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惠子是一個極爲能幹的女人,嫁給鈴木巖純粹是出於光復大日本帝國的需要。
或者說,是爲了哥哥的夢想。
從小,她就崇拜自己的哥哥,認爲那是一位不同尋常的英雄。在每一個人都奉承美國的時候,唯有她哥哥,依舊保持着驕傲的心態,總是說要恢復大日本帝國的榮譽。
這麼多年的努力,眼看就要得到成果,若有人要破壞,即使是親生女兒,她也絕不會原諒。
七點左右,鈴木家的客廳,柔和的燈光照得此地恍若白晝。鈴木惠子一身職業套裝,坐在真皮沙發默默等待。
鈴木春雪一回家,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她,心裡百感交集。
曾經,她很崇拜自己的母親,冷冽而威嚴的表情,似乎連天塌下來都可以抗住。
如今,再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心底再無崇拜,僅有惋惜。
母女見面,沒有往日的親暱。鈴木惠子努力維持住母親角色,放緩語氣道:“你見到春梅,她有沒有說些挑撥離間的話?”
鈴木春雪搖頭道:“那些話並不是挑撥離間,你和舅舅串通,想要進攻南泰是吧?”
鈴木惠子眼睛一眯,寒聲道:“你從哪裡聽說我要和右三郎挑起戰火的?”
鈴木春雪渾身顫抖,目光不移,咬牙道:“母親,趁還沒釀成大禍之前,你們收手吧。楚君他們已經得知你的計劃,若再不收手,他們會殺死你和舅舅。”
鈴木惠子搖頭,嘆道:“我的女兒,你要明白,沖繩現在已經歸於新龍組,而新龍組的成員全都是歸我管轄。就算是那個年輕人,也抵擋不住十萬人的衝擊。”
鈴木春雪笑了:“母親,沒用的,楚君是英雄,他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擋。”
“孩子,中國有句話,叫做坐井觀天。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充其量是街頭混混,算不上英雄。”
鈴木惠子感嘆女兒的稚嫩,也懶得繼續勸服她,大手一揮:“來人,帶小姐下去休息,並在明天召開記者會,就說,小姐和老爺雙雙患病,不久後要離開人世
。”
鈴木春雪腦子沒轉過彎,自己能吃能跑,身體好得很,沒病啊。
鈴木惠子拍額,解釋道:“你口中的英雄若是男人,就不會坐看你死,也省得我親自去找他們的麻煩。”
鈴木春雪這才明白,自己抱着能勸說母親回頭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又是多麼拖後腿。
“母親,你收手吧!”鈴木春雪想衝上去,一隻手搭在她肩頭,熟悉的聲音從耳邊迴響:“小姐,你要明白,箭在弦上豈能不發?”
鈴木春雪回頭,怒目而視:“雲姨,你別碰我。”
雲姨輕笑,她談笑間取人性命,豈會被一個丫頭片子嚇到,面色不變道:“小姐,請你配合點,否則我只能打暈你扛上去。”
此刻,鈴木家外,山腳的泛黃草叢之中,一人潛行在此地,那雙烏黑髮亮的眼眸盯着莊園門口,不斷有黑色轎車匯聚在此地。
一名名西裝人員從車內走出,他們手中拎着的衝鋒槍表示,自己並非是單純的上班族。
觀察的春梅從中得出一個結論,來的人年齡沒一個超過三十,組內的分組長一個沒見。
這些人全都是鈴木惠子的心腹。
春梅心下發寒,她從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老爺的勢力居然被一點點蠶食。
春梅舔了舔嘴脣,正準備進入其中,有人從後捂住她嘴巴,她瞬間繃緊的身體被那人一句話打消。
“別那麼着急,要上的話,大家一起上。”楚南雄鬆開手,大大咧咧站在那邊。
十一月份,七點天色已經變得昏暗,加上此地有草叢和樹林,只要不是特地看,沒人會發現裡面站着人。
範辰從後走過來,沉聲道:“這裡戒備森嚴,我們想要悄悄潛入其中不太現實。”
楚南雄撇嘴道:“不需要想什麼,堂堂正正殺過去。”
春梅眼眸頓亮:“可以用上次的計謀,你們兩個從正面突破,我繞到一邊,潛入其中救出小姐。”
範辰搖頭:“正面交給南雄,我要和你一起。”
春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不踏實。
和楚南雄不同,範辰是一個標準的軍人,很容易贏得人認可。恰恰是這個原因,讓範辰不容易贏得春梅信任。
不像是楚南雄,就算春梅討厭他,一旦開始作戰,她還是毫無保留地相信他。
楚南雄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豪爽道:“好,給你們兩分鐘時間,兩分鐘後,我從正面突破。”
春梅嚥下拒絕,點頭道:“可以
。”
