的石壁碎石飛出,伴隨着血腥味,血滴不斷落下。
“你瘋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龍清絕更沒有活路了”
紅綾心疼的拽住楚玉清的手,慌忙的掏出止血散在他傷口上灑上。
“不用你管”楚玉清微微一怔後甩開。
“那個巫師不是說了,要太陰之女的血液和冥藥鼎能救龍清絕,不如我們去找師妹......”
“不準提那女人的名字!不然你就給我滾!”
“你!”
楚玉清一臉冷清,模樣十分駭人,紅綾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
真是頑固的傢伙,師妹有冥藥鼎,她沒說,但是師妹是太陰之女沒錯啊,況且龍清絕雖然口口聲聲說恨師妹,可是連她這個從來沒有談過兒女私情的人都看得出,他想她,很想她。
明明是十分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爲偏執和固執生生的分開,現在又是自虐,真是活該!
“我去熬藥!”
跺了跺腳,紅綾留下一句話出門了。
楚玉清看着紅綾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軟榻上躺着的人,沒有說話。
......
客棧。
冷苒看着升到正空的月亮,她快步的往客棧外走。
“你去哪裡?”
“十里坡”
冷苒聲音冷冰冰的,她記得清修讓她去十里坡。
“你真的要去嗎?”
九玉白看着冷苒,欣長的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被拉的老長老長,透着一絲難以排解的寂寞。
“不然呢?”冷苒反問。
她已經錯過了守着龍清絕的機會,現在若是連自己娘都救不到,她還有什麼用?
迎着九玉白炙熱而期盼的視線,冷苒脣角輕抿,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她對他的信任已經被他親手瓦解了,她對他,再也沒有信任可言。
九玉白看着冷苒眼底幾乎快要掩藏不住的心痛和哀傷,輕輕一聲嘆息,“我帶你去,十里坡陰氣很重,你跟緊我”
“好”
雖然訝異他會跟着她一起去,不過十里坡冷苒沒有去過,只能讓他帶路了。
九玉白脣角微扯,率先出了門。
他本來答應了師父不插手此事,不過此時也顧不得了。
午夜空氣微冷,夜風拂過,帶着許許涼意,冷苒雖然穿的單薄,卻並不感到冷,不是因爲天氣不冷,而是她的身體和她的心早就習慣了比這更低的溫度。
跟在九玉白的身後快步的往城外而去。
九玉白感覺到吹過的冷風,下意識的放慢腳步。
解開身上的披風披在冷苒身上。
“不用”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