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是兩棟高樓夾雜的一條小縫隙,寬約兩米,地面極爲骯髒,可樂罐、礦泉水等瓶子隨處可見。
走入其中,楚南雄百分百確認,自己絕不會在南泰市。太髒,空氣的臭味格外刺鼻,似乎成爲狗之後,鼻子愈發靈敏。
小巷不算很長,走到中央,可以看到兩個垃圾桶,左右一個,都放在偏門口。
另外有三條狗趴在垃圾桶下面,全都是流浪狗,毛髮東一塊西一塊掉落,看起來非常噁心。
最嚴重的一條,屬於窩在垃圾桶邊上的黑狗,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快翹辮子的氣息。合上的眼皮,左腿發膿,若非散發出輕微呼吸聲,真會被當做死狗。
“喂,我問你,這裡到底是哪裡?”楚南雄見領頭的狗還在走,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棕毛狗回頭,眼神兇狠,露出森冷犬齒:“你這個被人圈養的公子狗,敢和本大爺這樣說話,找死嘛!”
似乎爲呼應它的話,另外兩條脫毛的狗起身,左右分開,繞過他,堵住後路。
身經百戰的楚南雄如何看不出來,這些傢伙分明是見他落單,特意叫過來修理一頓。
道理如同學校的壞孩子,看不慣新來的有錢同學,恰好那名同學家裡面突然破產,壞孩子們會立馬動手揍人。
“狗也好,人也罷,不論身處那個世界,拳頭大的道理都不會改變。”楚南雄眼眸森寒,儘管變成一條狗,那股子殺氣依舊沒有半分減弱。
棕毛狗呲牙,渾身毛髮幾乎都豎起來,難以想象,這是蠢萌的哈士奇?
這樣銳利的眼神,宛如狼,不,甚至在這之上,雄獅般的壓迫感。
“老大,我們錯啦,”狗的本能讓它迅速服軟,流露出溫順表情。
楚南雄哼一聲,也沒興趣和狗打架,開口道:“這裡是哪裡?”
棕毛狗搖尾巴道:“聽人類們說,這裡好像叫什麼南泰市。”
“不會吧!南泰市居然有如此骯髒的地方?”楚南雄狗臉滿是震驚,倒有幾分蠢萌哈士奇的模樣。
棕毛狗尾巴搖得更厲害:“老大,我絕不敢騙你,這裡就是南泰。”
楚南雄陷入沉思,先找回家的路?還是去犬神廟?回家的話,目前這個樣子,公寓門都進不去。還是去犬神廟,讓那個犬神給自己恢復,不然就拆掉它那個破廟。
想清楚接下來怎麼辦,他舉起狗爪,向前走去。
繞過垃圾桶,他鼻子聞到一股香氣,勾動他腹內的饞蟲。循着香氣望去,看見垃圾桶不遠處,地面掉落的四塊雞肉。
“老大,那裡有肉吃啊!”棕毛狗非常激動,用身體蹭了蹭他。
“沒出息的傢伙,活該一輩子吃屎,那麼髒的地方掉得雞肉,吃起來多髒。”楚南雄惱怒地罵了它。
它眨着迷茫的狗眼:“可老大,你已經吃下一塊肉。”
“納尼!!”楚南雄震驚地發現,在自己說話的時候,狗的本能支配身體,讓他下意識低頭,伸出舌頭將一塊雞肉捲入嘴中。
“混蛋!給我忘記這一幕,不然我擰斷你們的狗頭,明白嗎?”他惡狠狠回頭,朝三條流浪狗威脅道。
它們紛紛點頭,眼神都流露出對雞肉的渴望。
楚南雄哼道:“剩下的肉你們吃掉吧,一人一塊。”
“太好啦,”棕毛狗驚呼一聲,搖頭晃尾,跑到那裡舔起一塊雞肉,吞入腹內。
然後,三條流浪狗齊齊倒地,像是喝醉了一樣。
楚南雄大驚,猛地跳向後方,想要防備從何處襲來的敵人。奈何,落地之時,他腦袋傳來強烈眩暈感,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鼻子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刺鼻至極,瞬間將他刺激的醒過來。
睜開眼一看,自己身處在一個方形鐵籠裡面,四周和自己這樣的鐵籠有十幾個,每一個都裝着狗。
棕毛狗它們被困在一間狗廄,有氣無力的趴在那裡,連那頭快要翹辮子的老狗都抓了過來。
再看看自己身前,地面那一灘血跡和狗毛,被扒皮的狗屍體血淋淋掛在那裡。
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正在那裡談笑風聲,手上乾淨利落地拔掉狗毛。
楚南雄頓時明白,自己吃的雞肉有問題,被送到這個屠狗場了。
“糟糕,變成狗後,我的力量已經減退很多,難道說,要用牙齒咬嗎?”雖說嘴巴是狗的利器,可他靈魂是人啊。
看看這個鐵籠髒的要命,不知從何時留下的血都存在,用嘴巴去咬這個籠子,需要極大的勇氣啊。
他糾結起來,咬?不咬?
“這裡是哪裡?啊,那些屍體不都是我們的同胞嘛,難道說,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屠狗場?”棕毛狗醒來,看到面前的場景,它失控的大叫起來。
男主人回頭,抓起一塊石頭朝那裡扔過去:“閉嘴,你這頭畜生,再敢汪汪叫,我先弄死你。”
棕毛狗被嚇得嗚咽一聲,滿臉絕望的趴在地上。它明白,進入屠狗場的狗除非遇到什麼愛狗人士獻愛心,否則的話,下場都是一個字,死。
“完了,我的狗生就這樣結束,來世一定要活出人樣。”棕毛狗和兩位夥伴放棄得非常快。
反而是那名快死的老狗,用有氣無力的嘴巴去咬鐵欄,試圖將鐵欄咬開。
同在一個狗廄的白毛狗沒好氣道:“老傢伙,別在那裡磨牙了,就你那個牙齒壓根咬不動的,乖乖等死吧。”
老狗依舊沒聽,固執地咬着鐵欄。
白毛狗頓覺火大,起身道:“老傢伙,再不停下,我咬死你。”
棕毛狗起身,呲牙道:“你敢動它一下試試,我咬死你。”
白毛狗納悶道:“它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沒什麼關係,但是,我佩服它是一條好狗。十年前,那傢伙的主人去世,留下的兒女不願養它,數次將它趕出門,都被它找到回家的路。最後一次,它被開車丟到另一個城市。”
“一般情況下,誰都會放棄,那傢伙沒有,它花費十年時間,好不容易回到南泰,目的就是想要陪在主人目前,這樣的狗,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棕毛狗呲牙咧嘴,警告白毛狗不許上前。
“老公,那條老狗好像活不久,早點宰了吧。”女主人拔完毛,一擦額頭汗水,轉頭看向廄內,正在咬着鐵欄的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