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把我幾乎從壩頭村一路揹回了家,也難怪他在熱水裡一泡就睡過去了。決定先不叫醒他,等替他洗完了再說,探手往水裡一摸,水還熱着,抓起擱在浴桶上的浴巾替他輕輕擦背,又解了他的頭髮打溼在水中。
他的髮質很軟很黑,手指穿梭在其中特別順滑,反觀我的髮質不僅略硬還有些微黃,現在已經算是不錯了,之前連發尾都乾枯了的。這與營養不良是直接掛鉤的,半年伙食大大改善,我這髮質和皮膚都也大有進步。所以書上描寫的天生麗質大多是騙人的,如此編撰故事的人一定沒經歷過真正的貧窮。
把他頭髮洗乾淨後用浴巾擦拭到半乾,往木桶外撩好似不合適,左右看了看,之前那根簪子被我給擱在木架上了。伸長了手去夠,卻沒料這邊手上還拎着他的頭髮一下將人給拽醒了,立即回眸,阿平在捂着頭呼痛。
他好似還不在狀態,睡眼惺忪地一臉蒙頓,我趕緊把他頭髮給盤在了頭頂,然後拍拍他肩膀說:“水要涼了,快起來吧。”
“哦。”嘩啦水響,他聽話地起身……
我眨了眨眼,瞥轉過頭臉上發熱。雖然這不是我倆第一次坦誠相露,但對着這麼一幕美男出浴圖終歸還是感覺羞赧。
可阿平卻不以爲然,一點都不覺得此時自己當着我的面光裸有何不妥,還擡手摸了摸我的臉問:“你是不是熱?”
腦中轟轟,“熱”這個話題是我與他最難解的曖昧,從相識的第一天就奠定下來了。
胡亂點頭承應:“嗯,很熱。你快些穿衣服先回屋,我洗完馬上就來。”走過去拿起架子上的浴巾要遞給他,但他沒接浴巾卻抓着我的手腕把我給拉拽了過去,一下跌進他的胸前,鼻間立即嗅到他身上剛沐浴完的潮氣。
未及反應,身體忽而騰空,下一瞬我就被丟進了木桶內,水花四濺。
關鍵是我還因受驚而猛喝了一口水,等我撲騰着起來時只見始作俑者一臉無辜地攬着我,一點都沒感應到我那喝了一口他的洗澡水的懊惱之心。
佯怒出聲:“幹啥把我拽進來啊?”
“你說你熱啊。”
聽着他理直氣壯的回答我欲哭無淚,熱就要下水了嗎?這樣貼着他,還是全身都沒衣服的他,我……我只會更熱!
深呼吸再深呼吸,不光控制自己的視線,還控制了餘光不胡亂飄,落在他臉上強自鎮定地道:“好了,你先出去,桶裡太擠了。”總算他低頭看了看肯聽話地翻出了木桶,隨帶着水漬淋漓而滴,我在心中哀嚎,一會洗完澡有的擦了,否則墊在底下的木板早晚要爛掉。
餘光裡阿平撿起剛纔掉在地上的浴巾擦了擦身子後就走向了木架,暗暗鬆氣,總算可以結束目睹他勾人體魄的誘惑了。然而等腳步遂近時我一轉眸,發現他只不過套了一條褥褲在身上,而且還鬆鬆垮垮的掛在臀上繩子都沒抽緊,讓人實在擔憂動作稍大一些褲子就會掉下來。念及此處我不由面上又覺燥熱了,這腦子裡都在瞎想什麼呢,什麼叫動作稍大?
說起來我和阿平的夫妻生活是從三個月前那次在溫泉邊才真正開始的,自那以後他便戀上了親吻,逮着機會就愛摁着我親親,親着親着就會把持不住。
有一次還差點被他娘給撞上,於是我給明令除了夜晚在自己房間時纔可以,其它地方一律不準。他沒反對,也謹遵我的指示,然後,晚上不知疲倦地耕耘……
忽略了一個剛剛得到啓蒙並且初嘗情滋味的毛頭小子的欲·望,精力旺盛到讓我只呼吃不消。於是我又提出至少三天才能有一次,他用憋屈和鬱悶的眼神看我,選擇忽略。
算算日子,今晚剛好三天一期?所以其實我也有那麼一點想念?
