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羅找了很久才找到韓雪說的稀釋液,他拿着藥品走進實驗室,臉色很疑惑。
韓雪依然很平靜的在操作實驗。還幫着鮑羅把數據一一記錄在筆記本上。她的樣子特別專注認真。
“韓雪,是這個嗎?”鮑羅把稀釋液遞給韓雪,拿起筆記本看了看她記錄的數據。
“是的!”
韓雪接過稀釋液,倒了十幾毫升在燒杯裡,又開始操作了起來。她時不時的偷瞄鮑羅,脣邊泛着冷冷的笑意。
蕭元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實驗室。他在窗邊張望了一會,擡手敲了敲窗玻璃。
韓雪擡頭看到他,示意他從大門走進去。
“韓雪,研製得怎麼樣了?”蕭元大步走進去,有些雀躍的問道,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手中的儀器。
這些東西他不懂,覺得特別神聖。
“正在進行中,還有一兩個小時就能分析效果了。”
韓雪淡淡道,手中不停的在搗鼓儀器。她把凝聚管裡的液體倒入另外一個儀器中,開始進行成分分析。
數據不斷從一個電腦屏幕上讀出來,一串串的令人看不懂。
韓雪冷冷瞄着儀器上的數據,眸子裡的寒光更濃。當數據全部讀完之後,她看着數據,很嘆息的搖了搖頭。
“鮑羅,這個成分不對。這個膽汁根本無法提煉分子,我們的實驗失敗了。”她睨着鮑羅,臉色特別挫敗。
鮑羅拿起數據看了看,臉色頓然暗沉了下來。他擰着眉,一點都想不通。
“不可能啊,我們都按照步驟來的啊,怎麼會失敗?難道大哥的學術研究有錯?那個深海魚根本不能做有效的分子?”
“喂,你們的意思是……諾西沒得救了?”蕭元驚恐的看着他們倆,瞳孔頓然瞪成了銅鈴。
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研製出來的東西沒用,這不要命了嗎?那諾西怎麼辦?她眼看着就不行了。
“現目前看,的確是這樣!”韓雪攤攤手,很遺憾的盯着蕭元。“我一直以爲那個學術報告是真實的,所以……”
“不,我大哥不會作假的,這裡面一定是有環節出問題了。”鮑羅搖搖頭,根本無法接受實驗失敗的事情。
韓雪瞄着他,忍不住輕嘆了一聲,“也或許他還有什麼沒有寫上去,導致我們實驗失敗而已。”
“怎麼會這樣呢?真奇怪!”鮑羅仔細檢查了一下實驗,並沒有發發現什麼問題。他擰着眉,莫名極了。
蕭元看着他們倆糾結的樣子,一顆心頓然碎成了渣。他以爲他能救諾西呢。卻原來是一場空。
眼下怎麼辦?他興沖沖的跑過來,卻又灰溜溜的回去?然後告訴諾西說:實驗失敗了,她依然會死。而他,依然陪着她走完餘生。
這算不算很諷刺?
他寒着臉,瞳孔一片悲涼。
“蕭元,不好意思,我無能爲力了。”韓雪漠然道,很無奈。
蕭元冷冷瞥了她一眼,瞳孔裡冒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光芒。他冷哼一聲,大步離開了實驗室。
待他走了之後,韓雪又睨着鮑羅,淡淡的笑了笑。
“鮑羅,我想從新再做一次實驗,分析一下這新物質能做什麼用。你若有興趣,可以給我當助手。如果沒興趣,我就不留你了。”
“你自己忙吧,我要去喝一杯壓壓驚。我對這個實驗本來抱着很大的信心的,現在我很抑鬱。”鮑羅斜眸看了她一眼,臉上盡是挫敗。他收拾好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實驗室。
韓雪睨着他的背影,頓然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待其他人都離開實驗室之後,她走到窗邊拉下窗幔,從藏匿的地方拿出了那大半杯紫色的液體。她緩緩導入試管裡,開始分析成分。
再從新看到上面的數據時,她眸子一亮,迅速把液體再進行二次提煉,直到只剩下了一丁點。
她小心翼翼的收集了這一丁點,製成了有且僅有的一顆膠囊。
她找出一個密封鐵盒,把膠囊放了進去。密封好了之後,她怔怔的盯着小鐵盒,眼中流轉着一縷複雜的光芒。
許久,她收拾起工具,拿着小鐵盒迅速離開了實驗室。
窗外夜色很濃,一股壓抑的氣息穿透夜幕,令人喘不過氣。
……
索菲亞迪酒店,套房中。
蕭元坐在牀邊,緊緊的拉着諾西的手,眉宇間盡是悲痛。沒法救她,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去了。
“諾西,我想把你送到歐陽那邊,看看他能不能有辦法救你。”
“不用了,我不想讓墨知道我這麼不堪的樣子。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已經沒有救了。”諾西淺笑一聲,卻是很不以爲意。她早就做了死的準備,所以也無所謂能不能救了。
“諾西,但凡有一點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我……”
“阿念,能不能帶我去走走,轉轉?我想去聽聽普羅旺斯的冬天是什麼樣的。”諾西掀起兩顆什麼都看不見的眸子,笑的很嫵媚。
蕭元睨着她美豔的笑臉,忍不住擡起指尖去輕輕碰觸着。她的臉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溫度。真的像即將消逝的花朵似得,在慢慢凋零。
這一刻,他真真的後悔了,好後悔!如果他不和韓雪同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他真的,是個禽獸!
