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醫院中,病房裡,氣氛一片凝重。
李輝和羅傑低垂着腦袋站在安辰墨牀前,個個臉色愧疚,透着一絲窘迫。
“david的電腦被入侵,新版的冬款全部被盜。我們想要彌補因爲殘次品出現的事故,已經做不到了。matthiola公司的產品大量上市,全部都是david所設計的款式。他們盜版了他的概念,他氣得已經關在房間裡一天一夜了。”
“我的小傻蛋呢?她還沒有回家嗎?”安辰墨斜靠在牀上,臉色死灰得令人無法直視。
如果說公司的事情帶給他是噩耗的話,那麼諾西兩天沒有回家的消息算是晴天霹靂了。她沒有回家?她和裴凌相處了兩天兩夜?
這怎麼可以?她是他的老婆,她怎麼可以如此不守婦道呢……
“老大還沒有任何消息,我們去裴氏找了裴凌,也沒看到他的人影。”羅傑低着頭,根本不敢看安辰墨那嗜血般的眼眸。
他一醒過來就到處找諾西,可他們找了一天一夜,依然沒看到她的影子。這令他分外震怒,眼看就要壓不住火氣了。
“沒找到人就多派人去找,找不到你回來做什麼?我不是把追蹤器給你了嗎?你找不到嗎?”安辰墨怒不可歇的瞪着羅傑,兩顆眼球宛如要掉出來似得。
羅傑把頭垂得更低,小心翼翼的把追蹤系統遞給了安辰墨。“我不知道老大的信號是不是被人屏蔽了,我搜不到她。”
“混蛋!”
安辰墨拿起追蹤器看了一下,忽的揚手狠狠摔在了地上。
隨即,他擡起頭,滿臉陰霾的瞪着羅傑和李輝。“滾出去,去給我找小傻蛋,找不到刨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老闆,你別動怒,別傷着身體。你若倒下了,公司的事情怎麼辦?”
“公司個p啊?公司能比得上我的小傻蛋嗎?快點去找人,找不到你們集體從蘭若樓上跳下去!”他怒急的瞪着李輝大吼,一張臉黑得跟焦炭似得。
錢財能比得上他的女人嗎?公司倒掉了他還可以重新開,可他的小傻蛋找不到了,他就得打光棍了。這怎麼可以?
李輝被噴了一臉口水,憋屈的瞄了他一眼,訕訕的轉身離去。
羅傑不敢動,灰溜溜的撿起地上的追蹤器安裝好,訕訕的放在了他的枕邊。
“其實老大即便被裴凌帶去,也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她可是身懷六甲呢,即便想那什麼,也會有忌諱吧……”
“你給我滾,滾出去!”
安辰墨心頭本就難受之際,聽得羅傑的話他更加忍不住了。儘管發怒會牽動傷口,可他依然像個炸雷似得一觸即發。
“我纔不要滾,老大那麼愛你,如果發現你沒被照顧好,肯定會殺了我的。”
羅傑拉着凳子坐在了靠門的地方,免得被安辰墨的怒火焚燒。他剛要再安慰他兩句,就聽得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他回過頭一看,一張臉頓然變得愕然。
“老……大?”他不確定的喊道,眼神情不自禁瞄向了她的肚子,平平的,什麼都沒有。
“我叫韓雪。”
韓雪淡淡瞥了羅傑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朝着安辰墨走了過去。看到他一張氣得鐵青的臉,她輕輕扯了扯嘴角,泛起一個淺笑。
“安大哥,今天身體你怎麼樣?你還不能大幅度的活動,要注意保養。”
“你是在醫院上班的?”
安辰墨狐疑的瞄着韓雪,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前天夜裡他醒來沒來得及細想她怎麼會穿着白衣服出現在病房。今朝他有時間了,不由得深深疑惑了起來。
“對啊,我在這醫院上班。”
“那你怎麼認識科爾他們?”
“他以前是哈佛很有名的怪才啊,而我又是哈佛醫學院的,離得不遠,就經常過去玩,看到過他們。”韓雪半真半假的道,臉色很真誠,一點看不出在撒謊。
安辰墨淡淡瞄了她一眼,又垂下了眸子。一種莫名的恐慌在他心裡滋生,令他撓心撓肺的。
“你是婦產科的醫生?”他冷然蹙眉,驀然想起了諾西不正常的情緒轉變。
難不成……
“對啊,我是韓姝的助理。”
韓雪看到安辰墨臉上的一抹疑惑,心中不由得有些心驚,但卻很快就釋懷了。因爲諾西身上的藥劑被她稀釋了很多,一般的儀器是絕對檢查不出來的,更別提肉眼能識別了。
即便安辰墨懷疑,也是找不到證據。她不怕,不用怕!她如是告訴自己。
安辰墨斜睨着韓雪,那雙黝黑的眸子如利劍般刺進了她的眼睛。她情不自禁的慌張起來,有些如坐鍼氈。
“安大哥,我還有病人,就先走了。你安安心心養傷,諾西姐姐可能也快回來了。”她淺笑一聲,站起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她本來是想繼續刺激一下安辰墨的,卻沒想到他三言兩語懷疑到她頭上來了。她得去平靜一下,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等一等!”安辰墨叫住她,眸子裡寒光流轉,“你是韓姝的助理?那麼前兩天我太太來做檢查的時候你也在吧?她都做了些什麼檢查?我很奇怪也,她早上去還好好的,回來就很不一樣了。這其中發生什麼了嗎?”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明顯看到韓雪的背脊變得僵硬。這令他愈加狐疑。
“就是常規檢查,我還有事,先走了!”韓雪不敢逗留,迅速走開了。
安辰墨盯着她倉惶遠去,眼中的狐疑更深。
“羅傑,去打電話到美國,讓歐陽和雪狼一起到a市來。順便把爹哋媽咪也接過來。”
“不是說老大過兩天要去美國待產嗎?”
