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hero大樓不遠的的街道拐角處,有一個十分高檔的私人茶座,三三兩兩的客人零星而坐,環境靜謐又很舒適。
聆微的手抓着面前冒着香氣的咖啡杯,有點緊張。
誰也沒有預料到,蕭喻遠在巴黎的母親,竟然會出現在南都。
而她到了hero之後,沒有去找蕭喻,反而第一時間找上聆微,並且一眼就認出了她,這個事實讓聆微不由的坐立難安。
蕭海虹擡起手臂,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藍山咖啡,然後用隨身攜帶的手巾拭了一下脣,再慢慢的將杯子放下。舉手投足之間,都透出一種毋庸置疑的高雅和貴氣。
“這家的咖啡還不錯,比我在機場喝的好多了。”
她隨意的評價了一下,擡眸望向聆微,和氣的笑了一下:“聆小姐,您不用緊張,我只是找你隨便聊聊。”
她話雖然說得客氣,但聆微能感覺出來這個女人身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場,無形間就給人一種壓迫力。
“伯母您請說。”
聆微回以一個禮貌的笑,並沒有懈怠下來,面容冷靜而謹慎。
蕭海虹凝了她一眼,眼眸裡劃過一絲銳光,然後輕輕笑了一下。
“聆小姐,聽說蕭喻這孩子已經向你求婚了,是嗎?”
果然是這件事。
聆微頷首,簡單應道:“是。”
“嗨,這孩子,恐怕是給我們這些老人家煩透了,之前在法國的時候就和你演了那麼一齣戲,我們也就由着他去了。沒想到他玩兒性這麼大,都鬧到cc的發佈會上去了。”
蕭海虹笑着道:“他給你添麻煩了吧,真是抱歉。”
她說的話很客氣,但話裡暗含的意思十分明顯——蕭喻不過就在鬧着玩,讓聆微不要當真。
聆微的眉不由自主的輕蹙了一下。
她沒有接受蕭海虹表面上的謙辭,沉靜道:“伯母,如果您看了發佈會的話,應該知道我已經答應了蕭喻的求婚,我們的婚禮很快就會在南都舉行。”
蕭海虹的笑容瞬間停滯,臉色沉了幾分。
“看來聆小姐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
蕭海虹的聲音沉下來:“你在法國的時候也曾在我們家做過客,應該很清楚蕭喻的身份。如果你因爲文化差異不明白貴族聯姻的意思,我可以和你解釋一遍。”
她話中的壓迫力很強,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聆微淺淺的勾了一下脣,依然很禮貌的回道:“伯母,關於蕭喻的身份,我相信沒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了。他既然做出了結婚的決定,相信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聆微擡眸直視蕭海虹銳利的雙眼:“如果您對我們的婚事有任何不滿意,或許可以去試試勸說蕭喻。恕我冒犯,這件事的主動權,並不在我手裡。”
聆微不卑不亢的一番話下來,徹底讓蕭海虹的眼色冷了。
但她畢竟在頂尖的名流圈浸淫數十載,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生氣,說話依然不緊不慢。
“聆小姐,我來見你之前,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聰慧的姑娘。”
蕭海虹露出一個頗爲讚賞的笑:“你剛剛來到巴黎時一無所有,不過短短三年時間就一手打造了奢侈品界的新晉品牌,你的能力我很欣賞。”
聆微沒有被她話語中加重音量的那個“一無所有”刺激,客客氣氣道:“cc不是我一個人的,它的成功離不開蕭喻的支持,對此我很感激。”
“看來你和蕭喻這孩子彼此很熟悉了。”
蕭海虹淡淡地道:“那你應該知道,他生性散漫,做事只會憑着一己的喜好。而你很聰明,很理智。這便是我先找你談的原因。”
“我相信你能明白作爲母親的苦心,更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和功利。我不反對真愛,你們願意在一起多久都可以。但是唯獨結婚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蕭海虹的一席話直接將所有的關鍵點挑明,語氣並不高亢,卻十分的冰冷涼薄。
聆微的眼睫顫動了一下,面上無悲無喜。
她不能否認,蕭海虹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現實又真實。而這正因如此,纔會讓人覺得無力又可笑。
她動了動脣,輕聲道:“伯母的意思是,婚姻並不是愛情的產物,是嗎?”
蕭海虹滯了一下,旋而眼眸中的銳光冷冽。
“沒錯。”
她不容置疑地頷首:“別人我管不了,但對於蕭喻來說,就是如此。”
聆微淺淺的低眸,心底替蕭喻覺得悲涼。
他這一生,註定無法選擇所愛了嗎?
可他對自己的真心,令她感動。如果能回饋他分毫,她願意替他去努力。
“伯母,如果您希望蕭喻的結婚對象能夠給蕭家帶來利益,我會用盡我所能。”
再擡眸時,聆微的眼中泛出清亮的眸光:“我和蕭喻結婚之後,會將cc集團的全部股權併入家族名下。”
“雖然cc現在的市值還不足以比肩蕭氏,但它的發展潛力不可限量,您慧眼獨具,一定是明白的。”
蕭海虹的臉色動了動,眼底劃過一抹思索,顯然有了一點鬆動。
cc在法國時尚界的口碑非常好,可謂全球奢飾品品牌的一匹黑馬,聆微說的那些話並非自吹自擂,而是有據可依。如果能吞併cc,自然是再好不過。
但是……
蕭海虹眼中那丁點的鬆動轉瞬即逝,臉色冷漠。
“聆小姐,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對你的個人能力沒有任何質疑,相反,我十分欣賞。但是很抱歉,我們不是一般的名流,貴族的聯姻需要血統保證。”
聆微蹙眉,忍不住道:“據我所知,純粹的血統早就不存在了。更何況那會引起基因缺陷,後代的健康根本無法保證——”
“是,但是我們依然要求血統的傳承。如果我的調查沒有錯,你是流落在東江市貧民區的孤兒,你的生父母沒有任何檔案記錄。”
聆微的臉色頃刻間泛白,咬緊了脣。
蕭海虹像是完全看不到她的難堪,打開牛皮包,拿出一份體檢報告,語調冰冷而刻薄。
“另外還有很關鍵的一點,我估計聆小姐還不清楚。”
她冷漠地開口:“你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