兩分鐘後,鈴木家的大門敞開,又是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進入。突然,一道人影如颶風般衝來,不等他們扣動扳機,那人猛地掀起黑色轎車。
黑色轎車凌空翻了三圈,砸在停車場衆多轎車之上,發出砰地巨響。
噠噠噠,沒有絲毫猶豫,其他黑衣人扣動扳機,槍口綻放出一絲火花。
子彈全部落空,楚南雄早已經隨車而翻,落入車頂。不過沒人看到,他站在車與車的夾縫之間,也不管這些車價值多少,舉起一輛朝外猛投。
砰!轎車砸在地面,避之不及的人被砸死當場。汽油泄露,經過摩擦的高溫地,迅速燃燒,火舌瞬間吞沒汽車,成爲黑夜之中的煙花。
“朝那邊開槍。”有自以爲聰明的人迅速朝轎車那邊掃去。
子彈猶如暴雨般傾瀉在一衆轎車之上,楚南雄想不到他們如此腦殘,撒腿就跑。
只聽背後一聲巨響,數十輛轎車爆炸,火焰四散,站近一點的黑衣人當場被點燃。這還不算完,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裹挾一些轎車零件擴散。
有人被螺絲擊穿腹部,有人被車門砸個正着,燃燒的火焰將四周照得恍如白晝。
楚南雄背部燙傷,左腿被車窗一角刺穿,他伸手拔出,強行用肌肉止血。
四周混亂至極,到處都是用日語呱呱叫的人。
一樓客廳內,鈴木惠子站在那邊,聽到外面的慘叫,她面色陰沉:“諸位都是大日本帝國復興的骨幹之臣,居然被區區一名中國男生攪得天翻地覆,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在她身前二十人,全都是心腹中的心腹,他們面露慚愧,有人大喊:“願意爲天皇陛下盡忠,即使是死,我也要拉敵人墊背。”
其餘人紛紛附和,年輕人嘛,忽悠得好,讓他們去送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鈴木惠子笑了笑:“好,我期待諸位的建功。”
敢死隊一出大門,便碰上正在朝這邊跑的楚南雄,一人平時就喜歡往身上綁手榴彈,以彰顯自己的武勇。此時腦袋發熱,一手撩起上衣,一手拔掉拉環。
“天皇陛下萬勝。”他高呼口號。
楚南雄被嚇了一跳,前衝的腳步止住,他跳上二樓。
轟!火焰從底部升起,燙的他腳底起泡,敢死隊如願以償去見閻王。
客廳同樣被爆炸殃及,鈴木惠子被忠心的手下撲倒,避過一劫。她手下沒那麼幸運,被崩飛的碎石打穿腦袋。
鈴木惠子沒有爲手下的死傷心,她僅僅是很憤怒,一羣廢物,這麼多人連一個人都攔不住
。她更恨雲姨,又不是烏龜,乘電梯送女兒去三樓,她居然到現在都沒有下來。
鈴木惠子轉身朝電梯跑去,關鍵時刻,還是要自己挾持人質。
另一側,鈴木家背後花園,本來把守在此地的人被正門大動靜給吸引過去。
空蕩蕩的花園無人,春梅和範辰潛入其中,迅速向洋房逼近。
臨近洋樓之時,一道人影從二樓窗戶飛躍而下,宛如蒼鷹撲兔,動作凌厲至極。
範辰一手推開春梅,另一隻手拔起藏在腰脊的刺刀。
叮,叮,刀與刀迸發出強烈火花,範辰眼眸驟亮,厲喝道:“你先走!”
他話一出口,才發現春梅早已經跑得沒影,讓他心裡頗感氣結。
雲姨身體似燕,輕飄飄退回二樓窗口,像是脫離地心引力般。
範辰目光一沉:“這樣的身法,似曾相識。”
雲姨嘴角微揚:“若我在年輕一點,或許會上你的當。”
範辰緩緩道:“燕返,國家秘藏古武之一,專門供一個機構學習,那就是隱蝶。若非聽前任教官提過燕返這種輕功,我還真認不出來你的身份”
雲姨面色難看:“你是誰?”
“範辰,狼牙特種隊的一員。”他沉聲道。
雲姨收起武器,淡淡道:“既然都是爲國家效力,你不該來破壞我的任務。”
範辰冷哼,一字一句道:“你的任務是國家授予,還是周蕾授予。”
雲姨惱怒道:“國家機密,豈是你隨便打聽。”
“聽說創立隱蝶之人,乃是四人幫唯一的女性,那是隱蝶作爲私人利器,危害國家。後那人倒臺,隱蝶轉爲對外間諜機構。前車之鑑,你們莫非忘記?”
雲姨怒意盡消,面色平靜道:“那你是聽從誰的命令到來?”
範辰振聲道:“狼牙乃是國之利器,任何有可能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人,我們都有責任將之掃除。”
雲姨大笑:“隱蝶對國家忠心耿耿,並無僭越舉動。狼牙若是步步緊逼,也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看來,唯有擒下你才能得出真相。”範辰緩緩舉起刺刀,準備進攻。
就在此時,楚南雄大笑的聲音從三樓傳來:“給我住手,你老大已經被我抓住,別再做無謂掙扎。”
範辰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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