“沒時間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對付我們了,我們豈能坐以待斃?老子要反擊!”
安辰墨冷冷道,脣邊泛起一抹寒笑。
“……我馬上打電話!”
羅傑怔了怔,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出病房,拿起電話聯繫美國的人。他的電話,被躲在隔壁房間的韓雪聽了個正着。
當聽到他說要叫歐陽過來時,她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歐陽!醫學界泰斗級別的人物。他若過來查看諾西的話,難保不發現她被注射了藥劑。
怎麼辦?決然不能讓他發現,否則她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她煩躁的在房間走來走去,一顆心緩緩提到了嗓子眼。不,不能等着他來發現,她還可以擾亂他的視聽。
思及到此,她迅速換了工作服,急匆匆的朝醫院外走去。
她剛走到大門口,裴凌就開着車駛了進來。車上正坐着一臉憔悴的諾西。她的精神狀態還不是很好,眉宇間透着焦慮。她的身體可能還沒怎麼恢復,有些虛脫。
韓雪怔了怔,笑着迎了上去。
“諾西姐姐,你身體好了嗎?”
“好很多了,謝謝你!”
諾西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朝她淺笑一下就大步朝着住院部走去。
裴凌緊接着把車駛入停車場,也迅速追了過來。他從韓雪身邊跑過,竟然視若無睹。
韓雪頓然臉色一沉,也跟着走了上去。
“凌哥哥,你可知道安辰墨因爲找不到裴諾西而大發雷霆啊?”
“諾西昏迷了兩天,今天才醒過來。這有什麼好大發雷霆的?我可以解釋。”裴凌不以爲意的道,加快了步伐。
韓雪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樣子,臉色頓然變得鐵青。她陰森森的站在走廊上,令來往的行人都有些懼怕她的寒氣。
許久,她冷哼一聲轉過了身,拿着電話朝花園走了過去。
“你們對蘭若動手了嗎?安辰墨已經派人從美國趕過來了。還有那個歐陽也來了,他的醫術不錯,我怕他發現我注射藥劑的事情。科爾,你最好趕緊像個辦法來阻止這件事,我若出了事情,一定會扛不住他們的逼問而和盤托出的。”
“韓雪,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當然不是威脅你,我是實事求是的說,我真的會那樣做的。”
“你不是說那個藥劑一般人查不出來嗎?你怕什麼?”
“歐陽不是一般人,他是醫學界的泰斗,絕對不容忽視的角色。你們最好迅速想個妥當的辦法,否則我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們也會前功盡棄。”
“真是豬一樣的隊友!我會想辦法的,你自己也不要亂了陣腳。你不是自詡哈佛醫學院的高材生嗎?就不敢跟歐陽鬥一鬥?”
“哼,你以爲我不敢嗎?我只是怕萬一而已。”
被搶白,韓雪很尷尬的反駁了一句。她訕訕的掛掉電話,心中依然不踏實。
雖然和科爾他們屬於合作伙伴,但歸根結底,他們都只爲了自己的利益在勾結。
如果歐陽前來拆穿了她的陰謀,這對他們根本無關痛癢,所以她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她得另外想辦法。
想了很久,韓雪又來到了安辰墨的病房外。而在看到病房的一幕時,她的心裡又升起一股竊喜。
卻見病房中,分外的劍拔弩張。
安辰墨怒視着裴凌,一張臉猙獰得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似得。
他的視線壓根沒落在諾西身上,因爲他在生氣。他無法忍受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十指相扣的走進病房,更不能忍受這男人的另外一隻手還搭在了她的腰肢上。
這是個什麼意思?當他不存在嗎?
他根本不知道諾西昏迷了兩天兩夜,就連走路都是飄的。若不是裴凌挽着她,她的步伐可能就是踉踉蹌蹌的。這是她不願意給安辰墨看到的。
可是此刻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她心頭那股焦慮又升了起來。她盯着他的臉,眉宇間盡是受傷。
“小傻蛋,跟這麼一個男人出現,你就不想解釋點什麼嗎?”安辰墨瞪了裴凌半晌,才轉眼冷冷盯着諾西質問。
諾西聽得他臉色頓然一沉,一股怒火從心間燃起。她怒視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就那麼瞪着,瞪着……
‘轟!’
她兩眼一黑,不警覺的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