“蘭?”一隻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召回我神遊的心思,“水冷了,我去給你加熱水。”
目睹着他掀開布簾背影走出才反應過來,連忙道:“不用了阿平,我自己加熱水就行,你快去把衣服穿了先回房。”
但見布簾被掀起,阿平手持着水勺回來了,他跟沒聽見我說話似的徑自道:“蘭,你靠在一邊別動,小心水燙着你。”
瞧瞧那還冒着熱氣的水勺,我只得選擇靠向木桶一邊空出位置來。
剛纔一番折騰木桶裡餘下的水其實不多了,而且都已變涼,總算他還知道放低了水勺倒熱水以免濺起燙到我。等他又轉身興匆匆地朝爐竈走時我忽然想起,爲嘛我要洗他洗過的洗澡水啊?不是燒了兩鍋熱水,完全可以有兩木桶乾淨的水啊。
再看起勁的來回加水的人不由生出一股哀怨,假如不是瞭解他的單純,我會以爲他是故意的。隨着水溫慢慢變暖,水位也逐漸上升,我只得默默把這股怨念給自動消化了。
還能怎麼着?熱水這麼一加,已經不夠再起一桶乾淨的了,真要倒掉也浪費。
不過,阿平的洗澡水……我並不是覺得髒,而是覺得這水哪怎麼這麼熱的?尤其是他加了幾勺子水後還伸手進水中度了下溫,然後卻不走了,眼睛撲閃而晶亮地望着我,“蘭,我幫你洗澡吧。”
“……”
將曖昧進行到底?有些糾結,說起來小夫妻之間有這些情事乃正常,但以阿平的自制力恐怕澡沒洗成就天雷勾動地火剋制不住了。我是該拒絕還是聽隨感官意識了不管不顧?
還在猶豫不定,阿平伸手來拉扯我早已經溼透的衣裙,剝了外層再來剝內衫時我扯住衣襟試圖說些什麼,卻聽見嘶啦一聲響,不由傻眼,他那蠻力將我本來陳舊的有些不牢靠的衣襟給扯破了,於是光裸的半邊肩膀露了出來,似遮非遮的,阿平那看過來的目光立即變得熱烈,而且還是直直地盯着我那裸肩。
伸手去敲他腦袋,輕斥:“非禮勿視懂不?”
“不懂。”他搖頭。
“那你說要幫我洗澡來着的,盯着我肩膀看是什麼意思?”
他遲疑了下,口吻像是做了多大的妥協似的:“好吧,你背過身去。”我已經有點騎虎難下,只得背轉而過不去看他,輕輕拉了腰帶未及褪去就被身後給拉了下來,後背便袒露在他視線裡,即使不回頭也能感覺那眸光灼熱。
此時我身上就只剩了身前的兜衣和身下的褥褲,要讓我在這昏黃曖昧的境地當着他的面都脫光實在辦不到。聽見水聲在身後,緊接着水波盪漾,下一瞬就覺布巾在我肩背輕輕擦拭而過,暗舒一口氣,總算他沒有衝動。
但過半響就覺接受他替我洗澡的提議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爲每一下擦拭都能感覺到他指尖的熱力穿透進肌膚來,從而使得我體內升騰起一股燥熱,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當發覺那隻手有往前探的趨勢,迫使我不得不開口:“阿平,前面我自己來。”嗓音有些乾啞,說不出的慵懶感。沒聽到他有迴應,頓了頓,回過頭去看,對上他那眸子時我立刻後悔了,簡直是赤·裸裸的勾魂誘惑!眼眸變成褐色,這正是他每次動·情時的前兆。
我無意識地舔了舔乾裂的脣,然後立即意識到這個動作不恰當,只見褐眸閃動,下一瞬脣鋪天蓋地壓了下來。天雷勾動地火不至於,但溫軟的脣貼上來時還是不禁輕顫了下,又在我退卻時他緊隨而至。可一隻木桶能有多大的空間啊,最終退無可退,我被摁在木桶邊緣肆意而親,那雙眸子褐色愈加變深了。
等親吻向下有蔓延之勢時我忍不住去抓他頭髮,“別!不是要給我洗澡嗎?”
哪有人洗澡洗得都親上的?有個聲音在心中駁斥我:夫妻都一塊兒洗澡搓背還能不發生點事,那肯定是男人那方面有問題了。
而事實證明,阿平在那方面很健全,特別男人。
還以爲我這聲柔弱的阻止會被忽略,但落在脖頸處的吻突然停下來了,褐眸擡起,眨了眨,再眨了眨,“好,洗澡。”
我有些發懵,一向熱血上頭的他居然能剋制住當真直起腰來拿浴巾替我擦洗,而且動作還很認真,後來還解了我的頭髮。雖然這浴房的溫度一直高持不下,但感受長指在發中穿梭時有種被溫柔對待的甜蜜感覺。
不禁想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時首先是因爲身體的需求,但當情感凌駕於上需求固然重要,但也不是被放在首位了。就像此刻的阿平,他或許在情·動之後已經身體緊繃,但因爲我的一句話並沒有堅持做下去,而是一絲不苟認真地來完成這件事。
略轉回眸,可以看見他專注的眼神,裡頭的褐色也恢復成幽黑。
感覺到我目光注視他擡起眼簾看來,眸光流轉間令我呼吸一頓,此時的他之前被我盤在頭頂的髮髻有些微鬆,落了幾縷髮絲下來垂在了肩上,而上身的水珠都已經幹了,隨着呼吸頻率胸口有規律地起伏着。說起來他不能算單薄,也不會有太大的胸肌,但就是無比的誘人。
暗自吞嚥了下口水,趕緊迴轉了視線,抵着木桶的心臟噗通噗通而跳。