“好,我陪你去!”
或許,在那邊他能夠跟她坦白,他不想她走得不明不白。這一切的一切,他要跟她說清楚,他要贖罪。
“謝謝你!”
“傻瓜!”蕭元鼻子一酸,眼圈頓然紅了。
他拿起電話走到窗邊,吩咐人爲他們安排飛機。她要玩,他就放下一切陪着她玩。不管她要去哪裡,他都會陪着,不離不棄的陪着。
傍晚時分
蕭元推着諾西離開了酒店,直奔紐約機場。他們的第一站,就是諾西一直嚮往的普羅旺斯。
他們在機場意外的看到了韓雪,她正提着行李要坐飛機回a市。看到蕭元時,她只是漠然笑了笑,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蕭元擰着眉,把諾西交給身邊的保鏢之後,朝着她迅速走了過去。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生拉硬拽的拉着她來到了大廳角落。
他冷冷的看着她,臉上烏雲密佈的。
“韓雪,那個藥你到底有沒有作假?”他忍着怒氣,問的很平靜。“如果真的是你作假,你要什麼開個價。我能做到的,全部給你。”
韓雪聞之不屑的笑了笑,微微別過頭瞄着諾西。
“蕭元,你真以爲那些小海魚就是救命聖藥啊?現在大學學術論文多的是假東西,我們只是看到了一個案例,但卻沒有人去實踐,所以我們一直以爲是真的。現在我實踐了,證明那是假的。你現在來質問我,是不是有些過分?”
她冷哼一聲,頓了頓又道,“而且。裴諾西的身體本來沒那麼糟糕的,我給你的藥劑雖然不能讓她復明,但起碼也能站起來。是你自己搞錯了,你能怪我嗎?”
“……”
她的話成功讓蕭元無言。他怒視着她,臉色特別的窘迫。
“況且,你現在跟我講條件,是不是太晚了?當時是你要跟我散夥,否則那藥劑決然不會搞錯!”
韓雪的聲音聽起來很有一股子幸災樂禍的感覺,她也的確有這種心情,因爲她恨諾西。
“韓雪,如果諾西沒有救了,那你也活到盡頭了。”蕭元盯着她的臉,從齒縫中冒出來這麼一句。他的眼底佈滿了殺氣,濃得揮不去。
“呵呵,那等她快死的時候你來殺我吧。至於現在。她不還沒死麼?你殺了我你肯定會後悔!”韓雪聳聳肩,並不怕蕭元的威脅。
因爲她手中可算真正捏着諾西的命脈,不到萬不得已,她決然不會和盤托出。
蕭元陰戾的扯了扯嘴角,冷冷哼了一聲,“那麼你最好祈禱諾西一直活下去,否則我一定會把你剁碎的。”
言罷,他轉過身迅速朝着諾西走了過去。
諾西靠着輪椅,竟然連腦袋就撐不起來了。她就那麼可憐兮兮的睜着一雙什麼都看不見的眸子,臉色漠然,如已經死了千百次似得。
蕭元上前推着她走進了vip通道,朝着訂製的私人飛機而去。韓雪冷冷睨着他們倆的背影,一張臉寒得跟冰塊似得。
“怎麼,你們也在窩裡鬥嗎?”
驀然,耳邊傳來一聲冷漠且譏諷的聲音。
韓雪霍然回頭,竟然是維娜。她揹着挎包,彷彿要遠行。
“你……還好嗎?”韓雪怔了怔,有些愕然。她似乎已經很久沒看到她了,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覺得呢?”維娜睨着她,笑的很邪魅。
“科爾呢?他……死了嗎?”
韓雪自從上次蒙麗山對抗安辰墨那一次之後就沒有見過科爾,也無暇去了解他是不是還活着。眼下遇到維娜,她纔想起有那麼一個人存在過。
“他啊,跟死了差不多吧,植物人了。我跟他結婚了!”維娜依然淡笑道,樣子邪邪的。看得韓雪毛骨悚然。
“你跟他結婚?你不會吧?”
“有什麼會不會的?他能把所有東西給我,我爲什麼不能爲他守護一輩子?再說了,經歷過大起大落,我也看淡了許多。你呢?如願以償的嫁給裴凌了嗎?”
“你覺得呢?”韓雪訕笑一下,沒有正面回答。她睨着維娜的揹包,挑了挑眉,“你要去旅行?”
“我去a市,你呢?”
“正好,一起吧!你去a市做什麼?”韓雪有些納悶的問道。
“做該做的事情。”維娜冷然一笑,眸子裡迅速掠過一抹濃烈的殺氣。但卻很快就隱去了。她斜眸瞄着韓雪,輕輕環住了她的胳膊,“走吧,一起去a市。”
她邪笑道,又令韓雪油然而生一股悚意。她擰着眉,心頭莫名的忐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